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瑩搖了搖頭，方武會說出這種話，在她料想當中而已，她對馮克的感情自然非常微妙，不過在方武身邊纔是她的職責所在。
“武少，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方武苦笑，“你幾次給我說過馮克是我命中貴人，現在我達成所願，現在無非讓你說說他對我的威脅，我未必會做什麼。”
王瑩小小感動，曾幾何時，軍方安排就算讓她與方武發生些什麼也無所謂，不過自從馮克出現之後這事情已不可能，但方武對她的信任卻從來沒有降低。
“我想想吧！”
方武注視她不止，靜靜等候她說出什麼話來。
王瑩想像着過去未來所有事件，時而皺眉，時而喜色滿面，時而微笑。
不過最後她還是皺起眉來，若論對江州上下複雜變局的瞭解，她算是最清楚的人之一，方武也深深知道。
只因爲從她接受軍方任命輔佐方武的時候，所有的情報都會從她的渠道一一接入，可惜的是江州突然出現馮克這種人物，從來沒有任何人有過徵兆。
“實在想不出來什麼，馮克的變數太大，就算是十九軍區的情報系統也不能把他計劃在內，我不想騙武少。”
方武有點意外，他自以爲以誠相待，王瑩必定會把所有的來龍去脈全部交待，現在看對方表情卻不是說謊，更讓他有點失落。
想對馮克有所束縛的最後一點心思也全部斷絕，這不是他能夠做到的。
“想不出來那就最好。”辦公室突然打開，有人發聲。
方武和王瑩有點失色，兩個人商量的可不是什麼好事，生怕被人聽到。
尤其是怕被與馮克有關的人聽到。
卻是方應奇被輪椅推了進來。
慕容超推着輪椅。
方應奇看起來狀態不錯，大有迴光返照的感覺。
“爸……你怎麼來了？”方武楞了楞，“醫生不是叫你不要亂走動麼？”
方應奇擺了擺手，“別管我，反正都要死了，再不出來估計有些話到死的時候反而忘了說了。”
“怎麼可能……”方武父子之情表露無疑。
方應奇嘆了口氣，“老了本來就有老年癡呆，何況現在？不過我老年癡呆倒不是大事，你們說話這樣不小心倒比老年癡呆還要愚蠢！”
方武、王瑩兩人身上顫抖一下，再看慕容超，感覺冷意更甚，話已被對方聽到了。
慕容超臉色如冰，神色悚動，“別害怕，這些話不值得我對馮少講，就算他聽了，也只當笑話來聽。”
“不過，這種話說一次無所謂，多了的話，可沒有人能夠保得住你們。”
方武趕緊答應，除此之外他別無選擇。
方應奇微笑不止：“慕容大主管這樣說，你心裡肯定不太舒服，不過若是你知道馮克背後的支持者會是嶽路、李青龍那樣級別的人物，估計會爲現在自己的愚蠢後悔到死，馮克這樣的人物崛起於江州，其實只是他的問路石，他遲早都會離開這裡，你的這一畝三分地，在他心裡不過是個笑話而已。”
方武楞了一楞，臉上再紅，更一細想，方應奇的分析條條在理。
他不止是蠢，而是又小家子氣，又蠢。
正了正色，“兒子沒有父親的指點，實在不能成材，再不敢有其它想法，我當會長那天，就立即讓他當副會長，無論他要做什麼，我必定全力支持，再沒有二話。”
方應奇笑了笑，摸了摸下巴，“這纔是聰明人做的事情，不過如果是我的話，肯定會把江州之外的江州商會發展事宜全部委託給他。”
“這……”方武大吃一驚。
慕容超搖頭不止，“馮少背景驚人，別說小小的江州商會，就算涪城商會他也不會放在眼中，如果他真的願意接受這個條件，江州商會走出江州遲早而已，如果不是與老方私誼好，我都懶得提醒你，就怕人家根本不帶你們玩。”
方應奇眼神也有小小失望，這說中他的心事，“老頭子自然有老頭子的友誼，方武，慕容叔叔說的這番話估計以後你再沒有機會聽到，想當年，李義先生年青考慮不周，想收編江州商會，我拉硬屎不幹，要不然今天的江州哪裡還會有什麼致公會？就看你這次能不能把握住這次機會了。”
慕容超被方應奇一說，話頭被提了上來：“武少，我再提醒你一次，江州李姓，地位雖然不如王、方，不過那是因爲李姓低調而已，說他們江州無冕之王又有誰敢反對？無非因爲李義先生的緣故，還是李義先生刻意壓制的原因，二十年前，江州哪裡有什麼李姓，二十年後，誰又敢保證除了李姓之外，其餘三家誰還存在？這就是道理。”
