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夜舞做殺手這麼多年,一向獨來獨往,遇到任何麻煩都是她自己解決,所以她從來沒和任何人真心的道過謝,就算是君不離也一樣!
而這個外號“毒蜘蛛”的女人,是第一個!
只不過,這隻漂亮的“毒蜘蛛”根本沒給她面子,只是冷漠的瞥了她一眼就趕緊蹲下身子。
“毒蜘蛛”雙手顫抖的按住追風豹右肩那恐怖的傷口,剛纔冷漠的嗓音立刻變的沙啞,慌張的語氣充滿了擔憂。
“亞斯,亞斯,你傷得怎麼樣?我去黑市拍賣行給你拍一枚三品療傷仙丹,好不好?你等我!我這就去!”
“婉婉,我傷得不重!”追風豹語氣相當平靜,但牙根卻是咬緊的。
“不行,你傷得這麼重,不醫會死的,我只有你了,你不能拋棄我,我……”“婉婉!”
追風豹溫柔的捂住婉婉的脣,加重了語氣,“我沒事!我,不會離開你!懂嗎?”
婉婉眼淚“唰”的一下流下來,重重的點頭,“懂!我懂!你說到的就一定能做到!可你傷得好重……”
在毒蜘蛛和追風豹說話期間,鳳夜舞一直立在旁邊,不動聲色的聽着,看着,然後緩緩挑起秀眉,亞斯?婉婉?
這隻追風豹和這個黑衣女人的名字?
一般主人和契約獸之間絕不會這麼稱呼,而這個婉婉和亞斯之間,不像一般的主人和契約獸,反而更像是朋友!
從婉婉出現,亞斯就一直默默的跟在身邊,安靜得出奇,可婉婉遇到危險的剎那,它立刻無聲的投入戰鬥。
還有現在,亞斯明明痛苦難忍,說話都在打顫,卻裝得若無其事,顯然是不想婉婉替它擔心。
他們之間明顯有很深的羈絆,極高的契合度,而且從他們剛剛的對話,不難發現,婉婉和亞斯之間是相依爲命的!
一個女人,和一隻魔獸相依爲命,這種感覺何其悲涼,這讓鳳夜舞心裡發悶,發疼,像是被什麼狠狠揪住了心臟一樣。
這感覺很陌生,所以她強迫自己從這種情緒中抽離。
亞斯畢竟是因爲她才受傷,醫好亞斯,是她的責任。
鳳夜舞把踏雲從碧血環裡召喚出來,像女王一樣說道:“交給你了。”
踏雲翻白眼,早就習慣了她的剝削,他現在甚至懶得吐槽!
踩着貓步走到亞斯跟前,踏雲高傲的說:“女人,讓開!”
婉婉看到踏雲,震驚的瞠目結舌,猛的站起身,略顯滄桑的臉上寫滿了震驚。
“這竟然……竟然是精靈馬?這不是水系魔獸中的神醫嗎!你怎麼會有?你……你是高級精靈?不,這怎麼可能?”
鳳夜舞沒多解釋,淡漠的說:“這隻追風豹的傷交給我,我不想欠你任何人情!”
踏雲聽她的話,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不是好聲的說:“笨女人!你不想欠的人情,爲什麼要本公子來還?自從跟你了,我都成你的免費勞動力了!”
說到這,踏雲語氣一頓,哼道:“你要不要開個診所,讓我專門替人療傷?沒準還能發一筆橫財呢。”
“這倒是個好主意。”鳳夜舞皮笑肉不笑,她怎麼可能聽不出來踏雲是在嘲諷她?
只是她不懂踏雲在鬧什麼脾氣?平時讓它給誰療傷也見有這麼大的怨氣。
其實鳳夜舞哪裡知道,踏雲是在羨慕婉婉和亞斯之間的相處方式,像朋友,像親人,像戀人!
那像它?它是該死的精靈馬,是獸!長得再英俊,她眼裡也只有那個浪蕩的王爺!
踏雲氣呼呼的不說話,兔兔不樂意了,氣呼呼的說:“喂,女人,你怎麼能這麼對云云?”
哼!都是這個女人,云云眼裡纔會沒有它的,它好可憐!
鳳夜舞斜睨一眼,化身呆萌大賤兔的兔兔死性不改,又一次沒皮沒臉的抓着踏雲的尾巴,但它又生什麼氣?
“兔兔,你整天在踏雲屁股後面打轉,不臭?”鳳夜舞涼涼的問。
“怎麼可能臭?!”
兔兔義憤填膺的吼了一句,臉莫名奇妙的紅了,右腳在地上來回的蹭啊蹭,它小聲說:“云云身上很香。”
鳳夜舞嘴角微微抽搐,這……害羞個什麼勁兒?
雖然亞斯傷得極重,幾乎被砍掉了半邊身子,但這對踏雲來說,不過是幾分鐘的事。
看它收了治癒聖光,鳳夜舞也鬆了口氣,把踏雲和兔兔一起收回碧血環,“你可以放心了,它已經痊癒了。”
婉婉一把抱着亞斯,頭埋在它的脖子上,如釋重負的說:“亞斯,你沒事真好,真好!”
