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阿發,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走,先回家吧,我們坐下來,邊吃飯邊聊!”陳誠非常自然的搭着阿發的肩膀,好言相勸着。
“什麼!你這個死衰鬼,還想到我家騙吃騙喝!你知道不知道醜字怎麼寫!”阿發聞言,屁股宛如被針紮了一把,跳了起來,朝着陳誠怒吼着!
“醜字呀,我當然會寫啦,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些文化的事的時候!我們還是先回家吧。”陳誠轉了轉那細小而狡猾的眼睛,一臉無辜的說着,手推着阿發走着。
“你真是夠賴皮的,怎麼從小到大都是那麼的無恥,我家窮得很,堅決不接納白吃白喝的混蛋!”阿發嘴上罵着,腳步卻不由自主的往家的方向邁去。
陳誠見狀,心裡流過一陣暖暖的感覺,臉上露出標誌性的無賴笑容,緊緊的跟着阿發的步伐。當推開房間門時,早有心裡準備的陳誠還是驀然一疼,這算是什麼屋子呀,到處漏水且不說,連傢俱都沒有一件是不破的,三隻腳的桌子,破得見到裡面髒兮兮的棉花的沙發,咯吱咯吱響的木板牀。缺了口的破碗,沒有瓶塞的暖水瓶。阿發這些年就一直在這樣的環境中生活。想着想着,陳誠眼角滑落了淚水,他覺得自己很對不起這個曾經的好友。
“死衰鬼,別在那裝心疼了,明天開始!你得跟我一起撿破爛!”阿發轉過身子,那張胖乎乎的臉帶着幾分嚴肅,他也是看着陳誠流Lang街頭,於心不忍。自己這裡雖然破,好歹還叫有地方蹲。
“又被你看穿了!好吧,不過在這之前,能不能先吃個飯?”陳誠抹去眼角的眼淚,換上一張笑容,壞壞的問着,眼角還在屋裡不斷的搜索着。
“吃飯?你還想吃飯?沒有,必須沒有飯吃!”阿發的頭搖得跟撥Lang鼓似的。手卻悄悄的往沙發伸去。眼尖的陳誠一眼就看出了阿發的異常舉動,一個箭步撲了上去,手在沙發的棉花裡掏了一陣,抓出了一箇舊舊的鐵盒。訕訕的笑着:“不會吧,肯定有吃的!”
“你個死窮鬼,別動我最後的乾糧!”阿發憤怒的撲了上去,雙手緊緊的抱着鐵盒。警惕的望着陳誠,一身肥肉都在抖動着。
“阿發,不要這樣子嘛,我們是哥們,當然有吃一起吃了!”陳誠笑着往阿發的腋下探去,癢得忍不住的阿發邊笑邊鬆開了手,陳誠滿懷希望的打開鐵盒。但鐵盒裡出現的物品讓他呆住了。那不知放了多久的幾塊餅乾,都硬得跟石頭沒有什麼區別了。隨不解的望着阿發。
“既然被你搶到了,我還有什麼話說,一起吃吧!”阿發無奈的攤了攤手,隨手拿起一塊餅乾,招呼着陳誠。
“這還能吃?”陳誠難以置信的拿着一塊餅乾,觀摩了半天,遲遲不敢下口。
“有得吃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的,你以爲你還是股神,大老闆呀!”阿發沒好氣的瞪了陳誠一眼,聲音裡有些不高興了。
看到阿發動怒了,陳誠心裡一寒,毫不猶豫的朝着餅乾狠狠的咬了一口。隨着一聲慘叫聲響起,陳誠嘴角滑落了幾縷鮮血,痛苦的捂着嘴。
“誰讓你這樣吃餅乾的?要像我這樣吃才行!”見到陳誠痛苦的模樣,阿發得意的笑了,彷彿一口窩囊氣在這一刻全部的宣泄除了了一般。拿起一碗水,輕輕的咬了餅乾的一角,然後灌了一口清水,含了半天后才嚥了下去。
陳誠徹底的無語了,需要這樣來進食的餅乾,還不吃壞人。遂望着手裡沾着血跡的餅乾,遲疑着。
“別看了,這能吃,我都吃了一年了!”阿發遞給陳誠一碗清水,善意的勸着。
陳誠望着阿發清澈的眼睛,嘆了口氣,慢慢的把餅乾咽完,不知道是不是餓了太久的緣故,陳誠驟然間發現這餅乾的味道還不錯,遂把手輕輕的伸向鐵盒。哪知道阿發狠狠的把鐵盒蓋上,瞪了陳誠一眼,怒斥着:“今天的晚餐已經吃過了,剩下的是明天的了!”
“不是吧,這麼差的餅乾,還不給人吃飽,有沒有搞錯!”陳誠摸着咕咕直叫的肚子,揚着拳頭抗議着。這年頭,打仗還得講人道主義,這環境再差,飯也得管飽吧!
“這麼差的餅乾?那好,明天你別吃了。我可不像你這個饞嘴鬼,我對食物絕對是有節制的!”阿發緊緊的抱着鐵盒,生氣的說着,陳誠用一臉懷疑的目光望着阿發那肥胖的身體,分明是不相信他的話。
“看什麼看,我這胖是因爲生病弄出來的,跟吃是沒有關係的!”阿發辯解着,那肉肉的手抓着鐵盒更緊了。
“是嗎?什麼病?”陳誠詫異了,還有能讓人不吃也胖的病?太坑爹了吧!
