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後,陳默驅車帶着金強和金秀兩兄妹去公司。
路上金強坐在副駕駛上和陳默敘述着這段時間來經歷。
“昨天好心記者幫我們發報紙,希望可以把事情給解決了。”金強說。
聽到金強的話,金秀在一旁糾正道:“不是登報紙,人家那是網站。默哥,是一家叫記錄者的網站,這個網站的人真好,不像其他記者,我們打電話投訴都不來採訪我們。還說我們這種事情很正常,都不願意管。”
聽到金秀這麼說,陳默差點笑了出來,他甚至開始想象待會帶他們到記錄者網總部的時候,他們倆會是個什麼表情。
“我剛纔看到那些工友都不在了,以爲事情已經解決了,合着你們現在都沒有拿到工錢?”陳默說話間,他們已經到了記錄者網的辦公大樓樓下。
金強兄妹跟在陳默身後下車、上樓。
“可不是,昨天新聞報道出去之後,今天上午就有擎天那個什麼部……”金強一時間腦子卡殼想不出來究竟是什麼部門。
金秀接過哥哥的話頭繼續說道:“是建築工程部,那些傢伙過來之後就讓我二哥和其他工友不要在橋洞下面住,還讓他們打電話給記者說事情已經解決。揚言如果這件事情不平息下來,他們一輩子都拿不到工錢。”
聽到金秀這麼說,金強連連點頭道:“對對對!那些可都是我們的血汗錢,我只在工地幹了一個月的活計,我弟金富可是一年都沒有拿到工錢哩!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都鬧成這樣了,對方也沒有說會給我哥和二哥的工錢,只是暫時把他們放在了一個大瓦房裡,美其名曰給他們找到了住處不再風餐露宿,實際上就是不想讓他們接受記者的採訪。”金秀義憤填膺地說道。
陳默皺着眉頭說:“既然已經知道是這樣,他們爲什麼還要去呢?金強哥你怎麼沒和他們一起?”
“金秀聽說我們遇到麻煩了,就從學校跑過來。這丫頭,讓她不要過來,勸也勸不了,她早些時候過來的時候我去車站接她,回來後金富和其他工友就不見了,現在那裡有人看守着,我想進也進不去。要不是碰到陳兄弟你,我現在和金秀都不知道去什麼地方。”金強無奈地說道。
金秀說:“就算是知道對方的目的,但是工友們深怕拿不到自己的血汗錢,所以不得不按照對方的意思辦。我二哥和大哥都被對方搪塞了一個月,擺明了就是不想給錢。”
“咱們手裡只有之前工頭的欠條,對方公司不承認。雖然現在被媒體這麼報道,對方也只是口頭上答應給錢,實際上還是在拖。”
金強說話間電梯到了記錄者網的辦公樓層。
走出電梯,記錄者網的logo就赫然在眼前,那是一個記者扛着攝像機的黑色標誌,之前由靜琦和陳默一起設計的,現在它成了記錄者網名副其實的標誌。
看到眼前記錄者的標誌,金秀顯然吃了一驚。
“默哥,你帶我們到這裡來做什麼?人家已經幫了我們大忙了,現在可不敢再給人家添麻煩了。”透過玻璃窗,金秀看到那些正在忙碌的人們,她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陳默知道,任何一個姑娘,尤
其是如金秀這樣十七八歲的姑娘,即便沒有攀比的心理,但是在貧窮面前總會有自卑心理的。
“沒事的,記者怎麼可能會嫌麻煩呢?金強哥,這件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們的工錢包在記錄者身上。”陳默說着,帶着金秀和金強走進了辦公區。
金強和金秀的出現,他們穿着上的格格不入,讓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投向了這邊。
“頭兒,這姑娘長得真俊,是你什麼人啊?”石頭擡頭嬉皮笑臉地對陳默說道。
陳默笑了笑說:“我遠方的表哥和表妹。”
爲了不讓的金強兄妹感到不適應,陳默揮了揮手對手下那幫小夥子們說:“看什麼看,趕緊幹活去。”
聽到陳默這個語氣,金秀不由緊張起來。“默哥你……”
“社長,靜琦姐說體育版購買轉播版權的這個方案還需要你再過目一下。”
陳默接過手下遞過來的一個文件夾,然後帶着一臉錯愕的金秀和金強進了辦公室。
“陳兄弟,你居然是這裡的老闆?”金強環顧了一下辦公室的裝修,驚訝之情溢於言表。
雖然陳默的辦公室是最簡單的裝修,但是比起金強家在村裡的窯洞,那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金秀之前只知道陳默是城裡人,但是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幫助他大哥和二哥維權的網站居然也是他的。
“默哥,你真厲害,你就是記錄者網站的站長啊!”金秀坐在沙發上,反倒沒有之前那麼拘謹了。
與此同時,靜琦走進辦公室,她的手裡拿着一個文件夾,遞到陳默桌前說:“國外體育賽事的轉播權價目表都在這裡,我們現在的攤子不夠大,所以要甄選小部分購買投放在體育新聞板塊,這些是我篩選出來的,你再看看有沒有什麼要補充的。”
說完這些話,靜琦纔看到坐在一旁的金強兄妹,因爲他們身上穿着的都是素色的衣服,並不顯眼。
“你不是?……”之前靜琦也去過那個橋洞現場,也見過金強,因此在這裡見到他,靜琦不免有些驚訝。
陳默將靜琦交給他的方案和之前同事交給他的文件夾放在一起。
“之前認識,剛好今天碰上了。”陳默言簡意賅地說明了一下情況。
靜琦分別對金強和金秀笑了笑,然後問道:“你弟弟今天早上打電話給我,說是問題已經解決了,想必其他工友都拿到錢回家了吧?”
