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他們所在的小鎮並不大,小鎮上的人基本上都相互熟識,當若是論關係,安德烈和普約爾應該算是最好的了。
陳默之所以這樣認爲,是因爲安德烈帶着他們在普約爾的酒吧喝酒,都是從來不給錢的。
“快告訴我你這筆生意又賺了多少錢?”
普約爾調侃地將一杯蘋果酒遞到了安德烈他們面前的櫃檯上,然後給嬌嬌端酒。
這時陳默才知道,原來安德烈不光在普約爾的酒吧喝酒不給錢,還打包外帶。因爲之前去切爾諾貝利的路上,安德烈請陳默他們喝的酒,就是這種味美甘甜的蘋果酒。
和陳默待慣了大城市相比,這個叫做蘭科的小鎮,無處不散發着一種讓人慵懶的氣息。
無論是人們走在小鎮街上的姿態,還是人與人之間交流時候的神態,都會讓給人忘記大城市中的快節奏。
陳默心想,所謂的慢生活,或許就是蘭科小鎮上,人們生活的態度吧。
在切爾諾貝利事件發生之前,這裡的人們依靠着種蘋果爲生,而在二十多年前的事故發生後,蘭科小鎮產出的蘋果就沒有了銷路,原因只有一個,因爲在人們的思維中,這個叫做蘭科的小鎮,已經在那個時候被烙上了核危害的標籤。
這個標籤,在那個時候人們心中,就是如同禁地一般的存在,人們恐懼和切爾諾貝利的沾邊的一切,而蘭科這個距離切爾諾貝利還有一段路程的小鎮,就這樣算是被無辜的牽連了。
至少在那段時間裡,蘭科小鎮的人們,第一次感覺到了他們賴以生存的生命線,被一種叫做輻射的東西威脅到了。
爲此,有很大一部分人背井離鄉,即便這裡沒有接到過任何的遣散通知。
只因爲他們認爲,如果這裡的蘋果銷售不出去,那麼在這塊土地上產出的任何一樣東西,都應該是銷售不出去的,爲此,人們才離開了自己的家鄉。而那些離開的人,似乎並沒有明白這樣一個道理。沒那就是,辦法總比問題多。
留下來的人並沒有多少,相對於之前蘭科小鎮的人數,留下來的僅僅只有一半人而已。這些留下來的人,有一部分的情感是因爲對於家鄉這塊土地的留戀。
更多的原因是因爲,他們想要通過自己的努力,讓人們知道,這裡長出的僅僅是惡魔門前的蘋果,它並沒有被惡魔摸過,同時也沒有被惡魔咬過,僅僅憑藉着這樣一種信念,這些留下來的人,用了十五年的時間,重新將惡魔門前的蘋果樹移植到了別的地方,至少在人們的心中,它是被移植到了另外的地方的。
那些留下來的人,堅持下來的越來越少,最終真正堅持到最後的人,僅僅是之前留下來的那些人的三分之一。
也就是說,現在這個小鎮的規模,也僅僅是二十多年前的六分之一左右。這雖然不是一個大浪淘沙的過程,卻得到了一個大浪淘沙的結果。
這些留下來的人繼續種植蘋果,他們並沒有另闢蹊徑,只因爲他們認爲,蘭科小鎮種出來的蘋果,理所應當是
這個世界上香甜的。
他們用了很長的時間,將世界上最爲香甜的蘋果,釀造出了這個世界上最爲香甜的蘋果酒。
寶劍鋒自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這句換用來形容之前爲了理想而堅持了十餘年的蘭科果農們,實在是再貼切不過了,他媽經過了無數次的失敗後,最終釀造出了讓人們接受的蘋果酒。
而人類本來就是一種特別奇怪的物種,他們否定一個事物的時候,有千萬種理由,只要他們心中對於某種東西是排斥的,就必然會吹毛求疵地否定。
相反也一樣,他們一旦認同一樣東西,那麼就算是這樣東西是有一些瑕疵,或者是在此之前,有過人們主觀上的一些污點的,只要人們當下是認同的,就沒有任何的問題。
當人們對於蘭科小鎮的蘋果酒欲罷不能的時候,這個一直處在泥潭中的小鎮,才重新有了生機。
在這後的幾年時間裡,蘭科小鎮的人們,按照之前蘋果酒取得成功的經驗,又生產出同樣高質量的蘋果汁、蘋果罐頭等食品。
漸漸的,蘭科小鎮的蘋果再次得到訂單,人們心中對於惡魔蘋果的概念也在逐漸模糊。蘭科小鎮的一切產品,能夠有如此高品質的保障,全然是因爲蘋果本身的香甜可口,這是一個必然的結果。
如果在二十多年前第一批蘭科小鎮的人們,在前途迷茫的時候集體離開,那麼也不會有現在這個小鎮的起死回生。
人,有的時候就是因爲堅持,才創造出了奇蹟。
“你的朋友是不是一直都是這個樣子?不過話說回來,他這個樣子真的很像一個酒吧的老闆。”一杯蘋果酒下肚,陳默笑着對安德烈問。這時普約爾正在橘黃色的燈管下,眯着眼睛擦拭着酒杯。
