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高興,那我就不高興了!
這是林浩然爲人處事的人生哲學,特別是對於自己看不對眼的人,所以眼睛綠光輕閃,這黴運慷慨地送出去,送給龍傑這一位車見車撞的高富帥。
會議準時在三點四十分鐘開始,座位似乎暗示着什麼,朱溫很不客氣地坐在潘總右手邊第一個位置,依次是劉揚揚,對面是江麗華和陳毅。林浩然倒沒所謂,跟着趙雄有他們後面坐了下去。今天的會議楊巧紅缺席,好像是在分公司那邊學習,所以沒能趕回來。
最近越來越多的謠傳,楊巧紅要被提升,看來這事是不作假了。
開會對林浩然這種懶人來說,是不喜歡的,感覺約束太多,特別那些所謂的領導又太多的廢話。明明一句話能講完的事,他給你拐彎抹角地囉嗦了一大堆。
“爲什麼這麼領導,都喜歡囉嗦廢話?”坐在舒服的會議室上,在潘明清嗓子開講的時候,林浩然扭頭望向窗外的光景,那玻璃窗上的陽光漸薄,一縷蜘蛛網在秋風中搖曳,勾起了兒時的回憶。
他想起了小學那時,那個夏天,自己十歲,那是陽光明媚的下午。
老校長站在石階上,那是一張久經滄桑的臉和雪白的鬍渣。已經忘記他的髮型是怎麼樣的了,只清楚地記得那鬍渣不停在在動,陽光照在上面,夾帶着圓滾汗珠。
那時學校很窮,沒有鮮豔的紅布桌,也沒有話筒,老校長面對着陽光。先是誇了林百富爲家鄉做的貢獻,爲華夏這個國家又提供了多少頭大肥豬,然後說到了南粵的酒席風俗,說到了男婚女嫁。
直到快要散會,老校長才扭扭捏捏地說,明天放假一天,但誰都不能回學校玩耍。
再過一天,在河邊摸蝦的林浩然被老爹捉回來換衣服,然後去喝喜酒,才知道老校長昨天爲什麼給自己放假,原來是借學校的場地和桌椅給林百富家娶兒媳。
很多年之後,林浩然懂得了很多道理,仍然不明白老校長那個下午爲什麼要說那麼多的廢話,而且還一臉的難爲情模樣。明明就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放假一天,學校要借場地給人擺酒。
那個下午,是誇獎老校長的口才了得呢?還是指控他消磨了自己的童年?
林浩然從心緒中驚醒過來,發現趙雄用手肘捅了捅自己,側過頭順着他的擠眼的方向望去,發現側對面的江麗華不滿地瞪自己,老女人應該是責怪自己開會不認真了。
打了個哈欠,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林浩然將注意力放到會議室這裡。不過他發現氣氛似乎變得壓抑,連老女人都不再抓自己的小辮子,這讓他有些奇怪。
“我看過,你們三個組長的客戶資產去年一整年,竟然完全沒有增長,而且還出現了下滑。”潘明皮笑肉不笑地望着三個組長,雖然他們的管理能力是一個考量指標,但業績其實才是一個核心。
“如果單是你個人的業績下滑,我倒沒啥好說,但你再看看你們帶隊的業績。除了一組,還有哪組業績有突破的?”
砰!
“沒有!一個都沒有!看來你們是太安逸了!”潘明拍着桌子,怒視着三位組長,二個重要指標都在下滑,這讓到他相當的生氣。
“潘總,去年的行情你也看到,從年初跌到十一月份,十二月份才勉強有些起色,這也不能完全怪我們啊!”朱溫手心直冒冷汗,但仍然硬着頭皮解釋。
“你放屁!”潘明毫不留情地指責他,眼睛冒起熊熊火焰,“你跟我說去年?我告訴你,去年整個營業部的業績都是持平的,要是真像你們這種業績,老子早已經從這個位置上滾蛋了。”
會議室充斥着潘明的火焰,誰也不敢面對他的火力。所有人也都知曉,潘明這是有意整治了,藉着上頭給他的壓力,再施加在他們身上。利用李川宇推行的那一套:能者上,平者讓。
朱溫低着頭,暗暗地將林浩然記恨上,隔着數人瞪了林浩然一眼,若不是他,營業部的業績能持平?自己幾個的壓力會這麼大,潘總會這麼生氣,他是這個問題的根源。
不得不說,有種人總是喜歡從別人身上找原因,從來說不曾檢討下自己。
其他二個組長,望着潘明的臉色心裡咯噔一聲,暗感事態的不好。去年在最後衝刺自己沒提供助力,看來潘明如今緩過了神,準備對他們幾個秋後算賬了。
果然,看到會議室不再有聲音之後,潘明那把巨斧重重地落入。
“朱溫、劉揚揚、陳毅、張海波、龍傑,你們五個人列爲這個月的考察目標,以新增股票資產作參考,排名前二位是新組長,其他人重新歸爲後補組長。”潘明冷冷地念出五個名字,眼睛森然地望着大家。
什麼?