“不信拉倒,說了你也不明白!”說完,背對陳誠在那破木板牀上蜷着腿躺了下來。
看着阿發慢慢想起的鼾聲,陳誠走出房子,抱着雙腿坐在地上,看着沒有星星的天空,想起了懷着他孩子的李夢,想起了因愛成恨的琳娜,還有那個他不願意承認的父親,賈德。心裡是矛盾異常,他如今破產了異能也再度消失了。還成了流Lang漢,已經是失敗得一無所有了。還有什麼臉面去見那些深愛着自己的女孩。想到這裡,陳誠腦中襲來一陣倦意,也許只有睡覺,在夢裡,他才能逃避這些殘酷的現實。
“死懶鬼,起牀了!再晚點,破爛都被人撿完了!”阿發狠狠的踹了陳誠一眼,雙手叉腰的訓斥着,陳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滿道:“那麼快就天亮了!”
“給,吃了早點就跟我去撿破爛,我可沒有辦法養活你,必須自己養活自己!”阿發遞給陳誠一塊餅乾和一碗清水。陳誠微微有些吃驚的望着眼前的餅乾,不敢相信的捏了下自己的手心,那陣陣痛感告訴他,他的確睡醒了。
“這不是應該是晚餐的麼?”陳誠疑惑的望着阿發。在他記憶中,昨天鐵盒裡就只剩4塊餅乾了,他們吃了兩塊後,僅剩的兩塊如果也吃了,那麼晚上吃什麼!
“所以纔要努力去撿破爛呀,否則你以爲生活是什麼樣!”阿發一臉的不高興,催促着陳誠。陳誠嘆了口氣,默默的吃完餅乾,揹着蛇皮袋跟着阿發走出了房子。
在大街上,阿發手腳異常靈活的從地上撿起一個又一個棄瓶,那麻利的動作讓陳誠都不敢相信,這是肥胖的阿發做到的。
“倒黴鬼,別發愣呀,快點撿,這些棄瓶很搶手的,手腳慢點就要被乞丐撿去了!”阿發低頭邊撿邊嚷着,對陳誠是愈發不滿。
陳誠望着地上的棄瓶,心中在掙扎着,自己墮落成這個地步了?撿棄瓶,我的天哪,放在以前,真的是想都不敢想。但看着阿發額頭不斷滴下的汗珠,陳誠還是拉下面子,低頭撿起了棄瓶。
“小子,你新來的吧,這些瓶子是我的!”一個渾身髒兮兮的乞丐一把推開陳誠,趾高氣揚的叫囂着,還朝陳誠揚了揚拳頭。陳誠是一個踉蹌沒站穩,直接跌倒在地上,不服氣的看着乞丐。
“怎麼樣,是不是不服氣,想打架麼!”乞丐語氣非常的兇狠。
“誰讓你動我兄弟的!”撿棄瓶中的阿發驚覺陳誠這邊出了狀況,毫不猶豫的就一把撞開乞丐,拳頭如雨點般落了下來。生性溫和的阿發這般暴力的舉動嚇着陳誠了。
“唉,乞丐,別搶了,都給你!”一個年輕貌美的少婦從旁邊走過,眼裡露出了一絲憐憫,隨手丟下兩個瓶子。陳誠聽到這話,心裡升起幾絲悲觀。自己真的像個乞丐了。
“唉,美女,你怎麼這樣說話,我們不是乞丐,我們是撿破爛的,是靠自己的手吃飯的!”阿發聽到少婦的話,自尊心被強烈的刺激了一下,說實話,他撿破爛的還不如乞丐,乞丐好歹能乞討到錢,一天的收入就比他幾天還多。但骨子裡,阿發認爲自己是靠勞動吃飯,不是伸手乞討。
在阿發走神的片刻裡,那乞丐猛的翻過身。邊逃邊喊着,“你們有種別跑,我喊人!”
看着乞丐遠離的背影,陳誠訕訕的問了句:“阿發,他這樣跑了,沒事的嗎?”
“能有什麼事,快點撿瓶子,晚餐有着落了!”阿發看着蛇皮袋裡的瓶子,雙眼放光,拼命的撿着。沒多久,一陣倉促的腳步聲逼近。
“倒黴鬼,這是什麼聲音?”全身貫注撿瓶子的阿發頭也沒擡,隨口問了句。陳誠擡頭看了眼,繼續低頭撿瓶子,隨意的回答了句:“哦,沒事,就剛纔那乞丐帶着幾個人過來了!”
“哦!”阿發應了聲,猛然間想起什麼似的,丟下蛇皮袋拉着陳誠撒腿就跑。陳誠一臉茫然,問了句:“跑什麼呀,阿發!”
“不跑想死呀,這些乞丐是有組織的!”阿發邊跑邊解釋着。臉上佈滿了恐慌。
“什麼?有組織的?那你還跟人家打架?該死的!”陳誠猛然間回過神,速度陡然提升,反倒是扯着阿發在狂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