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負面的東西,如果利用好了也能夠發揮很大的力量。物盡其用,亦是如此。
記錄者網在被華夏先鋒僱傭的水軍瘋狂攻擊的第二天,網站的瀏覽量居然達到了創站以來的新高,這是陳默之前始料未及的。
也正是如此,讓之前他和子命商討的方案在發佈之初便有了海量的瀏覽。
《小編劇維權的堅實後盾,這已經不是畏懼強權的時代》,記錄者網的首頁一排醒目的紅字讓這個標題的格外矚目。
子命整篇文章猶如征討華夏先鋒的檄文一般,字字帶血,寒芒萬丈。由此可見他對於華夏先鋒的痛恨已經到了一個需要用這種方式來宣泄的程度。
誠然在此之前,陳默並不主張一名記者在撰稿的時候帶太多個人色彩,然而諸如此類的文章就是要有足夠的煽動性,才足以讓人們有持續關注的興趣。
在這篇文章下方,子命還附帶了很多小編劇被華夏先鋒剽竊的案例。
僅僅一晚上的時間,子命聯繫到曾經被華夏先鋒“暗下毒手”的小編劇就多大數十人,其中最近被剽竊的就是那名叫如煙的女編劇。這也是讓陳默想到做這樣一個方案的想法源頭。
當一個事件中出現正方和反方的時候,羣衆總是會選擇站在弱勢的一面。
而在聲討華夏先鋒的這個事件中,那些曾經無處發聲的小編劇們,自然就成了名副其實的弱勢羣體。
在這個時候記錄者網站出來爲這些弱勢羣體撐腰,可想而知自然在網民心目中的形象立刻就高大上起來。
當之前被誣陷的“假藥廣告案”已經無法蓋過小編劇們維權聲音的時候,華夏先鋒便被推上了民衆輿論的風口浪尖,整個過程只用了一天的時間。
互聯網本來就是網聚了人和人的力量,這本來就是一個自由人和自由人聯合的虛擬場所,當那些曾經無處發聲餓小編劇本有了可以維權吶喊的地方,這種如蜘蛛網一樣的編織而成的互聯網,就會產生無限恐怖的化學效應。
甚至網民們自發發起了“抵制華夏先鋒”的萬人簽名活動。
同時子命也在曾經小編劇交流的微型社交網站中找到了自己創作《武林大雜燴》的提綱以及部分原稿,加之無數小編劇的口誅筆伐,事態發酵到了陳默之前都始料未及的程度。
同樣是用了一天的時間,華夏先鋒聲名狼藉,而記錄者名聲鵲起。這個世界上永遠羣衆的力量永遠都是最大,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羣衆的輿論可以讓記錄者網在短時間內受到一些非議,同樣也能夠在轉眼擊垮整個華夏先鋒。
這兩天發生的所有事情,陳默雖然是記錄者網的掌舵人,只不過由始至終他都更像是一個旁觀者,整個專題的策劃和素材的採集都是有子命靈木和靜琦等人來完成。
他靜靜地看着事態快速的變化,看着華夏先鋒從之前當紅網絡劇的出品公司到現在這般境地。
陳默在這短短兩天的時間內,再次見證了互聯網的威力,他現在才明白,原來自己根本就不懂互聯網,這個網絡就像是不穩定的化學分子,凝聚和爆炸都是那樣的不確定。
而華夏先鋒就這樣倒在了這種不確定性之下。
想比於的栽贓記錄者網的假藥廣告案,華夏先鋒的抄襲行徑更加能夠引起羣衆的關注度,尤其是當數十名小編劇共同聲討的時候,這種關注度是呈幾何倍上升的。
就
在專題發出的第三天,之前的廣告部負責人明朗回到了公司,當然他是來辭職的。
當一個人的惡行成了衆所周知的秘密時,他並沒有受到記錄者網同事們的口誅筆伐,而是比口誅筆伐更加殘酷的冷暴力。
明朗出現在公司,所有人都如同空氣一樣無視這個曾經幾乎將記錄者網的推向懸崖的罪魁禍首。
如同遊魂一樣,明朗“飄”到了陳默的辦公室。
“腸胃炎好了?”陳默頭也沒擡,像是在寫什麼東西。
明朗的臉色有些難看,這種做錯事不被罵不被打的感覺,讓他感覺自己身上的罪惡感似乎更加沉重。
點了點頭,明朗說:“陳哥……”
陳默將手中的筆放下,然後對明朗說:“收拾東西去吧,公司不能留你。”
明朗點了點頭,這個二十五歲的大小夥子淚流滿面。陳默與他沒有深仇大恨,只能說他被曼曼這種賤女人害的,現在陳默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打華先鋒的身上。
將明朗掃地出門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這樣的人不能用,陳默至少知道犯過一次錯的人就會犯第二次,尤其如明朗這種能夠爲了女人出賣集體的人。
只不過明朗一沒有殺人,二沒有放火,陳默並沒有辦法將他如何。與其將明朗臭罵一頓再如何如何,陳默覺得這件事情還是需要冷處理,讓這個從此消失在記錄者是唯一的結果。除此之外,陳默並不打算將明朗怎樣。
擒賊先擒王,陳默現在還犯不着爲明朗這個小卒大動干戈。
這些天來內心壓抑不住的愧疚和負罪感,讓明朗幾乎崩潰,而在之前自己被全公司的人無視,被陳默如此冷漠的驅逐,更是讓他之前壓抑的心情崩潰。
