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半,路上人們行色匆匆,臉上是打拼了一整天的疲憊。
“我……”金秀低頭玩自己的手指,小聲說道:“我不想給大哥和二哥增加負擔,如果我也可以賺錢,就能給家裡幫襯一些,二哥還好,大哥現在快三十了,找不到媳婦會被村裡人在背後戳脊梁骨。”
陳默想打開車窗吸一支菸,不過窗外的燻人的汽車尾氣讓他放棄了這個想法。
“我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姑娘,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能夠從那個貧瘠的地方走出來,對於你大哥和二哥來說也是一件十分驕傲的事情。”陳默想了想說:“他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你的身上,或許我這樣說你會有很大的壓力,但如果你在這個時候放棄了讀書的念頭,他們的會很傷心。”
“或許你沒有辦法理解這種傷心……”
“我能理解。”金秀打斷了陳默的話,她都明白,只是現實的困境讓她不得不在這個時候做出自己的決定。
想要輟學的做法看起來很幼稚,但這是一個有主張的人才能做出來的決定。
當然這絕對沒有辦法篤定究竟是對是錯,只能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顧慮。
金家兄妹最大的顧慮就是錢。
這種顧慮陳默深有體會。
在沒有得到超級手機系統之前,陳默即便是在上大學的時候都要勤工儉學幫助妹妹賺取學費。
雖然自己的學習成績不好,好在妹妹每個學年都可以拿到獎學金,加上自己和妹妹打工的錢,兩人勉強可以維持學業。
那樣的日子讓陳默不堪回首,他們當時的情況和現在金家兄妹何其相似。
那些年陳默在食堂很少吃肉,當別的同學出去娛樂的時候,他卻要往返在快餐店打工和發傳單。
路上擁堵不堪,陳默將自己所有的經歷告訴金秀,他並不是想要給她灌輸心靈雞湯,而是想要告訴金秀,如果有目標就一定要堅持。
金秀依舊一言不發,這和平日裡活潑開朗的她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一個姑娘如果沉默,就代表她可能不開心了。
路過天海市人民廣場,那裡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放一則廣告,廣告的創意來自一部曾經大熱的喜劇片。
“人如果沒有夢想,和鹹魚有什麼區別……”
這句臺詞讓無數行人擡頭看了看大屏幕,在這黃昏的汽車尾氣中,摻雜着這個城市中人們對於夢想追逐的氣味。這種味道酸甜苦辣沉渣,千姿百態的東西永遠都是最迷人的。
轉眼來到公司樓下,陳默將車停在車位上卻沒有開門下車。
看着金秀的側臉,陳默說:“要不這樣吧,哥和你做個約定。”
金秀擡起頭,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着陳默問道:“什麼約定?”
“不久後的考試,如果你能夠的來到天海市的大學讀書,你就向你提供大學三年的助學貸款,並且還款期限爲十年。”陳默的臉上寫着認真,並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思。
“真的!”金秀高興的看着陳默,之前黯淡無神的眼睛也活了起來。
陳默點了點頭說:“這樣你就可以不用擔心給你哥哥造成負擔。”
“不過我想要告訴你的是,到城市讀大學或許以後不一定會有如何好的出路,但是機率卻比輟學在壩子村高出很多。”陳默並不想說讓金秀如何如何。
或者說陳默這句話的意思是,她的夢想在壩子村那個地方是不可能出現的。
華燈初上,整個天海市被裝點的星光閃閃。
“我想你也不會希望自己以後的生活是每天和漫天的黃土打交道,然後嫁給一個每天叼着菸袋村頭撒尿的男人。當然我並不是說那樣不好,但是我知道那種生活並不是你想要的。”陳默說。
這不涉及夢想
這麼遠大空洞的命題,單單就生活而言,對於後代而言,那裡都不應該是金秀的歸宿。
更何況她還是一個有嚮往的人,如果在這樣的年紀裡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這將是一件多麼可悲的事情。
索性陳默一直在朝着自己最初的目標一路披荊斬棘,妹妹陳若也在爲成爲一名好醫生默默努力,如果說他們兄妹兩的前幾年是不幸的,那麼現在的他們至少相比於絕大多數人而言,是幸運的。
“我不希望你成爲一個不幸的人,沒有什麼比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更幸運的了。”陳默打開車門,打算去辦公室拿一份文件。
金秀這個時候突然開口,聲音無比堅定地對陳默說:“我想上大學,我想唱歌……”
嘴角掛着微笑,陳默踱步走進電梯。
……
因爲金富的手術很簡單,在醫院住了幾天之後,院方便同意金富可以回家休養,不過短時間內要定期去縣醫院做檢查,以免發生病變。
臨走的時候,陳默驅車將金家三兄妹送到了車站。
“陳兄弟,我們兄弟雖然窮,但是不能欠別人的錢。這裡四萬塊錢,我連夜去和老鄉借了一萬,這一次你已經幫了我們很大忙了。醫藥費不能讓你出。”臨別前,金強將一個牛皮紙包揣在陳默的懷裡。
陳默接過牛皮紙包着的錢,對金強說:“金富以後到醫院檢查也需要錢,這算是我借你的。說實話,這筆錢對你們來說很重要,對我來說並不算大數目。你先拿着,車站人多,別被小偷惦記了。”
聽到小偷這個字眼,金強也立馬緊張起來。
“快趕不上車了,走吧。”
金強哪裡能說的過陳默,僵持不下也只好將牛皮紙包重新收了起來。
“別忘了我們之前的約定,可千萬別動輟學的心眼了。”陳默拍了拍金秀的腦袋,她的個頭和妹妹陳若差不多,就連性格都有些相似。
點了點頭,金秀說:“現在就是讓我退學我也不退了!我想明白了,我要變得很厲害才能讓大哥和二哥以後都過上好日子。”
“你能這麼想也沒有白費我昨天那麼多口舌,想明白就好。”陳默對金秀擺了擺手,說:“走吧,車要開了,我在天海等你。”
送走金家兄妹,陳默獨自驅車回公司。
就算是金富之前手機裡有【財富消散器】,但如果不是自己驅車載着他們,金富也不會受傷。因此這醫藥費陳默並沒有打算讓金家兄弟還給自己。
……
回到公司,靜琦好像已經等了陳默很久的樣子。
“之前體育轉播版權的方案你看過了嗎?”靜琦和陳默前後腳走進辦公室。
陳默看着桌面上原封未動的版權採購方案,然後轉頭對靜琦笑了笑沒有說話。
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靜琦說:“這個方案你怎麼能不看呢……”
“你比我有經驗多了,你看着可以就行,現在記錄者網你有所有事務的決策權,這授權我之前就給過你了。”陳默坐在椅子上摳着手指甲。
聽到陳默的話,靜琦站在原地愣了愣神。
顯然對於陳默如此無條件的信任,靜琦雖然已經在記錄者網擁有很高的話語權,只不過陳默剛纔的這番話還是讓她有些不知該說些什麼。
陳默翻開轉播版權收購方案,然後對靜琦說:“你知道我爲什麼放心吧記錄者網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你處理嗎?”