三位組長臉色駭然,沒想到潘明真的要動他們,而且還是這種淘汰的方式。
而且,他們發現只有二個組長名額保存,那就證明他們三位組長之中,至少要走掉一個。
現實很是殘酷,他們原以爲潘總是走個形式,畢竟各自都有後臺的。但如今看來,他是下了狠手。
這次會議後面的內容變得無關緊要,五個人都各懷着心思,王揚揚還想找背後的靠山,但晚上回去就失望了。靠山已經明確都告訴她,這一次不止湖源營業部在搞,其他營業部在搞。
特別是,李川宇遇襲之後,總部那邊很震怒,言明江都分公司這一套一定照着李川宇的思路推行下去。各個營業部的老總爲了位置,如何還會對自己那些尸位素食的組長客氣。
潘明整治的風波傳出,整個營業部轟然。
三個老牌組長面臨被淘汰的命運,潘明舉起了大刀要進行改革。張海波跟龍傑彷彿誕生了第二春,第二天就拉開了人開戶,宣示着這場戰鬥的開始。
林浩然第二天到來的時候,整個市場部如喪考妣,朱溫不在擺着我是老大的模樣,劉揚揚也不再整天對着她的化妝盒。爲了自己的前程,他們都紛紛行動起來,拿着了電話。
看着他們給客戶不停地打電話就感覺好笑,昨天還一副天王老子的模樣,如今一個個低頭哈腰地應對客戶。要知道今日,以前怎不多努力一點,少一些勾心鬥角,這樣這個位置不就穩穩的。
沙沙沙……
林浩然將整整一疊“頂呱刮”放在桌面上,奮力地用塑料片颳着,小心地將那些中獎的彩票放好。不得不說,他的運程越來越好,昨天就刮出了一張千元級的獎券,總利潤突破1500元,成了他的一項收入。可能是受到他的影響,連帶着傻黑他們幾個的運程都好了起來,可以適當都刮刮彩票,爲投注站增收。
在下午快收盤的時候,他的qq響了起來。
三八:“董事長,在嗎?”
林浩然放下書本,嘴角得意地翹起,這個“董事長”的稱呼讓他爽爆了!
餘人:林經理,什麼事?
這話發出去,那邊恐怕又要咬牙了。不過如今林浩然已經掌握到她的命門,知道段惠是她最要好的好姐妹,所以週六帶周先生過來的時候,還向她許了不少的利益。
三八:“我們公司的報表已經整理出來了,麻煩你接收一下!”
不一會,出現一個傳送文檔,林浩然微笑着點接受,而且今天他出奇的有禮貌。
餘人:辛苦了,林經理。
這個“林經理”他稱呼得也很爽,高高在上的姐姐怎麼了,當年的藍水市高考狀元又怎麼了,現在還不是成了自己手下?
不過等了幾秒鐘,他心裡微微失望地放下鼠標,那三八沒有回覆“董事長,這是我應該做的”這類暖人心的話。不過林浩然也知道,那個三八肯定是恨得咬牙切齒,還回這些話就怪了。
事實上,那位的林若彤的確如此,剛跟林浩然這邊聊完,馬上又打開另一個qq窗口,發了一個大哭的表情圖案過去,滿含着委屈。
段惠:“親愛的,別哭,等將你弟弟榨乾,咱就一腳將他踢開!麼麼噠!”
彤彤:“我要哭!我現在感覺都後悔了,我弟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我跟他鬥了十幾年,都是輸多贏少,萬一他真將公司弄起來,我真成了他的手下怎麼吧?”
段惠:“所以我們聯手,一定搞得他服服帖帖!對了,有個不好的消息,他當上組長了。”
彤彤:“我牙疼!”
段惠:“挺能幹的,而且我們營業廳有個女的對她魂不守舍,泡妞也有一套啊!”
彤彤:“還有這事,等等!他電話來了,我應付一下!”
……
林若彤故意讓電話響了很久,才悠悠地拿起了電話。沒想到才接通,那些就如同機關槍般掃射過來,以致她迅速將電話遠離自己的耳朵。
“三八,你的工資怎麼回事?你是金子做的嗎?年薪百萬?你還不乾脆去搶銀行!”林浩然吼了起來,帶着滿腔的怒火與諷刺,“還有,資產負債率90%%uff0c你的報表是在寫小說嗎?就算小說都不敢這麼寫!”
“你也懂資產負債率?”林若彤這下真的驚訝了,她一直以爲自己弟弟不學無術,是一個大草包。
“廢話!你真以爲我是文盲啊?這90%%u7684負債率是不是你搞錯了,要按你這麼說,我豈不是負債幾百萬了?”林浩然說到這個數字心裡都在發寒,這可不是幾百塊,而是幾百萬啊!
“我的好弟弟,你放心好了,這點絕對沒有搞錯!姐姐以高尚的人格向你保證,你現在已經是‘百萬負翁’。”林若彤笑盈盈地舉起三指手指朝天,也是露出了白皙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