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姬瑤光停了下來,眼中光華流轉,若有所思,隨即她便走向倒在遠處樹下的陸甲,在他身上一陣翻找,最終找到一本薄冊,這才心滿意足地哼着小曲,飛入城中。
“不知陳長老到西竹峰尋我,所爲何事?”孫長青待衆人都在客棧中安置停當,各自回房後,才請陳澤往自己房中一敘,並問他。
陳澤有些遲疑地朝周圍掃了一眼,默然不語。
屋裡除了他和孫長青外,還有雪韻、白雪瑤,和抱手而立的姬瑤光。
孫長青心中也是一陣嘀咕,雪韻和白雪瑤倒還好說,都是至爲親密之人,這姬瑤光怎麼也跑自己屋裡來了?
“看來我不大受歡迎啊。”姬瑤光聳了聳肩,自懷中掏出一本書,朝桌上一拍,“我本來是來把這本書給你的,沒想偷聽你們談話。現在書已送到,本姑娘便先回房了。你們那些破事,姑娘我纔沒興趣聽。”
說着轉身開了房門,便要出去。
孫長青低頭看那本書,封面上五個大字“靈劍十三變”,不由訝然道:
“這不是陸甲的成名絕技麼?你怎麼得來的?又爲何要給我?”
姬瑤光回頭一笑,道:
“不是你說當強盜就要付出代價麼?陸甲是來搶奪你的天書的,現在輸了,咱們也可以搶他的書,這才叫禮尚往來。這書是我從陸甲身上扒來的,你好好練練。再過兩月便是七峰會武,我可不喜歡跟弱者交手。”說罷,一揚頭回房去了。
孫長青聽她提到七峰會武,才恍然想起,再過兩月便是太玄宗十年一度的七峰會武。
這是太玄宗內難得的盛會,七峰之內一代精英都會報名參加,屆時必然高手雲集,他自然也有意參加。
只是這姬瑤光將靈劍十三變拿給自己,卻不知是何用意。
陳澤長老見姬瑤光已走,眼角餘光便又瞥了雪韻一眼,欲言又止。
孫長青在天璇峰時,已聽黎仙兒說起陳澤身份,知道他也是宗門派來的臥底,專門負責監視和調查雪凝天,此時他見陳澤神情,心下了然,道:
“雪韻已知其父所圖,她也心向宗門,長老不必多慮,有事儘可直言。”
陳澤長老猶疑片刻,道:“那……好吧。”
其實他找孫長青不爲別的,就是爲了白天那兩道黃霄天雷。
那兩道天雷威勢驚人,整個天璣峰都被其震動,明眼人一看便是那是孫長青的五雷天心訣。
陳長老見到雷光,知道孫長青有事,當即朝雷光落下之處青鹿洞趕去。
但來到洞外之時,陸子陵已帶着人先到了,說是奉了峰主之命,爲防山洞崩塌,有人闖入受傷,因此索性將整個山洞填封。
陳澤明知裡面有事,但有陸子陵在一旁盯着,卻也無法細細探查。
無奈之下便來到西竹蜂,欲找孫長青問個究竟,又從白雪瑤口中,得知其兄渾身殺氣地出門去了後峰,至今未回。
陳澤也不知孫長青身在何處,便在西竹峰等他。
到了夜晚,才猛然感應到有人釋放宗門信號求援,位置正在旌陽城內。
白雪瑤便央他帶上自己,兩人爲探尋孫長青下落,便往旌陽城來。
雪凝天見陳澤御劍下峰,便索性讓他帶領峰內精英,前去旌陽救援,這纔有了後來白雪瑤召出赤霄天雷,逼退杜金谷的事。
孫長青聽他說完,便也將自己和雪韻自青鹿洞中墜落,如何落入水潭,如何遭到一名金丹修爲的女子攻擊,又如何落下瀑布,被一個神秘的釣魚之人用魚線扔到了旌陽城,種種經過一一細說。
陳澤聽完,對那釣魚之人的修爲自是驚駭不已,但對那名追殺孫長青和雪韻的金丹高手,卻也一無所知。
他和孫長青都猜測此人是雪凝天暗中培植的力量,只是不知那山洞之中,除了那名女子之外,是否還有其他金丹高手。
如果還有,具體人數又是多少,他們躲在地底,又在做些什麼,這些疑問都需一一弄個清楚。
孫長青和陳澤商量之下,認爲七峰會武是個機會。
太玄宗七峰會武向來由七峰輪流主持,這一屆恰好到了天璣峰。
到時候天璣峰上,七峰弟子云集,人多眼雜,天璣峰上下包括峰主雪凝天在內,必然忙於接待各峰之人,籌備大會相關事宜。
如此一來,對內雪凝天必然疏於防範,兩人卻可趁此良機,再往青鹿洞,一探那地底洞穴,究竟藏有什麼。
計議已定,孫長青又想起雪凝天性子陰私涼薄,對親生女兒也如同對待棋子,隨意利用,隨意丟棄,爲了引孫長青交出法寶,竟將雪韻交給鄭一緲、匡天生那樣的人,完全不顧女兒的生死和清白,此舉實在令人心寒膽戰。
孫長青想,雪韻是絕對不能再回天璣峰了。
否則她性子懦弱,不敢反抗父親,修爲又不足以自保,雪凝天勢必再度用失神符控制她的身體,利用她來盜取自己身上的各種寶物。
當下他和陳澤商量,決定先讓雪韻到天樞峰暫住,就說是向阮君別長老討教御劍之術,在天樞峰衆人保護之下,料想雪凝天也至於拿雪韻怎樣。
然後,便是手中這封密信,書中雖只寥寥數語,卻至少說明了兩件事:
一是杜金谷來自一個巨大的組織,組織內有一個部分叫做驚門;
二是這個組織野心甚大,似乎想要將南府四大宗門盡數扳倒,而且做事有順序,先針對太玄宗,再對付青陽門,且在太玄青陽二宗內部,早已佈下暗棋。
“這個什麼驚門的,我也沒聽過,不過看起來應該是個邪教,而且有可能跟羅隱所屬是同一個組織。”
十日後,孫長青傷愈,返回太玄宗,先拿着那封信件去見了黎仙兒和元玄真人,想問問他們有何頭緒,黎仙兒看完那信,便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何以見得?”陳澤道。
“很簡單啊。一個組織衝着南府四大宗門而來,無非是爲三樣事,一是爲了七大天書,二是爲了權力,想要統一各大宗門,三嘛,就是爲了極淵魔池。”
“嗯,你說得對。”陳澤點點頭,道:“這信中有‘待太玄宗覆滅’字樣,如果這個組織是爲前兩樣而來,又何必覆滅太玄宗?”
“但爲極淵魔池就不一樣了,想要解放極淵魔池,就需破除封魔大陣,但那封魔大陣是四大宗門佔據四大名山,結合整個南府地脈之氣所布,堅固無比。”
“尤其下面三層大陣,陣法之強,便是手握仙器也難以擊破。唯一的辦法,就是覆滅四宗,拔除四宗地底的封魔碑,切斷地氣聯繫,才能從根本上破除陣法。”
“而如果羅隱和杜金谷是分別來自兩個組織。那他們目的相同,完全可以分工合作,一個組織對付太玄,一個組織對付青陽,但他們都將目標放在太玄,可見兩人很有可能來自同一組織。”
元玄真人道:“但如今這個組織有多少實力,又在我太玄宗內安插了多少暗樁,卻是難以明辨,加上還有雪凝天這個居心叵測之輩伏伺在側,若不弄清他們的實力,就輕舉妄動,只怕反而會被他們抓住破綻,一舉擊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