這一幕,讓鳳夜舞心口猛的一揪。
她不知道這隱隱的疼到底是什麼,還沒理清楚,婉婉已經站起身,看着她冷漠的說:“林妙心的事,你不用謝我,我不是救你,更不是救這個男人。我只是單純的看不慣那女霸王。”
鳳夜舞不語,反而斜睨君不離,剛纔婉婉看君不離的眼神有濃濃的憎恨,這可怪了。
君不離這種英俊不凡,氣宇軒昂,眉宇間帶些邪氣的男人不正是女人的最愛嗎?怎麼婉婉會憎恨他?
一個女人憎恨男人,無非兩種可能,要麼是有深仇大恨,要麼就是這個男人是負心漢!
鳳夜舞看着君不離,忽然哼笑一聲,第二種可能性更大,離王出了名的浪蕩,恐怕沒少禍害少女。
“君不離,你該不會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人家的事吧?你曾經生活過在冥域?你拋棄了婉婉?”
鳳夜舞眯着美眸,語氣森然,隱隱能聽出幾分怒憤和嘲諷。
一聽她那話,君不離真是又氣又好笑,這個小女人的腦袋瓜裡裝的是什麼?她一向冷靜分析,怎麼這會兒像換了個人?
難道女人吃起醋來,就會蠻不講理?
他俯頭貼近她,臉上邪氣的笑容明媚耀眼:“小舞兒,本王是鳳棲的王爺,爲什麼會生活在冥域?
還有,本王爲什麼要拋棄這個只見過一次的女人?”
鳳夜舞還沒等說話,君不離眼眸逸出更濃的笑意,他戲謔的問:“本王爲何聞到了一絲醋味,嗯?”
鳳夜舞向後退了兩步,兩頰染上緋紅,秀眉也懊惱的蹙起。
她到底在想什麼呢?
看婉婉要走,鳳夜舞下意識的跟上去,這只是反射性動作,她甚至不知道她跟上去做什麼,只覺得某根神經在驅使着她。
然而,婉婉卻猛的停下腳步,冷冰冰的警告她:“我勸你最好別和我走得太近!在冥域,沒人願意和我扯上關係,和我扯上關係的人也絕不會有好下場!
還有,你治好了亞斯,這份情我鳳婉婉會記住,以後有機會,我一定還你這份人情!”
鳳婉婉說完,和亞斯一起進入飄香樓,而鳳夜舞卻定在了原地,絕美的臉上佈滿了震驚!
鳳婉婉?!她說她叫鳳婉婉?!難道是……鳳家二小姐?十三年前被鳳家放逐的鳳婉婉?
不!這絕對不可能!
鳳婉婉和她孃的天賦都不好,被鳳家放逐之後,沒有任何庇佑,怎麼可能在冥域生存下來?
還有,鳳婉婉今年應該是二十三歲,可這個女人卻看起來像是三十歲;
鳳婉婉溫婉端莊,充滿大家閨秀的氣質,可這個女人放縱,墮落,滄桑,像經歷了許多大風大浪,這樣兩個極端的女人,怎麼可能是一個人?!
也不對!十三年這麼漫長,很多事都在變,人也能改變,如果她真的是鳳婉婉呢?
鳳夜舞握緊拳頭,心裡像是被石頭激起巨浪,翻滾不息,她眼看婉婉和亞斯一起進了飄香樓,趕緊腳步沉穩的跟上去!
飄香樓是一座古色古香的酒樓,上下兩層,樓上是雅間,而樓下,五、六十平米的地方擺了三十來張發舊的桌子,像是有些年頭了。
現在正是晌午,大廳裡坐滿了人,正說說笑笑,但一看婉婉進門,臉色霎時一變,扔下金幣就離開!
眨眼間,高朋滿座的飄香樓已經空無一人。
鳳夜舞眼神凌厲,這些人看到婉婉的時候明顯嘲諷,不屑,憎惡,當然還有懼怕。
她忽然想起剛剛婉婉說的那句“在冥域,沒人願意和她扯上關係”,這是怎麼回事?
櫃檯裡站着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頭,一身藏青色長衫,身材挺拔,眼神滄桑。
一看她和婉婉進門,直接忽略婉婉,笑呵呵的看向她,“兩位吃點什麼?”
鳳夜舞無視婉婉詫異又憤怒的目光,和君不離找了個空位坐下,淡漠的說:“隨意弄點能吃的,我餓了!”
“好好好,兩位稍等!”
婉婉瞪着鳳夜舞,“你什麼意思?我已經跟你說清楚了,你怎麼還跟着我?”
鳳夜舞哼笑,“真有意思,這裡不是酒樓嗎,我還不能吃飯?”
“你沒看到只要我出現,那些人都已經走了嗎?他們怕我,更不屑和我出現在一個地方!”
婉婉語氣滿不在乎,但鳳夜舞聽出來了落寞,憤怒,還有仇恨!
沒過多久,老闆端了四盤菜和一壺酒,和藹的說:“這是本店的特色,醉飄香,兩位請慢用。”
鳳夜舞點點頭,拿出自己專用的銀筷,漫不經心的吃着飯,餘光卻一直盯着婉婉。
君不離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鳳夜舞,自己端起另外一杯,似笑非笑的問:“你似乎對她很感興趣。”
鳳夜舞不語,仰頭喝光杯子裡的酒,頓時被這酒嗆得紅了臉,劇烈的咳嗽一陣,才惱怒的問:“怎麼是酒?”
“難道你沒聞到酒香?”君不離挑眉問。
從聽到“鳳婉婉”開始,這小女人就狀態不對,鳳家這位被放逐的二小姐,對她就這麼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