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站着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還有一名三十歲左右的年輕男人,從兩人的站姿來看,中年男人爲主,年輕男人爲輔。
那名中年男人看到鷹眼,一個箭步過來,以肘代手,擊打在鷹眼的胸口,讚歎道:“嘖嘖嘖,不愧是練過的,厲害了,這肌肉的能力……”
“咳,教授,正事要緊。”那名年輕男人說道:“任教授,屍體來了。”
“我是任非,這位是我的兒子,任青,我們倆是一對親父子,同爲法醫官,受上級指示配合你們的外圍工作。”任非正式與鷹眼握手:“早有耳聞,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他一邊說,一邊看向鷹眼的傷口,受傷至此,面不改色,邁進門時的步伐絲毫沒有紊亂,就連呼吸時的氣息也沒有丁點混亂,“把屍體擡上去吧。”
事後鷹眼才知道,任非是軍方首屈一指的法醫官,而他的兒子也畢業於名牌醫學院,子承父業,成功進入軍醫院,後來又轉向法醫,雖然半路出家,但在父親的加持下,兩人儼然成了一對黃金拍檔,而法醫官與醫生最大的不同便是——針對死人。
法醫學對於犯罪現場調查來說相當重要,所以整個法律系統對於法醫學研究非常重視。在法醫學研究的衆多方面中,屍檢是一個重要的部分。屍檢是對人死後遺體的檢驗,目的在於獲取對案件有意義的證據。
而在軍方的任務中,死人身上囊括的所有線索都有可能幫助已方確定敵人的身份,特徵,或是經受過何種訓練,這些信息舉足輕重,
“肌肉的強度真不一般。”任非對屍體極感興趣,不過,鷹眼等人不能呆在這裡等待他的詳細解剖結束,簡短的交代後便準備先行離開,四人剛走出去,喬勝男追出來:“喂,那個誰,你的傷要不要處理一下再說?”
“這個女人,怎麼沒有一點禮貌?”雪豹吐槽道,只見鷹眼擺擺手,大步流星地離開,白狐回頭,兩個女人對視一眼,無數話語盡在不言中。
“白狐,快走。”雪豹見着喬勝男就跟見了鬼一般,拉着白狐的手便跑,地鼠哈哈大笑:“一物降一物,果然沒錯,你也有害怕的時候,還是個姑娘。”
“她是個姑娘?她是個漢子!我和她呆在一起,就像正在蹲馬桶,她一把把門拉開,知道那一刻當事人的感受嗎?”雪豹氣呼呼地說道:“她可以無所顧忌,但總要考慮對方的感受吧?她越是無遮無攔,越拿這個當個性,我越吃不消,不說她了,走!”
白狐聽得分明,若有所思,四人回到小院子時,狼牙仍未回來,狼煙和趙一山見鷹眼受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鷹眼本人倒是淡定:“我沒事,一點皮外傷罷了。”
聽着他的話語,趙一山有些心疼,這些孩子也是父母生養的,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若是父母知道,該有多心疼?就這麼看過去,整整少了一大塊皮肉!
“我先去換衣服。”鷹眼前腳進屋,白狐後腳拎着醫藥箱進去,鷹眼正準備脫衣服,聽到身後的動靜,馬上停下動作:“你來做什麼?”
“處理傷口,包紮傷口,”白狐放下醫藥箱,來到鷹眼面前,鷹眼已經脫去外套,僅餘裡面的打底衫,“刺啦。”白狐一把撕開,露出傷口,還有鷹眼的腱子肉,他的肌肉紋理清楚,呈現標準的古銅色,只有靠近肩膀的位置白一些。
長年在野外執行任務,風吹日曬早已是家常便飯,只是,除了這塊新傷外,他的肩膀上還有一些舊疤痕,看顏色已有些歲月,白狐的鼻子酸酸地,“你身上還有多少傷?”
鷹眼聽得她話裡的顫抖,心中突然有股熱流涌出來,他擡起手,拳頭微微顫抖,眼前便是白狐纖細的腰身,只要自己想,這個向自己表白過的女人一定不會拒絕,甚至會因爲自己的迴應而欣喜,但是,自己有什麼權利再去愛一個人?尤其像白狐這樣優秀的女人?
在白狐低頭拿出藥與繃帶的空當,鷹眼默默地放下手,白狐替他清洗傷口,藥水滲進傷口的一刻必然是灼痛的,看着鷹眼有如面癱一樣的表情,白狐翻個白眼:“像地鼠一樣叫個個苦,喊個痛很難嗎?沈青陽,你是不是無痛症患者?”
世上有一種人,不管有多疼都沒有感覺,白狐熟練地替他清理傷口,上藥,包紮,一氣呵成,她的手法嫺熟,見鷹眼面露驚訝,白狐笑道:“有位當醫生的閨蜜,自然要學得一些好處,這些只是基本的手法罷了,你們自己不也會嘛,還是,你們一開始就小瞧我?”
鷹眼不說話,看着白狐眼角,“宋櫻。”
他就這麼直接稱呼自己的名字,白狐的手頓住了,擡頭,看着他的眼睛:“幹嘛?”
“你喜歡我什麼?”
“與其說喜歡,不如說好奇,初開始就好奇,一個沒有過去的男人是什麼樣子的,見面後果然留下深刻印象,再然後,還是好奇,你的冷靜與豐富的能力究竟來源於哪裡?你到底擁有什麼背景?就這樣好奇,好奇,突然就心動了。”白狐說道:“一個女人被一個男人吸引,需要列出多少個理由?”
鷹眼無言以對,白狐噗嗤笑了,整理好醫藥箱,從容道:“其實,一個理由也不需要。”
啪,合上醫藥箱,白狐瞅着鷹眼的臉,“因爲喜歡一個人,並不需要理由。”
但是,但有資格去喜歡一個人,並不容易,鷹眼在心中說道,這一刻,兩人近在咫尺,卻像一個遠在雲霄,一個深入海底,遙遙相望,卻觸手不可及。
“這個還你。”白狐再次掏出那方手帕交給他:“剛纔你在開車,不方便收着,還你。”
白狐將手帕塞給鷹眼,看着手帕角那個“婷”字,還有那朵淡雅的百合花,鷹眼臉上露出了罕見的柔情,臉上掛着舒心的笑容,看着他手腕處的薔薇,白狐輕輕咬着脣:“暗夜的手上應該有這朵薔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