“因爲你懶。”靜琦沒好氣地說道。
這個時候嬌嬌拿着幾張照片從門外走進來,小不點翹着尾巴跟在嬌嬌身後。
“對!他就是懶,打印個照片都要嬌嬌去做。”嬌嬌將幾張打印好的照片放在陳默桌子上,然後一聲不響地帶着小不點去冰箱面前竊竊私語。
陳默將賽事轉播版權的價目表和方案瀏覽了一遍,然後對靜琦說:“因爲你的想法在大部分的時候和我都出奇的一致,在這件事情上面也同樣如此。所以我不是懶……好吧,說白了我就是懶。”
“體育版塊本來就是記錄者網相對弱勢的板塊,無論是專業性還是其他方面都捉襟見肘,這些問題連我們自己都可以輕易發現。當然也並不是因爲差我們就不做,現在購買轉播版權是提升用戶度的一個增長點。”靜琦坐在陳默對面如此說道。
將體育賽事轉播版權購買方案放在一邊,陳默接着說:“但是版權購買的投入非常大,所以你的想法是暫時購買單個熱門賽事,暫時只圍繞這一個點來慢慢摸索。”
“是的。”靜琦點頭說道。
陳默繼續說:“這也是我的想法,只是前兩天有些忙忘了和你說,沒有想到你最後的選擇和我的一樣。”
靜琦離開後,陳默將嬌嬌打印出來的幾張照片放在面前。
這些照片一共五張,分別是幾年前自己和家人的合影,瓶子的照片,之前死去的北衛和女友的照片,記錄者首次發佈會門外陳默和靜琦的合影,最後一張是金富在買完手機拍攝的照片。
這些照片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照片中原本不起眼的那條吉娃娃。
這些照片中,第一張是自己和家人的合影,這張照片的拍攝時間是八年前,北衛和女友的照片拍攝時間是一個多月前,瓶子的照片是兩年半前,新聞發佈會的照片是兩個月前,金富的照片拍攝在兩年前。
這條吉娃娃兩隻耳朵一黑一白,辨識度極高,陳默可以判定這些照片中的吉娃娃都是同一條。
如果按照時間順序來排序的話,北衛身前和女友拍攝的照片距離現在最近,而陳默自己和家人的合影距離現在最久遠。
一個半月前、兩個半月前、兩年前、兩年半前、八年前。這五個時間段是五張照片的拍攝時間。
點了一支菸,陳默坐在辦公桌前皺眉看着這五張照片,這其中究竟有什麼聯繫,而這條吉娃娃又和超級手機系統有什麼關係?
“啊呀——”
就在陳默蹙眉思索這個沒有頭緒的問題時,嬌嬌突然喊叫了一聲,然後跌坐在地板上。
“怎麼了?!”陳默走過去將嬌嬌扶在沙發上,她臉色有些蒼白揉了揉額頭。
陳默手放在嬌嬌額頭上,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小不點上串下跳地查看嬌嬌那裡不舒服,只不過這小傢伙不知道肉眼怎麼能看出來呢。
嬌嬌有揉了揉胳膊,然後小聲嘀咕道:“也不是這裡疼,是腿。”
合着這小妮子連自己究竟什麼地方不舒服都搞不清楚。
嬌嬌今天穿了一件運動短褲,她將褲管稍稍捲起來露出腿上的九尾圖騰。
“怎麼會這樣!?”
陳默和嬌嬌幾乎異口同聲道。
在嬌嬌的腿上原本只有一尾發生變化的圖騰,現在變成兩尾!
“剛纔我感覺身上一熱!說不出來的感覺,怎麼會突然發生變化?”嬌嬌一臉狐疑地看着自己的大腿,然後她伸出手打了陳默腦袋一下。“你往哪兒看呢!”
陳默有些尷尬地收回目光,對嬌嬌說:“原來九尾的能力平白無故也會恢復啊。”
“你怎麼知道就是平白無故的呢?”嬌嬌將褲管放下,然後把小不點抱到自己的腿上說:“快給老孃揉揉。”
小不點肉肉的小爪子就在嬌嬌的腿上揉啊揉。
陳默一臉壞笑地對嬌嬌說:“要不我來?”
“滾……”嬌嬌話到手到,說着又給了陳默一記粉拳。
嬌嬌之前那句話倒是提醒了陳默,難道真的是平白無故就恢復了一尾能力?
不得而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