沙盤上廝殺七日,實際時間只是過去了一個多時辰,畢竟是沙盤推演不是現實,一炷香的時間,就能進行一天的推演。
雖然只過去了一個多時辰,雖然二樓的名士們只是在觀戰,但是等到塵埃落定之後,他們還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設身處地的想想,他們如果處在周玉的位置,有沒有辦法應對寧遠那如同一般的戰陣呢?答案是否定的,至少在今天,現場的所有人,一百名士五位大學,沒有想到破解這種戰陣的辦法。
“能破解陣的,只能是更強的陣!”這是林鋒教給寧遠這種戰法的時候,告訴他的,寧遠深信不疑,因爲他也在暗中想過很多方法,除了用從聖境的高手,對戰陣網點進行打擊這個方法之外,真的再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但是從聖境高手是多麼尊貴的存在,又怎麼會願意去幹這種“髒活”,萬一被敵方的弩手埋伏,甚至有隕落的可能。
在不考慮從聖以上高手參戰的前提下,陣是無敵的,對此,林鋒有絕對的自信,用領先無數個時代的戰爭理念,來構建的陣,比起地球上的全信息化覆蓋可能還要差一點,但是在小五行界,絕對是高山仰止的存在。
本來,寧遠是沒有打算在靈川文會上使用陣的,但是他的老朋友周玉居然在之前豪取七連勝,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在請示了林鋒之後,這才決定在這次沙盤推演中直接用上陣。
用林鋒的話來說,陣這種戰法學習起來並不難,將來一定會成爲戰場上的主流,區別只在於誰的陣更強。
將來,左右一場戰爭的勝負的關鍵,便是誰的陣更加強大,誰能掌控信息,誰就能掌控勝利。
既然將來陣遲早會成爲戰場上的主流,那麼讓它早一天出現在世人的面前,又有什麼關係呢?
所以林鋒毫不在意寧遠在靈川文會上用它來贏得最後的魁首,畢竟,這個魁首對於他來說也是有一些用處的。
陣,對於軍事指揮科學還處於蠻荒時代的西靈衆名士來說,是新奇的、顛覆的、前所未有的。
看完了寧遠和周玉的這一場沙盤推演之後,但凡對兵書戰策有些研究的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整個靈川文會的二樓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
沉思的人分爲兩種,相對保守一些的,不願意放棄已有的戰術體系,他們在想的是能不能在不改變舊有戰術體系的基礎下,找出遏制這種戰法的辦法;另一種則要相對積極一些,他們思考的是自己能不能也使用這種戰法?
兩種思考,得出的結果也迥然不同,想要找出遏制方法的那些人,有些絕望的發現,除了用從聖境高手暴力破解之外,這種戰法是無解的;而想要使用這種戰法的人卻欣喜的發現,想要模仿這種戰法似乎並不是難事,自己似乎也可以做到,只是需要一些實踐和練習。
寧遠並不關注這些,他現在只關注他的最後一個對手,從沙盤推演開始之後便一直沒有出現的王穎,只要擊敗了王穎,他就是這次靈川文會的魁首,成爲新的世之大學。
在寧遠看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先生那裡學到的知識學以致用,他在靈川文會上揚名,也算是將先生這一脈發揚光大了。
林鋒並沒有對自己的第一個學生隱瞞自己的意圖,他說過,他來靈川就是爲了讓寧遠拿文會第一,然後他就可以順勢再收幾個弟子,緩解一下柳北軍謀士人才不多的問題。
這也算是完成先生教給我的第一個任務吧?寧遠想道。
寧遠在自己的對戰房間門口等了很就,才終於等到王穎從他自己的房間走了出來,但是他卻並沒有走向沙盤推演的對戰房間,而是朝着寧遠拱了拱手,說了一句讓全場所有人都感到不可置信的話:“我放棄沙盤推演的比試,恭喜寧大學奪得本次靈川文會的魁首。”
就這麼認輸了?二樓三樓一百文士掉了一地的下巴,原以爲還能看到一場龍爭虎鬥,哪想到那王穎居然連比試一場的意思都欠奉,直接認輸了。
寧遠也有些意外,但是意外程度比起其他人要小了很多,林鋒之前曾經隱晦的提醒過他,他的對手應該是隻有周玉一人。
林鋒雖然沒有說明原因,寧遠大致也能猜出來爲什麼,先生曾經說過,學問之道和武道類似,只有在某一道上投入大量的時間和精力進行研究,惟精惟一才能登峰造極。
王穎在農事上的研究,除了先生那個變態之外,其實已經算是達到登峰造極的程度了,所以其他方面弱一點也就很正常了,既然明知道不是寧遠的對手,與其自取其辱,不如主動放棄,這樣的選擇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想通了這些,寧遠心中最後的一絲意外也煙消雲散,他對着王穎拱了拱手道:“王兄,我家先生想請你去悅來客棧一敘,不知王兄可否抽出時間前往!”
王穎認輸,寧遠現在等於已經是新一任的大學了,一般名士得到大學相邀,都會感覺是莫大的光榮,更何況林鋒還是大學的師父,那簡直就榮耀得沒邊了。
可是王穎的眼裡卻是連一絲漣漪都沒有泛起,只是淡淡的說道:“對不起,我很忙恐怕沒有時間去拜訪寧大學和令師。”
寧遠臉上一絲意外的表情都沒有,因爲林鋒早就和他說過,王穎可能會拒絕他的邀請,又讓他記下幾句話,等王穎拒絕的時候,只要將這些話說給他聽,他自然便會改變主意。
“先生讓問問王兄,可知道山上種稻,水流磨谷之法?”寧遠淡淡的說道。
王穎臉色驟然一變,縱然他精通農事,可是卻從來沒有想過山上可以種稻、水流有怎麼能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