普約爾的鼻子紅紅的,眼睛似乎是因爲近視,又像是酒精的過度攝入,而顯得有些睜不開的樣子。他出神地望着門口,直到有一個長得還算是不錯的姑娘進來,他的嘴角才抹出一絲笑意,然後放下酒杯,看着那個姑娘漸漸走到自己的面前。
安德烈放下酒杯,非常肯定的點了點頭,但是隨後又搖了搖頭。“他只不過是像一個酒鬼而已。只有酒鬼才會成天都是這個狀態。”
因爲對於蘭科小鎮的裝修風格,和對於異域人的體貌特徵的好奇。嬌嬌她們,一邊喝着蘋果汁,一邊觀察周圍的人和物。小不點都得到了一份牛扒,這時正在津津有味地品嚐着它們的第一頓西餐。
坐在酒吧角落裡的一對男女的親密程度,似乎引起了嬌嬌的注意。
兩個人都是金髮碧眼的西方人,那男人一頭短髮,上身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背心,似乎在炫耀自己壯碩的身軀。那女人的身材十分性感,上身穿了一件將胸部牢牢繃緊的胸衣,纖細的腰肢和修長的美腿暴露在空氣中。她側身坐在男人的懷裡,將手邊的一杯酒喝酒嘴裡,她並沒有嚥下,而是緩緩仰起頭,將口中的酒,送進了男人的口中。
四片嘴脣緊緊貼合在一起,有些許的酒液從女人的口中
流下來,那男人盡情地吸允着女人口中的香津。那條粗壯的手臂,環過女人的腰肢,一雙大手停留在了女人的胸口。他盡情地揉搓着,而女人的腰肢,就像是觸電一般,微微地扭動了起來。
接着酒吧昏暗的燈光,似乎將這種曖昧的空氣變得濃重了起來。
嬌嬌砸吧咂巴嘴,視線卻一刻也沒有離開過那個曖昧異常的角落。
“這種事情在這裡很常見,聽說你們東方的女人都很保守,所以可能會有些驚訝。”安德烈順着嬌嬌的視線瞥了一眼,輕描淡寫地說道。“不過她們好像並不排斥這些東西。”
這時,招呼完之前那個美女客人後的普約爾,朝着這邊走來。
“安德烈,你聽說過沒有?”那女人說。
安德烈沒有說話,但是臉上疑惑的表情已經幫他回答了這個問題了。
“索菲婭要回來了。據說她現在可是要比從前更加性感了!”普約爾頗爲興奮的說道。
而索菲婭這個名字,陳默的腦海中也是有印象的。
因爲之前在天海的時候,寒夏讓他幫忙接待的那個女人,也同樣叫索菲婭。
陳默並不覺得奇怪,因爲這個世界上的名字,重複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比如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大衛,有很多的瑪麗。而在華夏,有很多的李偉、張三一樣。
聽到普約爾提到索菲婭,安德烈臉上明顯有情緒上的波動。
只不過這種波動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
“哦,是嗎?那個我們聰明伶俐美麗嬌蠻的同學要回來了嗎?”
“這些好話要在她面前說才管用。”普約爾這樣說道。
“她什麼時候回來?回來做什麼?”安德烈問。
普約爾看了一眼酒吧牆上的日曆,說:“明天就能到蘭科了,確切地說,很有可能她現在就已經下了飛機,只是這個時間並沒有到蘭科這樣偏僻小地方的車。”
“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們有很長時間沒有見過面了吧?你是怎麼聯繫到她的?”安德烈有些疑惑地問道。
“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東西叫做社交網站。”普約爾嫌棄地看了安德烈一眼。
安德烈皺了皺眉頭說:“她回來這裡麼?這麼多年沒有見面,真不知道她改變了多少,我們恐怕也沒有什麼共同的話題了。畢竟她可是遊歷了世界很多地方的人,見識也多。我們連離開蘭科鎮的次數都屈指可數啊。”
“自卑症又犯了。”普約爾丟下這麼一句話,去接待客人去了。
…………
在距離蘭科小鎮幾百公里的楓樹嶺市,一個偌大的公寓中,所有的燈都被打開,這個足足有兩百平方的房間,空無一人。只有洗手間傳來細微的流水聲。
索菲婭躺在浴缸裡,她的白襯衫被浴缸裡的水浸溼,她的腦海裡開始想電影片段一樣不斷涌現出各種場景。
被火焰吞噬的公車,被推進急診室的病人,鮮血淋漓的自己,以及一把朝着自己揮來的手術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