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嫣然似乎經常來這裡,顯得對這裡的人很熟悉,淡淡地笑道:“各位都在呢!”當她的目光落在陳陽身上的時候,微微一愕,也沒有打招呼,只是點了點頭。
衆人見她過來,紛紛後退一步,讓開一條道路,熱情地打着招呼:“薛總來了!今兒來了新石頭!”
“江胖子挑到了一塊石頭,開窗出了玻璃種!您過來看看!”
江胖子知道薛嫣然是東海數得上的大富豪,平日裡在這裡玩玉,花錢也很大方,一擲千金的,是個難得的好買主。
見她過來,立刻搓了搓手,指了指那塊翡翠原石,道:“薛總,您過來看看,這塊石頭怎麼樣?”
“好啊!”薛嫣然也來了興趣,信步走到那塊原石旁邊,店長小潘立刻接過她的遮陽傘,遞上了放大鏡和小手電。
薛嫣然拿起放大鏡,俯下身來,仔仔細細地觀察毛料的表皮,別人的心思都放在翡翠原石上,但陳陽的注意力卻在薛嫣然身上,視線很自然的掠過石頭,從她俯身後垂下的上衣領口看了進去。
“石皮殼上都有松花表現,典型的帕敢老坑毛料!”
薛嫣然擡起頭,驚喜地說道,卻注意到陳陽直勾勾的目光,眉頭微微一皺,告誡地瞪了她一眼,左手掩住了胸口。
陳陽連忙收回目光,裝作看石頭的樣子,頻頻點頭。
薛嫣然不動聲色,又道:“而且是黑烏沙的料子!黑似漆,有松花,有顢帶,有白霧,必定是底好色好!”
看薛嫣然肯定,江胖子登時激動得不行,搓着手道:“薛總,這塊石頭您看上了?”
薛嫣然沒有答話,拿起小手電在窗口上照了照,道:“不過,不是玻璃種,只能算是冰種,而且是藍水綠,不過還好,沒有裂!”
江胖子知道薛嫣然在壓價了,以透明清澈程度劃分,翡翠的質地由高到底分別爲玻璃種、冰種、糯種、豆種。
如果以顏色劃分的話,透明的和黑色、藍色的翡翠是近些年來剛剛流行起來的,傳統意義的翡翠只有綠色的。
藍水綠,顧名思義是色澤偏藍了,翡翠以綠爲貴,不是正綠色的話,這價值就要稍稍打些折扣了。
不過,薛嫣然壓價,恰好表明她有買的意向,所以,江胖子不僅不生氣,反而微笑着說道:“藍水綠?薛總沒有搞錯吧?不過,您要這麼認爲,也行!那啥,薛總,這塊石頭我準備賣了,當場競價,您先開個價吧,讓我討個好彩頭!”
薛嫣然淡然一笑,沉吟片刻,道:“好吧,我出十萬!”
江胖子搖了搖頭,道:“薛總您身家幾十億,手指縫裡隨便漏一點就夠我吃的了!這次可出價低了點啊!”
“呵呵,我哪有那麼多?”薛嫣然搖了搖頭,道:“我倒是能出二百萬,但是,買走的話,我不就虧了嗎?玩玉嘛,圖的就是個撿漏的樂子!”
衆人紛紛附和,道:“江胖子,人家薛總出得不低了!這是冰種,又不是玻璃種,還是藍水綠!”
大家只不過是把整體的心理預期拉低,以免出現
高價競爭者而已,其實都認定這塊石頭應該是能出好東西的。
話雖然這麼說着,但還是有人出價了,一個身材瘦削拿着摺扇的中年人道:“我出十一萬!”
“十一萬了啊!有沒有加價的?我喊倒數了啊!”江胖子看有人加錢了,心中更是篤定,微笑着慢悠悠地喊道:“三、二!”
話音未落,一名留着長髮的文藝青年道:“我出十五萬!這是我能接受的最高價,不能再高了!”
江胖子嘴角泛起一絲得意的微笑,他是五萬塊買的石頭,一刀下去,價格就漲到了三倍,算是大漲了,點了點頭,道:“十五萬了!還有沒有更高的?”
薛嫣然淡淡地笑了一笑,道:“我出三十萬!”
“薛總好氣魄啊!”“巾幗不讓鬚眉啊!”大家頓時吃了一驚,哪裡有這麼叫價的?根本不是幾萬幾萬的加,而是直接翻了一倍。
薛嫣然微微一笑,道:“這塊石頭我要定了,都別和我爭啊!三十萬而已!玩玩嘛!”
其實她這種叫價方式是有技巧的,先大幅提高報價,震懾其他顧客的同時,也表明了自己志在必得的決心。
大家都是經常一起玩玉的,如果不是真想要這塊玉石,也就沒有必要瞎摻合推高價格了。
畢竟大家低頭不見擡頭見的,這麼幹了,下次要是自己看上石頭,薛嫣然過來和你競爭推高價格呢?
所以,薛嫣然這話一說,也就沒人叫價了。而江胖子對這個價格也很是滿意,拍了拍手,道:“還是薛總有氣魄!你瞧瞧周圍的那些男人,沒有一個比薛總有魄力的!”
