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樑拒絕了周文濤的好意,朋友雖然有通財之義,可是現在的社會,一旦有了通財之義,往往友誼就會變味。
“那行吧!我用微信把帳號發給你!”周文濤說着打開微信,把自己的銀行帳號發給張樑。
大家都是光着屁股長大的,沒必要搞那些虛的。
“晚上早點來,我準備好菜等你們,你現在幹嗎去?”
“我去工地!唉!草他孃的!氣死我了!你說說這幫人一點小事都辦不好,養他們幹嘛!”
“怎麼了?出問題了?”張樑隨口問了一句。
“嗯!這幫設計也是瞎操蛋,你說什麼形狀的水渠不行,非得設計成梯形渠,在一比零點七五的邊坡上澆築素混凝土!”
“澆築混凝土還不簡單?”
“問題是土坡難修啊!用人工,代價太高,挖掘機修坡,整個鳶都都沒有多少司機能幹的了這樣的活!”
“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你沒這樣的司機,你接這種話,不是找彆扭嗎?”
“我本來是有司機的!這不是,司機這幾天感冒了!替班司機幹不了!”
周文濤說工程是基本農田的水渠建設,是中央扶持農業生產,搞得專項工程,全稱叫高標準農田建設。
現在國家有錢了,每年都拿出大筆資金,由國土資源部、農業部、水利部等部委牽頭對農村進行扶持。
像什麼高標準農田、千億斤糧食、基本農田水利,光鳶都一個地級市,一年在這上面的投資就超過一個億,中央給八十的資金,地方配套二十。
“哦!着急嗎?”
“怎麼不着急了!工期很緊!再過一個多月就該上凍了,到時候就沒法澆混凝土了!”
張樑幹了十七年的工程兵,自然知道,混凝土零度以後澆築強度上不來,存在安全隱患。
“走吧!我幫你盯兩天!”
“你!樑子哥!太好了!有你出馬,那還有什麼問題!只是不耽誤你事嗎?”
“不耽誤!就是去換駕照,早天晚天去都行!”
張樑開着車,跟着周文濤來到工地上。
周文濤承接的高標準農田建設,施工任務是修建田間道路和灌溉水渠的硬化和拓寬。
其中最大的支渠就是周文濤剛纔說的混凝土現澆梯形渠。
工地上,周文濤請的技術員,正急的嗷嗷叫。
看到周文濤來了,忙扔下挖掘機司機,跑過來,“周總來了!”
“怎麼樣了?”
“別提了!這活沒法幹了!你看看修的這土坡,有法幹活嗎?這樣得浪費多少混凝土?”
張樑放眼望去,確實不怪技術員着急!
雖然張樑沒有看圖紙,但是水渠邊坡最基本的要求是不會改變的,這樣的土坡確實沒法進行下一步施工,坡腳坡頂彎彎曲曲的像條龍,坡度也不一致,中間凹腰不說,表面也凹凸不平,這根本就是一段不合格的工程,這樣的土坡要想達到混凝土的澆築標準,必須要花費大量人工來進行修整。
不然要輸全靠混凝土去找平,那浪費的混凝土可大了去了。
今年下半年就因爲中央對環境的管控,中央環境督察組常駐魯省,各地市都在禁制開山採石,造成原材料成本上漲,混凝土的價格也跟着上漲,16年投標的工程,尤其是混泥土工程,利潤變的非常薄,一不小心就要賠錢。
這幾公里的梯形渠,賠個幾十萬很輕鬆,難怪周文濤着急。
“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哥!剛從部隊上回來,我請我哥出馬,把土坡修好,你必須把這幾天耽誤的工期給我搶出來!”
“是!周總,只要土坡修好了,我保證不耽誤工期!”老闆找來的替班司機,行不行的,他也不敢說,反正是騾子是馬牽出來溜溜唄。
“樑子哥,這個是王工!這幾天麻煩你了!我不在你有什麼事,直接吩咐王工就行!”
“小吳!你下來!讓·········”
“你喊樑子哥就行!”
