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穿了避彈衣,距離太近,有點疼而已,子彈已經取出來了。”那顆子彈打在肋骨上,雖然有龍鱗甲的保護,現在還是刺痛無比:“放心吧。”
林強拍着鷹眼的肩膀,這傢伙的肩膀可夠紮實的,“你們出馬,一個頂倆,有什麼不放心的,那些傢伙,那個……”
“等我們拿到想要的東西,殺人兇手也好,詐騙犯也好,盜墓賊也好,全憑你處置。”鷹眼伸出手掌:“一言爲定。”
兩人擊掌爲誓,清脆的擊掌聲驚醒了衆人,林強悻悻然地收回手,馬上又笑哈哈,“真不好意思,高興得忘了形,打擾各位休息了,我先撤了。”
林強轉瞬間不見蹤影,地鼠嘀咕道:“那傢伙,跑得還挺快。”
“隊長。”狼牙左右看看,才發現白狐不在:“咱們好像少了一個人?”
“其餘人現在都有林強的手下看着,病房集中在一起,只有小雅單獨住在一間,由白狐陪着,那個孩子都是皮肉傷,身體不要緊,不過,經歷了今天晚上的事情,對內心的衝擊可想而知,白狐這次去,還有一個任務。”鷹眼沉聲道:“女性更適合。”
大家噤聲不語,此時,白狐坐在小雅的病房裡,夜已深,少女還沒有入睡的打算,坐在病牀上,雙手抱住膝蓋,面無表情,白狐已經用盡量委婉的方式通知她父親的死訊。
“兇手,是我媽嗎?”小雅擡頭,清亮的眸子裡溢滿淚水:“是她乾的吧?”
“據現場的痕跡分析,你父親收拾行李準備離開,你母親痛下殺手,這對於這一點,她已經承認,你出事後,他非但沒有想辦法救你的意思,還想一走了之,激起你母親的憤怒。”
“所以,她殺了他?”小雅居然笑了:“啊,我一直想會有這麼一天的,沒想到來得這麼快,那是我的親生父親呢。”
“我想過要不要告訴你實情,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件事情遲早傳得沸沸揚揚,如果從其它渠道得知的話,不如讓你第一個知道。”白狐說道:“你在剛纔的綁架事件中表現得很鎮定,很棒,你的母親……現在無法與你見面,你有什麼打算嗎?”
“姐姐是警察嗎?好帥氣,謝謝你,其實我媽早告訴過我,有一天會離開的,到時候我只能靠自己生存下去,提前做好準備工作——我有一筆錢,能繼續學業,還有律師幫我。”
白狐不得不佩服紀芳的長遠性,早早地替女兒考慮一切,小雅的心理素質並不像常人,也一定是紀芳從小培養,“看來我多慮了。”
“是的,我們搬到省城後,老爸的事業一直不景氣,媽不一樣,她的韌性強,做事不會半途而廢,比起我那個廢柴的爸,不知道強到哪裡去,從小到大,我所有的家長會,老爸都缺席,媽不管多忙,一定參加,啊,兩相對比,我一直懷疑自己不是父親親生的。”
“他幫別人養孩子,所以才這麼怨氣,當然了,高興的時候會帶我去遊樂園什麼的。”小雅的眼睛泛起淚光:“真是的,現在纔有點感覺,那個人死了啊。”
“是的,那個人死了。”白狐說道:“最近有別人照顧你,學校那邊我們已經封口,不會……”
“知道了也沒事。”小雅斷然道:“正如你所說的,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們遲早會知道的,對不對?頂多會說,看,就是那個孩子,她媽殺了她爸……”
白狐突然捂上她的嘴,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感覺到白狐懷抱的溫暖,小雅終於放肆地大哭,眼淚打溼了白狐的衣服,無法停止,白狐輕輕拍着他的背,“哭吧,哭吧。”
站在病房外的鷹眼停下腳步,轉身離去,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小雅終於停止抽泣,看着白狐:“我,能見一面她嗎?一次也好,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儘量幫忙,你現在好些了嗎?”白狐拍着她的肩,示意她躺下。
“姐姐,我從小感覺家裡的氣氛與衆不同,媽媽從不讓我和別的小朋友玩太久,不能玩熟,最好不要去別人家裡作客,更不要帶人回來,一直到我上高中以前都是這樣。”
“老爸更古怪了,經常因爲煩心事在家抽菸喝酒,喝多了就罵我媽,我雖然在房間,但聽得一清二楚,他罵媽是個賤人,當初騙了他,讓他落到現在的田地,媽從來不說話,只是站在邊上冷冷地看着他,有一次,他想打她,結果你猜怎麼樣?”
白狐搖搖頭,小雅撲哧笑了:“他被媽狠狠地砸在地上,明明長得也算高大,可連媽的一根毫毛也沒有傷到,自從那次以後,他不敢動手,每次只是罵罵咧咧。”
“這樣的情況,多嗎?”
“太多了,不計其數,他也只敢在家撒野,在外面的時候可老實了。”小雅像在談論一個陌生人:“在公司,大家誇他老好人,不過是個不會升遷的老好人,在家裡,是個廢人。”
“用廢人形容你父親,真的好嗎?”白狐無奈道:“不管怎麼樣,他都是你的父親。”
“嗯,對我漠不關心的父親。”小雅抱着枕頭,說道:“他死了,就死了吧,可我媽也……”
“這輩子,她沒法和你在一起了。”白狐說道:“以後自己好好活下去,你有和別人與衆不同的成長經歷,希望你多想想好的一面,積極地看待以後的一切,不要走偏。”
小雅噗嗤笑了:“放心吧,姐姐,這些話,媽也和我說過,所以,你能幫幫我嗎?讓我見她一面,我太想她了,我……”
說着說着,她哽咽了,事實上,紀芳現在封口,隻字不提,也只有小雅可以打開她的嘴,白狐看看時間:“給我兩小時,等待通知。”
小雅聽出些許希望,興奮地點點頭,白狐拍拍她的頭,走出去,在拐角處看到鷹眼,哪怕靠在牆上,他也站得筆直,始終板正身體:“你來了多久?”
“女人間的談話,我不便干涉,”鷹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