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托斯知道,自己面臨潛在的對手是極其強大的。從剛纔的海岸線看去,他們戰力驚人,有機槍,狙擊步槍,甚至還有重型迫擊炮。稍微不慎,他和他的兵的講遭遇滅頂之災。所以謹慎是必然的,他不想落個屍首全無。
這些陸軍士兵缺乏訓練,走起路來,搖搖擺擺,根本不像是搜索敵人。在他們眼,沒有敵情觀念之說。有兩個兵一路打打鬧鬧,聲音很大,還有幾個,槍都懶得端在手,倒背在後面,走走停停,腳還閒不住,去踢下面的灌木與石頭。
嘩啦啦,61個人,走在山林,灰塵漫天,像是一列火車開過來。彷彿是在告訴別人,我們來了。
桑托斯皺着眉頭,一路不停地警告手下的兵。
“都給我打起精神,別鬧,小心送命!”
“注意觀察,看看你們前方,左右兩側,當心有敵人。”
“他們是非常危險的,如果你們還想打遊戲,要好好保住性命。”
走了二十公里,已經鑽進芭蕉地了。桑托斯突然聞到一股異常的味道。那是汗臭味。這是人的氣息。他跪下來,趴在地面,然後像猴子跳起。指着前方一條小路喊:“他們在這邊,從這邊走的,全速前進!”
海蘭士問:“你怎麼知道敵人是從那個方向走的?”
桑托斯:“他們留有痕跡,這是我的直覺。”
“少校,直覺有時候不可靠的。”
“我相信我的判斷。”
“這樣會讓我們丟命。”
“你要有信心,這是我們的國家。”
“那我們應該招呼飛機支援。”
“也好,起碼能偵查出他們的位置。”
桑托斯走到通訊兵的身邊,拿起電臺通話器,喊:“總部總部,我是33旅2團3營,我們已經發現了敵人的蹤跡,請求支援。”
“我們的位置在古蘭山以西20公里處。”
電臺那邊迴應:“好,請稍等,我馬向長官報告。”
桑托斯帶着士兵向北走了5公里,又發現敵人留下的痕跡,於是又向南。他琢磨着,敵人肯定想找碼頭,然後坐船,逃離這個危險的區域。
事實桑托斯的推測是正確的。龍小九帶着僱傭兵進入了北部的龍子溝,是想暫時歇一口氣,休整隊伍,然後抄近路,趕往巴丹港,那裡有很多商船。
3營的弟兄們又累又餓,筋疲力盡。因爲走的突然,他們來不及帶水,更別提帶什麼食品和藥品。好算桑托斯很專業,要求每次執行任務,都要帶一些子彈。這次毫不例外,每個士兵都有50發實彈。如果沒有子彈,他是不敢貿然挺進林區。
叢林作戰的殘酷與艱難,桑托斯是知道的。地雷,狙擊步槍,手雷,甚至是陷阱,都是步兵的災難。
桑托斯最終沒有等來總部派來的飛機。他一個人帶着一羣歪歪斜斜的兵,在山野之穿行。這時候天色已晚,距離出發已經有5個多小時。一天沒吃飯,士兵們只好摘野果充飢,口渴了,趴在水溝喝髒兮兮的流水。
“再等等,等我們抓到那夥匪徒,我請你們吃大餐,吃靠牛肉,喝紅酒。如果弟兄們精力充沛,我請你們去萬花園泡---妞。”
萬花園是一個西方人開的娛樂城,那裡的妞美極了。桑托斯如此信誓旦旦的爲士兵大氣。
海蘭是一個與衆不同的兵,他提醒營長:“長官。爲什麼要一直追下去呢?我們可以選擇撤離,然後跟級彙報。天已經黑了,級會理解我們的。算罵我們,也不會拿我們怎樣,因爲這不是違反紀律,我們沒有補給,飛機遲遲不來,也沒有其它兄弟部隊的支援,責任不應該由我們承擔。”
如果桑托斯聽從海蘭士的建議,不會落個悲慘的下場。但是固執的桑托斯又怎麼會聽取一個士兵的建議。算海蘭是他的心腹,是他的得力手下,他也非常信任他。但桑托斯心有一股難以填平的怒氣,他是想要那幫軍閥瞧瞧。3營的弟兄們個個是好樣,他們剿滅了那股敵人。
桑托斯一直在想象勝利後的場景。一羣羣記者圍住他,要他講話。很多穿軍裝的將軍誇獎他,說他殲滅了那股強大的敵人。而對他發號施令的維馬斯,也情不自禁地對着他豎起了大拇指。
他渴望被人注意。
他渴望受到重視。
他渴望成爲英雄。
這是驅使桑托斯追擊狂龍突擊隊的重要原因。
桑托斯的美夢在前方兩公里的山崗遭到毀滅。
那一是座2000米的山,山長滿了各種各樣的灌木與榕樹木棉樹,還有密密麻麻的松樹。站在山腳,向仰望,可以看見面的白雲,白雲在山頭繚繞着,彷彿在人間仙境。
腳下的野草像被一頭野豬衝踩了,花被碾碎,草被踩歪,可以預見,有一夥人筆直到了山頂。
桑托斯望了望面的山發呆。他無法做出正確的選擇。僅憑几十號人衝去,如果面有個狙擊手,那可糟糕了,會帶來犧牲。
可是,執行任務難免有流血犧牲,他是軍人,不應該這樣想。桑托斯爲自己的懦弱感到羞恥。他鼓鼓氣,指揮大家爬去。
山之前又呼叫了總部,請求飛機支援。
總部的女兵仍然是那句話,需要向級報告,再無回聲。
越是無視,他越要證明自己,他憋着一口氣。
3營的士兵們氣喘吁吁地爬到半山腰,僅僅是半山腰。周圍突然盛開了一朵朵燦爛的煙花,有黑色的,灰色的,紅色的,黃色的等等。奼紫嫣紅,嬌豔欲滴。劇烈的爆炸騰起一朵朵鮮花,然後弟兄們在鮮花舞蹈。
桑托斯看見海蘭騰空而起,在空擺了一個優雅的造型,海蘭說:少校,我們終於付出了代價。
這些鮮花是一連串爆炸組成的,震耳欲聾,地動山搖,彷彿人間煉獄。士兵們在鮮花,像枯枝被折斷,像甲殼蟲一樣在天突兀地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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