“讓樑子哥上!”
張樑也不客氣,直接爬上挖掘機駕駛樓。
坐在駕駛座上,一股熟悉感涌上心頭。
張樑他們曾經開玩笑說,每一個好的挖掘機司機,到了射鵰英雄傳裡都是習武天才,各個都能完成左手畫方右手畫圓的操作。
挖掘機操作,最重要的就是左右大腦的協調,左右手的協調,左手操作杆是控制挖掘機左右旋轉,以及小臂又叫前臂的前伸和後收;右手操作杆是控制大臂上臺、下降和挖鬥前伸後收的。
在座位正前方,還有兩個操作杆,這個是控制挖掘機前進後退的行走操作杆,下面連着兩個腳踏板,在雙手操作大臂小臂的時候,可以用腳來控制挖掘機的行走。
張樑腳踩踏板,驅動挖掘機向前向後行走了一下,然後雙手握着操作杆,擡大臂,伸小臂,揚挖鬥,接着又收小臂,收挖鬥,落大臂,如此反覆的操作了幾下。
有拉動左手的操作杆,控制着挖掘機原地旋轉了兩圈。
就像人幹活之前伸展筋骨一樣,張樑這麼做的目的是熟悉挖掘機操作杆的靈敏度。
張樑熟練的操作着挖掘機從水渠底部挖土,進行培土築坡。
把挖出來的土方,甩到邊坡上,然後收起挖鬥,用挖斗的底部輕輕拍打邊坡,壓實剛剛填築的土方,然後按照控制線,把多餘的土方挖走。
挖走土方這一步是關鍵,剛纔那位替班司機就是這一步沒做好,挖走多餘土方,只是個說詞,真正操作起來,不能用挖的,不然就會出現剛纔那樣,凹凸不平,中間凹腰的現象,要用挖斗的底部,輕輕的刮,從坡腳一點點往上刮,收大臂要保持勻速。
這就要求手要穩,心要靜,因爲這個是個功夫活,絕對不能急躁。
渠底有高程控制樁,張樑取土的時候都是按照控制樁上的高程,挖土的時候,就把渠底挖到了設計高程,多餘的用於填築到邊坡上,接着壓實修整邊坡,再多餘的土則甩到坡頂,進行坡頂道路的整平。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王工看了一會張樑的操作,忍不住對周文濤說道:“周總,這位樑子哥是什麼來頭?簡直太厲害了!”
“還行吧?!”周文濤矜持的笑笑。
“還行吧?簡直是太行了!比孫師傅都厲害!”王工拍着大腿叫道。
“看樑子哥幹活,簡直就是享受,你看看,這挖掘機操作的如行雲流水!真是太厲害了!”
雖然知道王工有拍馬屁的嫌疑,但是這馬屁是平時誰都不服氣的王工拍的,尤其讓周文濤感到高興,彷彿王工是在誇自己,“呵呵!那是,我告訴你,樑子哥可是工程兵出身,三級軍士長,你說水平能差了?”
“怪不得!部隊上還真是臥虎藏龍!樑子哥是絕對的高手!周總,要不把樑子哥留下!絕對值!”
“廢話!要是能留下我肯定想留下!只是咱們的廟太小,養不了我樑子哥這條真龍!”周文濤有些失落的說道。
“唉!可惜了!要是樑子哥肯來,以後再有修水渠的活,誰也爭不過咱們!”
“別廢話了!樑子哥按喇叭呢!你去看看有什麼事!”周文濤推了一把陷入幻想的王工。
周文濤清楚王工的想法,王工是他聘請的技術大拿,專門負責農業項目這一塊的工程,他除了給王工開高工資以外,每一個項目還有提成。
項目接的多了,王工的提成肯定也多。
“回頭問問樑子哥,看他手底下的兵,有沒有好的,不求能達到樑子哥的水平,有一半就滿足了!”周文濤心裡暗暗想着。
張樑幹活,周文濤也不好意思走,站在一旁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