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眼悶哼一聲,青石街已是郊區,這條街道是拆遷區,牆上用紅漆寫着大大的拆字,人煙稀少得很,可以撒開歡了!
踩下油門,車子像喝飽油的機械大物,轟然往前狂奔,有如天上狂降之水,一發不可收拾,後面的人眼睜睜地瞧着車子駛得遠了,變成一個黑影,再然後,便消失在視線中……
“媽的,你給老子開快一點!”副駕駛上的人罵罵咧咧道:“你這速度,孩子都生下來了。”
駕駛的人同樣將油門踩到底,心裡頭卻抱怨得緊,人家那引擎聲一聽就是上等的發動力,再瞅瞅自己這輛,都是老爺車了,快?怎麼快?
正焦灼前,卻看到路邊停着剛纔的那輛狂奔的傢伙,“什麼情況?人呢?”一人說着,掏出黑星,降下半邊車窗,小心翼翼地看過去:“人跑了!”
黑色汽車裡空空如也!這人馬上推開車門跑過去,近了,腿部一麻,他整個人趴在汽車上,身子哧溜溜地往下滑,鷹眼面色凝重,手裡的bbq-901轉而對準了桑塔納。
車裡的兩人看着同伴身子垮下去,居然遲遲沒有出來!
“隊長,我們已經安全撤離,現在情況如何?”
“對方三人,身份暫時不明,車牌號宜n9456,先行調查車主身份。”鷹眼現在不急了,剩下兩人雖然沒有下車,但也沒有馬上撤離。
“隊長,車牌號查到了,宜n9456是公司用車,達明外貿有限公司,法人叫宋達明,宜市人,今年47歲,我正調查宋思明的身份背景,稍等。”耳朵裡除了狼煙的聲音,還有敲打鍵盤的啪啪聲!
此時,那輛桑塔納的車門突然打開了,一人鑽出來,輕聲叫道:“黑子?”
原來躺在地上的傢伙叫黑子,“隊長,宋達明除了有一家達明外貿有限公司以外,還擁有好幾家古董店,這情況未免太巧了些。”鷹眼沒有馬上回話,狼煙是閉了嘴,但凡這各路情況發生,隊長便是要開始行動了。
扳機扣下了,那人僅是露出個頭,鷹眼良好的動態視力已經捕捉到目標,下一秒,這人便一頭扎出來,整個身子曲下去,駕駛位上的那人慌了,立刻閉上車窗,環顧四周。
鷹眼的藏身之處位於舊紡織廠的二樓,居高臨下,一切盡在掌握,佔領制高點是戰鬥的必要條件之一,三已去二,固然麻醉彈可以打透擋風玻璃,但鷹眼並不打算這麼做,他的左手覆在右手背上,這人總不會拋下同伴離去吧?尤其副駕駛那位,半個身子還在車裡,上半身栽到地上而已,他要走,必然有所決定。
果然,那傢伙沉不住氣了,不過他卻是伸手將副駕駛上的傢伙往下推,準備逃之夭夭!
鷹眼苦笑,索性收了槍,這人,並非絕對,駕駛員將同伴推下車,踩下油門揚長而去,死亡面前,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共進退,這也算是人這常情吧,這人,甚至沒有去確認的同伴是否死亡,鷹眼收了槍,坦然地走下去,將兩人拖進後備箱,趕去會合。
他們在宜市的駐紮點是一間地下室,這個城市曾經有過激烈的抗戰史,存有不少防空洞,現如今被利用起來,四名被麻醉的傢伙並排躺在地上,狼牙已經檢查過,四人都配有五四手槍,腰上有刺青圖案,虎口加枯骨,如出一轍。
“看來,是一夥的了。”地鼠掐着腰說道:“達明外貿有限公司,又帶槍,又有虎口刺青,嘖,這家公司真是老實做外貿的?”
狼煙說道:“當然不可能,我查過了,這家公司接受過相關單位的調查,主要是偷稅漏稅的,更巧的是,我在搜索公司負責人宋達明的資料時,在本市的緝私組後臺裡發現了這人的名字,他是緝私組的重點監控對象。”
“九成九是做走私的,什麼外貿,不過是個幌子。”趙一山氣憤道:“國家的多少文物就是這些走私販子通到國外,不曉得流通到哪裡去了,每年國家的損失不計可數!這些文物販子通過非法的渠道自己獲得暴利,卻讓老祖宗的遺產流落在外,這些年,國家一直在不遺餘力地追討國寶,但收效甚微,就是這些人所賜!”
白狐重重地咳了一聲,趙一山才發現白佳明老爺子面色沉重,並且深深地埋下頭,尷尬道:“我……唉,不多說了,我現在心情難以平復,但是,舊時盜墓,不少人都是爲了存活,就拿當年的土夫子來說,也是爲了討生活。”
土夫子是湘地一帶對盜墓者的稱呼,土夫子出身貧賤,沒有文化。但也行行出狀元。黃泥中的上品——糯米泥是長沙唐宋土坑墓葬裡的回填土,回填土就是放棺時挖出,後又填入坑中的土。
爲此,很多土夫子就去墓葬所在地挖取黃泥土。最初偶然挖到了一些唐宋墓葬中的隨葬品,賣給古董商,換幾升米,幾個小錢。但偶爾有一些古器可以賣一個好價錢。土夫子們見有利可圖,於是就以盜掘古墓爲職業。慢慢地也開始不去賣黃泥巴,乾脆也盜墓爲生。
“但現在情況不同了,太平盛世,有手有腳,就算只是賣力氣,也能養活自己,要還是幹這種昧良心的事,就說不過去了,純爲利,出賣國家尊嚴。”趙一山憤慨道:“知道國外的那些古董販子怎麼說嗎?說只要花錢,咱們沒有什麼是不能賣的,包括尊嚴!”
地下室裡一片靜寂,白佳明閉上眼,擡起下巴,良久後說道:“聽君一席話,甚讀十年書,我以前做過的錯事現在雖然沒有人追究,但是,已經成爲壓在心上的一塊石頭,你們想知道什麼,趁我現在還清醒,趕緊問。”
“白佳爺爺,咱們換個地方說話。”白狐請他去另外一間房,接上之前的話題,“您說,那間墓室您進去過。”
“沒錯,不止進去過,裡面的確發現了舍利子,一顆像血一般紅的舍利子!”白佳明思忖了許久,說道:“你們知道鴿血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