方武臉上通紅，心裡的疙瘩全部解開，向兩個老者鞠躬而已。
方應奇伸了個懶腰，臉上更紅，“突然之間有點累，估計是年青的時候勾心鬥角太多，最後乾脆連兒子也管教不好，讓你們兄弟相殘，方武，你把我推到那邊，我們兩父子好好談談。”
慕容超神色不忍，好像知道將會發生什麼，仍然與王瑩離開。
那房間最後只剩下父子二人。
三天之後，方應奇的生命走到盡頭。
江州周邊，這是也不得的大事，奔喪的黑色轎車至少拉了一千多米的長龍。
不過，數年之後可以想象，再沒有人能夠記得這位爲江州安定，做出過不少貢獻的人物。
至於江州之外，這樣的事情反而微不足道，沒有幾個人知道。
江州商會繼任領袖方武風光登上會長位置，馮克提名副會長，在數月這後會正式掛職。
二十出頭的年青人得到這個位置，已是了不得的奇蹟，不過若是有人知道馮克的背景與事蹟，估計沒有人會覺得這個奇蹟有多出奇。
甚至江州商會決定投入大量人脈資金進軍雲中政界的消息，也不如接下來這個消息讓人震懾。
那就是這一事件的全部主打已交給馮克。
暗中當然會有許多江州商會老人鳴不平，不過也就發發牢騷而已，他們做不了什麼。
至於馮克將會去往涪中的消息早就傳遍江州商會，其中暗含的意思明顯，江州商會進
軍的第一個橋頭堡極有可能就是涪中。
涪中是雲中省會，經濟水平與江州類似，但政治地位更加重要。
相比江州來說，實力豪強當然更多。
現在傳來的消息是，致公會前任會長和現任會長已在全國展開決戰，涪中正是其中最重要的戰場之一，如果江州商會進入涪中，無疑是對這鍋滾燙的開水再加入一把柴火了。
局勢複雜，就算馮克背景驚人，也難免讓人覺得讓馮克去打理會務有點草率。
不過，最讓人意外的是，馮克被提名副會長之後，方武派了幾波人去給他商討會務等事，順便交待一下提名到接任之後的流程。
結果幾波人在馮家都沒有看到馮克，最後一波帶頭的人急了，乾脆直接把後來纔打印出來的提名檔案給他扔辦公室裡面去，表示任務達成。
等到那慌亂完成任務的傢伙回到商會總部，說出來龍去脈的時候，方武沒有生氣，反而心情不錯。
這些行爲舉止全部落在商會中堅眼中，從此以後，更沒有其它人再敢說馮克一句壞話。
馮克已經很多天沒有出現過了。
在即將離開江州之前，他必須考慮將來的路途。
實際上，前生能夠叱吒一時，與他無論做什麼事情之前，都會冷靜思考大有關係，這次也一樣。
幾天之後，他終於出現在馮家的公館當中。
神龍見首不見尾，對於這個本事滔天的孫子，突然玩人間蒸發，馮顯龍並不覺得是什麼意外事情。
“幾天不見，看你小子好像變得相當憔悴，在想什麼呢？該不成楊林那小子就讓你急成這個樣子？”馮顯龍開玩笑道。
馮克楞了楞，他誰都想過，真沒有想過楊林這個癟三，“他是什麼玩意？值得我想他？取他狗命信手而已，至於什麼涪城商會也不值得我放在眼中。”
馮顯龍嗬嗬一笑，江州四姓和涪城四姓相比差距不小，馮克狂妄一向這樣，他倒只覺得這孫子只是說說而已，“好，敢說敢幹，到時候老頭子我跟你一起幹。”
“你這小畜牲，這幾天到什麼地方野去了？不知道你老子我找你好幾天了麼？”
啪！
突然出現的馮顯揚更被突然出現的巴掌給打昏了，“在老子面前充老子，你想做死麼？”
卻是馮顯龍。
隔代親的說法向來有，尤其是遇到這麼牛逼的孫子，馮顯揚不得不成爲可悲人肉沙包的命運，這一下打得東南西北都分不出來了。
幾天之後，馮克果然已決定帶人往涪城而去。
出發的時候刻意低調，並沒有準備帶多少人。
不過真正出發的時候，才發現到了他這種程度想低調也沒有辦法。
江州商會的人就不說了，方武自己也是帶着身邊人親自送他。
方武現在對馮克的想法已再清楚不過，自然更加輕鬆，“小小的江州果然留不下你，既然這樣，把江州商會送給你又怎麼樣？面子得做足了。”
看到馮克輕車美女隨行，方武心中越發開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