“維聯板塊的專題撤下來沒有?”陳默突然想到絕對不能讓對方得逞,如果現在維權者聯盟半塊上有關報道被撤銷的話,那豈不是真好合了對方的意圖。
想都沒想,靜琦點了點頭說:“已經撤下來了,因爲今天早上那名打電話的工友特地囑託撤下來的。”
靜琦口中那名打電話的工友,就是金秀的二哥金富。他們都是老實的農民工兄弟,怎麼會想到對方的用意何爲。
點了一支菸,深深吸了一口,陳默對靜琦吩咐道:“把專題再掛上去,並且把有關擎天集團的部分標紅。”
“怎麼?問題還沒有解決?”靜琦有些驚訝地問道,旋即便沒有再多問,只是說了一句我這就去辦,然後踱步走出了陳默的辦公室。
“秀啊,你看現在也有你默哥在這裡幫忙了,你就回去上學吧,眼看着明年就快要高考了。你怎麼也要上個好大學,你大哥二哥沒本事,家裡現在就你一個女娃娃在讀書,你可不能耽誤了。”
金強說完對陳默說:“陳兄弟你也幫我勸說勸說,這姑娘擔心我和她二哥,上着學從山北跑到天海來。”
“哥!人家默哥已經幫了咱們很多忙了,你就別麻煩人家了。我現在已經是大姑娘了,我做什麼事情心理都清楚的很哩!”金秀對金強如此說道。
挑了挑眉,陳默對金秀問道:“你是請假過來的還是曠課?高三可是最要緊的一年。”
時至今日陳默都能回想起來當年他們高考之前那種緊張的氣氛,誠然陳默並不喜歡那種狀態,同樣很多身處其中的學生大多數也是不喜歡的。
陳默從金秀的眼神中看到了些許無奈。
“默哥,不瞞你說,這個學我打算不上了,高中畢業之後我就去打工,看着打個和二哥都在爲了我忙活,兩個人現在連個嫂子都沒有找到。我這樣拖累他們也不是事情。”金秀話語中透露出來的是無奈,那種對於貧窮又或者是對於命運的無奈。
金強聽金秀這麼一說,急的直跺腳。
“你這個女娃怎麼不聽話呢!咱家現在就指望你一個有沒有點出息,你現在要撂擔子不幹了。”金強從口袋裡摸出手工造的香菸,皺着眉頭大口的抽着。
陳默也有一個妹妹,他們也曾經爲了生活一籌莫展,因此此時陳默更能夠了解金強的想法。
長兄爲父,可憐天下父母心。
陳默認爲金強並不是一個全身都散發這正能量的人,同時他也明白一個長期被貧窮折磨的人,想要樂觀或許也是有心無力。
長期被貧窮折磨?【財富消除器】?!
陳默突然想到關於之前那個特殊型的任務,【財富消除器】就是讓宿主沒有沒有辦法累計財富,從而被貧窮纏身。想到這裡陳默突然覺得金強似乎和這個APP的特性全部吻合。
和之前一樣,陳默並不相信之前系統將自己傳送到山北市金強的家中是沒有原因的,整個華夏國這樣的大,爲什麼不往東也不往西,剛好是不偏不倚的山北市山村的金強家?
看着發愁的兄妹倆,陳默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卻又不得不承認。現在這個世界上,不光是貧窮夫妻百事哀,這個範圍完全可以擴大到整個家庭。
金強有些懊惱地撓着頭,畢竟是人家家事,陳默這個時候也不好插嘴。
“金秀,來,跟哥聊會天。”陳默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
雖然記錄者網的辦公大樓地址並不是天海市的市中心,但是站在這裡,只要朝遠方眺望依舊可以看到整個半個天海市的核心。
轉頭看了看金秀那張不施粉黛卻天生麗質的側臉,陳默說:“是城市好還是家鄉好。”
“家…家鄉好……”金秀小聲說道,不過從這句話的音量上來看,她似乎是說給自己聽的。
陳默一直盯着金秀那雙飄忽不定的眼睛。
點了支菸,陳默皺眉看着大風肆虐的天海市。“跟哥說實話,你更喜歡哪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