咚——
明朗如同一名罪人一樣跪倒在陳默面前,泣聲道:“對不起……”
誠然,他本身就是一個罪人,對於記錄者網來說,對於之前焦頭爛額的陳默來說,他本身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罪人。
陳默繼續忙着手頭的事情,這樣的人不值得憐憫,又或者說陳默不計前嫌地將他掃地出門,這已經算是最大的憐憫。
“你要是沒臉去廣告部收拾東西的話,留個地址我讓人給你打包寄過去。”陳默擡頭都依舊跪在地上的明朗說:“行了,走吧。”
明朗從地上站起來,對陳默說:“陳哥,我對自己之前做過的傻事後悔不已,當然我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後悔就可以挽回一切的。謝謝你不追究我的責任,只能怪我一時糊塗,我自己做的錯事,讓我自己的來彌補吧。”
陳默沒有再擡頭看明朗一眼,他不追究並不代表不怪罪他,只是覺得沒有時間浪費在他的身上。
只不過陳默並不知道明朗口中的“自己做的錯事,自己來彌補”究竟是什麼意思,直到第二天在另外一家媒體網站上,明朗曝光了之前曼曼和自己的通訊記錄。
原本華夏先鋒的公關能力在整個業界是最強大的,但是這一次,他們的公關部經歷卻成了助推華夏先鋒垮臺的火藥。
曼曼和明朗的通訊記錄中出現了太多不堪入目的字眼,陳默從前只覺得這個女人噁心,但卻沒有想到這個賤女人爲了達到目的無所不用其極。
從通訊記錄上來看,曼曼爲了能夠讓明朗投放假藥廣告,甚至不惜承諾出賣自己的肉體,種種下流的話都能夠從這個女人的嘴裡說出。
陳默也漸漸明白,這個昔日自己瞎了眼喜歡的女人,漸漸在這個紛雜浮躁的社會中變得扭曲,變得畸形,變得不是人。
誠然,陳默心想假如在事成之後曼曼真的兌現承諾,真的用自己的肉體去向明朗兌現之前的許諾,或許陳默還能敬她是條“敢於犧牲”的漢子。
只不過在事成之後這賤女人居然出爾反爾,陳默現在才知道明朗之所以曝光這一切,也許並不全然是懷揣對於記錄者網的愧疚,這其中可能也有對方沒有兌現承諾讓他幹一炮的原因。
僅僅兩天時間,原本對於記錄者網所有負面消息全部化險爲夷,那段原本讓陳默最難熬的一段時間已經過去。
原本投資華夏先鋒的投資方也相繼宣佈撤資,因此無論是京北市總部還是天海市分部,華夏先鋒的產業都在不斷縮水。原本文化傳媒想比於實業公司的市值相對來說水分都是比較大的,再加上華夏先鋒大部分的文化產品內容都存在不同程度的剽竊。
在此之後華夏先鋒先後輸掉了幾場至關重要的官司,並且對申訴一方進行了高額的賠償,這讓原本就大範圍縮水的華夏先鋒傳媒徹底垮臺。
華先鋒和曼曼最後死於一場車禍,因爲汽車在鬧市區超速而被集裝箱壓扁,兩人的頭部也被壓了個稀碎,甚至連全屍都沒有。
警方在華先鋒和曼曼車禍的車上發現了非法槍支和管制刀具,而這條街距離記錄者網的辦公大樓只有一條街。
如果沒有發生車禍,想來華先鋒是打算找陳默拼命的。
陳默沉默的看着關於華先鋒和曼曼車禍的相關報道,一切因果只能說是對方咎由自取。
如果當初於崢嶸和華夏先鋒並沒有抄襲編劇劇本的過錯,或者說沒有一而再再而三的抄襲,或許最後的事態也不至於如此。
總而言之,不作死就不會死。
然而陳默最終的目的並不是要將華先鋒置之死地,兩人雖然有過節,但並沒有生死之仇,對方的意外身亡陳默只能認爲是罪有應得。
接下來陳默要做是擴大海岸線網絡公司的版圖,在幫助小編劇們維權的過程中,記錄者網不但受到了公衆的好評,同時獲取了這些編劇們的認同。
任何弱勢羣體只要受到關注和關懷,立刻會對給予自己幫助的一方產生好感,而陳默的海岸線公司,現在就是如此。
“我想和那些編劇們談一談合作的事情。”陳默這樣對子命說。
子命對於陳默的話有些愕然。“合作?”
點了點頭,陳默說:“是的,合作。當然,如果你感興趣的話,也可以包括你,並且由你負責。”
“劇本?”子命試探性的問了一下。
雖然之前陳默買過的子命的劇本,但是在子命看來,那隻不過是陳默在變相幫助自己爲姐姐交醫藥費。他從來沒有想過陳默會真的要做這一塊。
面對子命的疑問,陳默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
“當然感興趣!”子命立刻來了興致,緊接着對陳默問道:“什麼時候,約多少個?”
沉吟了一下,陳默說:“之前的被侵權的編劇一共有多少?”
“有大半是業餘的,有十個左右是專業的。”子命想都沒想回答道,顯然對於那些編劇們的情況很瞭解。
“幫我找十個,這件事情由你來辦。”陳默對子命說道。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