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曉的手臂被劃破，撕了一塊破布將自己的傷口包紮起來。
“整個浪頭港城都在收集三尾藍鱗，原因應該就是這個了。如果這樣的怪物在整個大陸橫行。那麼後果可想而知。那個時候我們的敵人可能就不是東陸那些可怕的傢伙了。”
只不過這時的紅曉並不知道，主導這一切，致使這一切發生的，就是東陸的王者黑瞳王。
她低着頭看着自己的傷口，臉上的面紗始終沒有摘下。
“我去找季心雲那個婊子，這些傢伙究竟在搞什麼鬼？他們究竟想要做什麼？”
莫寧的胳膊上青一塊紫一塊，縱然當年他唯一一次擺在粱金河手下的時候，也沒有受過這樣的傷。
這一晚，太多的人經歷了第一次。
楊子青和歐陽永業也經歷了人生最後一個夜晚。
當然，莫寧只是說說而已，現在的他不可能再去浪頭港，至少現在不會。
因爲他們現在每個人，都發自內心地對突然冒出來的馬絕產生了心理最本能的畏懼。這個殺不死的人，對於他們來說，身上藏着太多秘密。
夜深人靜，所有人都躺在草地上整理自己的傷口，身體上的和心靈上的，沒有一個人說話，這種寂靜，更加讓人心理沉重。
就連一向沒心沒肺的嬌嬌也瞪着眼睛，看着蹲在樹上的陳默，她看着在漆黑的夜幕中，那忽明忽暗的閃爍着的菸頭。
爲了保護所有人的安全，陳默蹲在樹上，查看周圍的環境。
天亮後，他們必須要再次前往浪頭港。
他必須要把事情弄清楚，現在已經不單單是爲了完成超級手機系統的任務。
他知道，如果不將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他的心理就沒有辦法給已經失去的楊子青和歐陽永業一個交代。
“是不是很苦惱？”落雷的聲音在陳默的背後出現，這個女人現在已經成爲了陳默和超級手機系統之間聯繫的中間人。
陳默沒有說話，他只是皺着眉頭一個人默默地抽菸，他想喝酒，但是這裡沒有，他也知道現在這種情況下，他必須保持清醒。
“你不是最強大的，對於一個時空獵手來說，現在這種情況幾乎每個人都經歷過。你曾經擁有超級手機系統給你的能力，讓你覺得你可以扛下一切，但是總有讓你無能爲力的時候，這種時候很痛苦。我是明白的。”
落雷身體彷彿沒有重量，輕輕一躍，便跳到了陳默的對面，她在陳默對面的樹幹上坐下，從陳默身前的煙盒裡抽出一支紅塔山。
她熟練地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說：“所有的時空獵手，都有一個目的，就是讓自己活下去。他們都會有自己的目標，都有會自己的任務。爲了完成任務，每個人都在不斷地變強。所以，你的痛苦，只是因爲你不夠強大。悲傷或者是壓抑，都沒有辦法解決這些。”
“你什麼時候開始有這麼多廢話的。”陳默靠在樹幹上，他現在不想說話。
落雷笑了笑，這種笑容裡滿是輕蔑地表情，像是在說“看啊，這點事情就讓你一蹶不振，你還指望用什麼保護你的同伴？氣急敗壞是懦弱者的表現。”
陳默把臉埋進雙手裡，深吸了一口氣。“原來我以爲，我是獨一無二的。原來我也以爲，超級手機系統的任務，沒有完不成的。但是現在來看
，我曾經以爲的都是錯的。”
落雷搖了搖頭說：“你沒有錯，如果你堅持之前的看法不改變的話，你的想法就是對的。這個世界上，只有自己否定自己的，超級手機系統不會否定任何一個人。除非你自己不相信自己。”
陳默冷笑了一聲，他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的能力，但是爲什麼楊子青還是會死，歐陽永業還是會死，那麼自信的自己，爲什麼連給自己的同伴收屍的能力都沒有。
這些難道真的是自信就可以解決的問題嗎？陳默在心中這樣問自己，得到的答案的否定的。
不可否認，楊子青和歐陽永業的死，對陳默的打擊太大的。
他從來都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他從來都不知道原本和自己並肩作戰的同伴會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慘死。
他的一切矯情也好，懦弱也罷，都是他現在沒有辦法控制的情緒。
“如果你依舊保持現在的這種心態，那麼你的名字，可能就會和秦澤出現在一起。”落雷只是一直笑，然後說：“在這個時空的這個空間中，有且不止你一個時空獵手，所以如果你不拼命，那麼比你拼命的人就會要了你的命。”
如果你不拼命，那麼比你拼命的人就會要了你的命。
落雷的這句話，像是一記沉重的大錘，狠狠砸在陳默的心裡。
如果說在此之前，陳默一直都是按照超級手機系統交給自己的任務來完成一切的話，那麼從這個夜晚開始，陳默才真正明白，在這個殘酷的世界活下去，就必須要開始拼命了。
