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八,清晨陽光明媚,中午就開始陰沉起來。
狂風暴斂地肆虐着華夏城。
陳默從接過電話後,就心不在焉,也許沒有人在意,但是蘭陵月知道他一定是有心事的。
“你看起來很不對勁。”蘭陵月說。
陳默的腦海中依舊在迴盪着之前嬌嬌在電話裡說的最後一句話。
“薯片,如果你不小心死掉了,那麼嬌嬌將被手機系統銷燬在這個時空之中。你的不付存在,就等於我的不付存在。”
蘭陵月搖了搖陳默,他才從之前的思緒中反應過來,轉頭看了一眼蘭陵月說:“什麼事?”
“哎!看來你的確有心事。”蘭陵月說。
“在這個節骨眼上,可不是什麼好事啊。”
“看好索菲婭,她不能有事。”陳默對蘭陵月說。
索菲婭和之前一樣,被阿城錘子保護。
在陳默看來,只要索菲婭不被柳爺抓走,或許自己就還有扭轉局面的可能。
但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對於整個局面的預測,是完全錯誤的。
其實現在事實就是,如果他能夠一直保護索菲婭到明天凌晨,那麼陳默和他的整個同盟,就不會有事。
不過這樣的話陳默就沒有辦法達成自己的目標。
他需要殺掉柳爺,只有殺掉這個人,才能的得到第五根獸魂絲。
這樣他不但可以完成系統發佈的任務,還可以幫助嬌嬌恢復三尾能力。
他別無選擇。只有迎難而上。即便在此之前嬌嬌曾經提醒過他。
想孔老三他們這些局外人不知道,只要他們能夠死守住這一晚上就可以將整個華夏城收入囊中。
孔老三的目的陳默知道,而呂陸的目的,陳默就不敢斷然揣測。
他不相信一個警察,僅僅只是因爲想要剷除一個惡勢力,而勾結另外的惡勢力。他參與了殺人,並且自己殺過人。同樣人陳默費解的是,這個人的過去。
陳默覺得,呂陸是帶着私人恩怨來到華夏城的。他的目的就是弄死柳爺。僅此而已。
而陳默的目的也是弄死柳爺,同樣是僅此而已。
這場風暴,從下午的三點,正式開始。
地點是孔聯盛世的老巢。就是陳默和孔老三第一次見面的地方。槍聲從那個地方傳來的時候,說明呂陸的人已經開始行動。呂陸一共只有四個手下,而在整個華夏城,帶槍的人,真不多。在這個城池裡有個延續至今的規矩,任何帶槍的人,似乎都是和孬種一樣。因此,即便是再這麼樣的情況下,至少在近兩年的時間裡,很少有槍聲迴盪在華夏城的上空。
槍聲響起的下一秒鐘,呂陸的對講機就發出了求救聲。他僅有的四名手下,在風暴伊始,就喪命兩名。
“六個人一起行動,六人六狼。孔聯的老窩保不住了。”呂陸說着,點了一根菸,開始劇烈咳嗽起來。他顯得有些憤怒,將還沒有吸上一口的煙,狠狠地摔在地上。
跟了他五年的兄弟,就這麼在華夏城喪了命。
“你走出第一步的時候,就應該想到這些。”陳默說,小不點朝着事發現在狂奔,一分鐘
後,給陳默傳回消息。對方的目標分明確,就是要做掉他們,帶走索菲婭。
……
在射天狼的總部,嬌嬌站在這座建築的天台上,從這裡,可以俯瞰整個華夏城。這個面積不大的地方,埋葬了多少人的夢想,同時,也萌發了多少人的希望。一切都願意慾望。
“師姐,你什麼時候走?”流韻站在嬌嬌的身後,眼神中沒有太多的情感。
嬌嬌轉身看着自己的多年未見的師妹。
“明天就走。”嬌嬌說。
“不再呆一段時間?”流韻問。
“我待得了,但是你不行。你要走了,今晚就走。我們再見不知道是多少年後了。”嬌嬌說。
流韻上前兩步,和姐姐嬌嬌並肩坐在天台上,樓下射天狼的部分幫衆,在服用了藍色的藥劑後,身體開始狂暴起來,朝着原來虎牙會的地盤跑去。而現在,那裡屬於孔聯盛世。
“上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來着?我有點記不清了。”嬌嬌側身看着自己的妹妹說道。“大概是二十年前吧。”
流韻點了點頭說:“二十年了,他還在掙脫。到是姐姐你,上一個輔佐的宿主,最後如何了?”