大家都是一陣笑,道:“江胖子,你瞧你這話說的,我要有幾十億的身家,我就敢叫一百萬!”
“冰種而已,還是藍水綠,這個價格可以了!再加錢,漲也漲不到哪裡去了!”
“恭喜薛總,恭喜江先生!”店長小潘笑着說道。
他衝一名服務員招了招手,那服務員飛快地拿過來一個無線pos機,薛嫣然拿出銀行卡,這就準備轉賬了。
到了交易的最後關頭,人羣頓時安靜了下來,陳陽這時候對席帥小聲嘟囔了一聲:“就那一層一毫米不到的綠色,也值三十萬?這錢,還挺好掙啊!”
陳陽的聲音不大,但是現場太安靜了,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轉,紛紛詫異地轉過頭,目光射在他身上,上下打量着他。
賭石這行當,風險極大,參與者非富即貴,而這小子年紀輕輕,看樣子是個大學生,穿個破沙灘褲、體恤衫,而且從來沒有在這裡出現過,怎麼樣也不像一個懂行的人!
就憑你這樣的,也敢在這裡胡言亂語?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吧?衆人心中都輕蔑不屑到了極點,扭過頭不再理他。
一毫米不到的綠色,轉過頭看了陳陽一眼,薛嫣然一雙深邃的眸子閃過一絲異色,她知道這個小子,可是一個有點門道的人物……
否則,也不會用符水能把食物中毒治好,也不可能把婆婆的抑鬱症治好。不過,他應該是一個江湖醫生,應該不懂
賭石吧……
一瞬間,薛嫣然竟然有點遲疑了,皺眉拿着卡,舉棋不定起來。
“哪個傢伙嘴巴沒扣緊,把你這個爛話露出來了?哪隻眼睛看到我就一毫米的厚度了?”江胖子正等着最後的轉賬呢,冷不丁的被陳陽一說,當場就想罵娘。
這小子這是找茬來了是吧?你一個當醫生的,懂毛的賭石啊?當這是醫院檢查呢,CT機一掃,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天可憐見,陳陽根本沒有壞人生意的意思,他只是搞不明白這薄薄的一層綠怎麼那麼值錢,虛心地向席帥求科普來着。
但江胖子這麼囂張地辱罵他,卻讓陳陽有點受不了了,斜睨了江胖子一眼,懶洋洋地道:“你要是能開出東西來!哥們把眼珠子摳下來給你當炮踩!”
“小帥,我給你爸爸面子,今天不動他!”江胖子指着陳陽怒氣衝衝地對席帥喝道:“狗屁不懂的東西,再擱我江胖子跟前搗亂,我打斷他腿!讓他滾出去!”
席帥對江胖子心裡恨着呢,原本他對陳陽的眼光也沒一點信心,但是,對方放話這麼狠,再加上還侮辱陳陽,卻讓他勃然大怒了。
說不得要給江胖子上眼藥了,滿臉不屑地冷笑道:“江胖子,你以爲就你懂啊?其實你不過是井底之蛙而已!我這位小哥們可是高人,不怕告訴你們,他是華夏玉石鑑定委員會的專家,是我爸爸重金聘請的學術顧問。他看的東西,一看一看準兒!他說裡面沒東西,我看啊,十有七八,裡面就是沒東西!”
他這麼一說,周圍的那些賭石客們,看向陳陽的目光就變得敬畏起來,合轍這小子年紀輕輕,其實是個高人啊!
好幾個人再看那玉石的目光也變得狐疑起來,竊竊私語地議論,莫非裡面真沒有東西?只是薄薄的一層,看樣子……還真有點像啊!透光性好像差了點。
店長小潘甚至掏出一張名片遞給陳陽,滿臉謙遜地道:“幸會幸會,原來是玉石鑑定委員會的高人!我是本店店長!”
這是……給哥們長臉呢?陳陽詫異地看了席帥一眼,然後就配合地點了點頭,道:“沒東西,絕對沒東西!就是一石頭蛋子,拿回家壓鹹菜罈子都嫌重,絕對垮,誰買誰吃虧,傻帽纔買呢!江胖子,你這眼光,還不行啊!”
江胖子一聽這話,殺人的心都有了,惡狠狠地瞪着陳陽,臉色憋得通紅,呼呼地喘着粗氣,專家?有你這樣年輕的專家嘛?毛都沒長齊呢,也敢衝我江胖子叫板,我看你是磚家纔對!
忽然間,他猛地一擺手,道:“不賣了!這石頭我不賣了!”
“江先生,你別生氣啊,你讓我考慮一會兒!”薛嫣然笑笑。
江胖子擠出一絲微笑,道:“薛董事長,不是我不給你面子!實在是有些人太欺負人了,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不得不說,他還是有點惡趣味的,他還和陳陽槓上了,滿臉怨毒之色地瞪視陳陽,道:“這塊石頭我是認定能開出大件的。打死我我也不賣,我現場全開!我倒要看看,他怎麼把自己眼珠子摳出來當炮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