“能不能請你告訴我一件事情。”陳默說。黑夜裡他的聲音開始變得堅定起來。
“說。”落雷坐在樹幹上，兩條腿懸空的盪來盪去。她穿着深紫色的連衣裙，梳着簡單的馬尾辮，陳默發現在此之前，他從來都沒有如此認真地看過這個女人。
陳默說：“能不能告訴我，在這個時空中，在這片大陸上，有多少個像我一樣的時空獵手？還有，嬌嬌她們現在過的好嗎？”
人總是要有牽掛的，那幾個女人在自己身邊嘰嘰喳喳的時候，陳默會感覺到煩，但是現在，自己卻連見她們一面都沒有辦法做到。
落雷點了點頭說：“你和嬌嬌只不過是暫時出現在這個時空中，如果你的任務完成，你們就可以回到現實世界，反之如果你任務失敗不幸死掉了，那麼結果也可想而知。”
“至於第一個問題，我無可奉告，這是超級手機系統的規定，我沒有辦法向你透露在這塊大陸上究竟有多少個時空獵人。但是我可以告訴你的是，你現在面臨的對手，身份和你一樣。”
陳默點了點頭，只不過對於落雷說的“現在的對手”，陳默不知道她指的究竟是馬絕還是季心雲，亦或者是整個浪頭港的王城。
至少陳默現在心中有這樣一個概念了。他的對手，很難搞定。
“這個時空的地形很有意思，你沒有發現嗎？”陳默眯着眼睛看着落雷，這個在虛空中被超級手機系統投影出來的女人。
落雷有些好奇地問：“哦？意義何在？”
輕輕笑了笑，陳默並沒有直接回答落雷的問題：“總之，特別有意思……”
自從上次在機械天機看到整個大陸的地圖後，陳默就隱約感覺這其中有些不對勁的地方，經過這麼多天的日思夜想
，陳默終於知道這其中的端倪出現在什麼地方。
並且這個發現讓他十分震驚，只不過在沒有得到證實之前，他並不想說出來。
夜光如水，陳默看着被點亮的手機屏幕，思緒萬千……
……
深夜的浪頭港城，兩條血痕一直從小客棧延伸到王城樓下。
馬絕拖着楊子青和歐陽永業的屍體，站在王城樓下。他沒有完成季心雲交給他的任務。
他沒有將那幾個女人抓回來。
馬絕現在心中什麼也不想多想，他唯一的念頭就是再次遇見陳默一行人的時候，要將他們趕盡殺絕。
他的思想越來越簡單了。
當白髮長老看到馬絕被劃開一道大口子的脖子時，眼神中充滿了驚訝。
“長老，您不是說，經過三尾藍鱗轉嫁術淬鍊過的身體，是堅不可摧的麼？這是怎麼回事？”季心雲顯然也看出了白髮長老的驚訝。
對於馬絕拉回來的這兩具屍體，季心雲一點也不感興趣，吩咐人將這兩具屍體扔進還有三條三尾藍鱗的鋼鐵箱子中，僅僅一晚上，兩具屍體就被這三條三尾藍鱗啃食一空。
它們餓了太久，對於事物有最極度的渴望。而啃食楊子青和歐陽永業屍體的，就是那些他們之前拼了命才捕捉上來的三尾藍鱗。
“我之前試過，除了黑瞳大帝最鋒利的霸格之刃，纔可以洞穿三尾藍鱗強化過的軀體。除了霸格之刃之外，我想，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可以洞穿這堅不可摧的防禦了。”白髮長老這樣解釋道。
“莫非是有人偷走了霸格之刃？”季心雲這樣問。
白髮長老搖了搖頭說：“這是不可能的，霸格之刃是黑瞳大帝的武器，沒有第二個人可以接觸到。所以這個可能是不會發生的。”
馬絕知道但是傷到他的是陳默手中的匕首，那把其貌不揚的匕首。
但是他不想說話，僅僅是回憶之前發生的場景，就讓馬絕感覺腦子一片混亂。因此他現在只是筆直地站在白髮長老和心雲女王的面前。而這兩個人，也只是視他爲空氣，並沒有在乎他的存在。
似乎在他們的眼裡，這時的馬絕，已經不再需要交流。
而馬絕不知道，自己並不是不想要開口，只是他在這個過程中，已經漸漸失去了交流的能力。甚至失去了語言能力。
“這樣說的話，傷到馬絕的是和黑瞳大帝的霸格之刃一樣鋒利的武器了？”季心雲問。
白髮長老皺着眉頭點了點頭說：“現在只能用這個可能來解釋這個現象了。黑瞳大帝的霸格之刃，是用天外隕石鍛造的。老夫活了幾十年，從來沒有見過比霸格之刃還要鋒利的武器。”
雖然他們不願意接受這個假設的可能，但是這很有可能就是事實。
白髮長老吩咐自己的助理，給馬絕縫補了傷口，並且用特效藥敷在馬絕的脖子上。
馬絕只能感覺到脖子的傷口傳來難聞的氣味，身體上除了輕微的疼痛，就再也沒有感覺。他不知道，這種特效藥如果塗在普通人的身上，帶來的痛是讓人難以承受的。
但是對於現在的馬絕來說，任何的疼痛，都不在是疼痛。因爲他已經死過。
雖然人們常說生不如死，當時只有馬絕知道，整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比死更疼的事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