聽到流韻的問題後,嬌嬌低頭,然後輕聲說:“第五輪,死了。”
嬌嬌的話說完後,流韻慘淡地笑了笑說:“和現在的他一樣呢……我總感覺,他挺不過去了,柳爺他挺不過去了。從開始我就感覺這個城市的氣場不對了。原來姐姐你也在這裡。我好想你。”
嬌嬌慘淡地咬了咬嘴脣,起身和流韻擁抱。
“下次見面的時候,真希望我們可以有時間坐下來好好聊聊。我也很想念你。但是我現在必須走了。我們各有天命,所以大家都要全力以赴才行。”
流韻乖巧地點了點頭,然後看着嬌嬌從這棟幾十層高的建築縱身跳下,然後像是在虛空中撐起了一張滑翔傘一樣,緩緩落地。她轉頭看了一眼依舊站在天台上,那個小小的身影。想要再揮一揮手,卻最終沒有擡起胳膊。
有的時候,必須取捨,尤其對於流韻和嬌嬌兩姐妹來說。
“沒有想到,這一次我們又要匆匆忙忙的。”柳爺這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的左手是不能懂得。而造成這一切的,就是落雷。
流韻心中想的卻是,爲什麼每一次和姐姐見面,都要如此匆匆別離。她們連坐下來好好聊聊天的機會都沒有。
她們可以在歲月的長河中無盡漂泊,卻終究只能在自己想要停留的時候,和至親擦肩而過。
這條長河太長,下次再相遇,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柳爺,你要的東西。”
流韻將一個小小的保險箱拿到了柳爺面前的桌子上,柳爺按了小保險箱上的按鈕。小保險箱被中漸漸冒出絲絲的冷氣,在冷氣之中,露出了一個精緻的藍色小瓶。
“這樣藥劑的藥引一直都沒有得到。柳爺這時用的話,會有風險。”雖然流韻知道,這時自己說什麼都是徒勞,這種形勢下,柳爺只有孤注一擲了。
柳爺從小保險箱中,拿出一隻同樣精製的注射器。然後將藍色小瓶中的液體吸進注射器中。
“
當年一戰,如果將七角靈獸徹底覆滅,今天事情也不會到這樣的地步。”柳爺說話的時候,將注射器的中的藍色液體注射進自己的身體中。話語中有無盡的遺憾,流韻只是在柳爺的身邊,默默地看着自己的主人,固執的孤注一擲。
這樣的場面,流韻經歷了五次,柳爺也經歷了五次。
如果這一次再失敗,他們將被再次流放在時空的迴廊之中。如果柳爺這時死了。流韻就會被單獨房子在時空迴廊中,等待自己下一個主人的出現。
她總感覺,這像離別。尤其是看着柳爺將藍色的液體,一滴不剩地注射進血脈的時候。
“走吧,我被這該死的東西。折磨夠了。”柳爺起身,打開抽屜,看着一面僅剩下的一盞紅燈就快要熄滅了。他的話語中不但有無奈,隱約還有一種解脫的意味在裡面。總而言之,在這種時候,柳爺的任何一個表情,都可以被理解成太多重的意思。
陳默手中的烏鐵棍,是呂陸和孔老三從來都沒有見過的。蘭陵月見過,追電見過。就連死去的紫目也見過。但是錘子沒見過,阿城沒見過,同樣,白渡江也沒有見過。
“我就知道,你是個不簡單的人物。”呂陸的手裡拿着一把重機槍。
現在這種時候,他手中的這種新時代的武器,全然派不上用場,那些使用了藍色藥劑的小混混們,在被這種武器擊中後,頂多被巨大的慣性擊倒在地,不出幾秒鐘,他們就會再次爬起,從而開始下一輪的攻擊。
而陳默和其他人,只要用自己手中的武器,猛擊這些使用過藥劑的小混混的腦袋,就有很大機率將這些被藥劑催化的怪物打倒。
雖然現在的這種局面,看起來頗有些生化電影的味道,只不過現在陳默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找到柳爺,儘自己最大的可能將對方擊殺。
除此之外,他別無選擇。
其實陳默現在的目標並不是要柳爺的命,而是要他的心。當然,如果陳默得手,柳爺必死無疑。沒有任何一個人沒有了心,還可以繼續活下去。至少在陳默看來,是不會有的。
當天狼六人衆和柳爺在華夏城正中心匯合的時候,天空烏雲密佈,隨即開始下起瓢潑大雨。
“風雨以至,血流滿城。”白渡江撐着一把油傘,在暴雨中陳默感覺自己像是穿越到了古代一樣。
不光是白渡江,天狼衆所有的人,給陳默的感覺都是這樣。
其實原因很簡單,他們本來就不是屬於這個時代的人。
他們在五年前跟隨柳爺,手機系統將他們從時光迴廊來到現世。
他們這五年來,不斷地朝着一個又一個目標前進,直到現在,柳爺遇到了迄今爲止的最大阻力。
……
當陳默在一陣眩暈中醒來的時候,空氣中夾雜着各種氣味,有夏天暴雨過後泥土的輕微,有青草野花被暴雨洗刷後清香的氣味。然而,空氣中氣味最重,還是腥臭的血腥味。
身邊除了滴答滴答逐漸停止雨滴聲,陳默沒有聽到其他的聲響。
“結束了?”陳默心中自問,他的眼睛是閉着的,在無盡的黑暗中。
他甚至以爲自己死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