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羣龍無首”的來龍鎮舊部,接連被三聯會招安或者謀害。
這是一場京北市舊城區的腥風血雨,然而這暗涌的激流尋常人是察覺不出來的。
無論是投誠的堂主還是被殺害的頭目,一切的發生多半是在暗地裡,唯獨一個人成爲了衆多來龍鎮舊部中的一朵奇葩。
這個傢伙是鈴音的表弟,曾經也是來龍鎮舉足輕重的人物,此人極度自負,最重要的是特別能打,正因爲這些特徵,人們喜歡叫他“小李臣”,更多的人喜歡叫他刺刀。
這貨怎麼也不肯和三聯會合作,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出如今來龍鎮的分崩離析和三聯會有密不可分的聯繫。
若是論邏輯,整個來龍鎮頭腦最清楚的人可能就是刺刀了。
設想一下,如果有人殺了你的親人,毀了你的社團,如今卻要反過來讓你爲他鞍前馬後,這種事情的恥辱程度好不遜色於被老婆帶了綠帽子。
因此可以看出這刺刀有可能是來龍鎮唯一的一條漢子了。
正因爲這個人,成了三聯會和和昌聯撕破臉皮的介質。
遲到也因此成爲了來龍鎮唯一一個既沒有被收安也沒有被殺掉的頭目。
救下刺刀的是李臣,如果不是李臣出手,恐怕刺刀會是來龍鎮舊部中死的最慘的一個人。
好在李臣撿回刺刀的時候,他身上受的都是些硬傷,這才勉強保住了一條命。
與陳默和阿左之前猜測的一樣,陳默在和昌聯和三聯會沒有大動干戈之前接到了韓泥的電話。
“陳兄弟,最近一直有些忙,上次的事情我還沒有好好謝謝你,你看你什麼時候有時間,一起出來吃頓飯?沒有其他人。”韓泥在電話裡的聲音可謂是春風得意,陳默絲毫不差異他會給自己打來這樣一通電話。
陳默此時站在京北市的大馬路上,半個小時前他送白若回家,並且告訴她帶着父親離開天海市,這個時候他正一個人壓馬路,深秋寒意十足,他只想一個人待會……
聽到電話那頭韓泥熱情洋溢的邀請,陳默心想這鴻門宴誰去誰傻逼,他還沒有呆到這個份上,見韓泥可以,但不能在三聯會的地頭上。
與對待阿左的態度不同,陳默深知韓泥是個什麼樣的貨色,也許之前他不瞭解,現在他看的很清楚。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於京北市舊城區而言,陳默至始至終都是一個局外人,因此他自認爲看的比誰都清楚。
“謝謝韓哥還記得我,有時間的話,出來我請你吃烤串吧。”陳默站在傍晚的霞光中說。
聽到陳默的回答,韓泥愣了愣說:“吃什麼烤串啊!長城大酒店!我請!”
皺了皺眉頭,陳默對韓泥的厭惡程度增加了五個百分點。
“那樣的話就改天吧……”陳默這句話的另一層意思是吃你妹的長城大酒店,老子纔不稀罕。
韓泥雖然不及阿左聰明,但也不是太笨,陳默話裡的意思他多少還是可以瞭解一些的。
“行!就按陳兄弟的意思,時間地點你挑,不過必須我請!”韓泥笑的很豁達,
或者可以說假裝的很豁達。
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軟,這個道理陳默自然明白。
“擇日不如撞日,要不就現在吧,我在西江路這邊,韓哥你過來吧。”陳默說話的時候已經在路邊攤上坐了下來,並且點了些東西。
他在韓泥沒有來之前就已經把單買了。
京北市的西江路,這裡不屬於任何社團的地盤,只因爲這裡是新城區,這裡和舊城區彷彿隔了一條三八線,雖然都是京北市,卻猶如相不冒犯的井河之水。
因此在這裡,韓泥不會拿自己如何。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韓泥和自己撕破臉,陳默也絕對有辦法全身而退。
他擁有的能力來對抗三聯會這幫烏合之衆,綽綽有餘。
等了一個小時,韓泥這才姍姍來遲,送他過來的是一個帶着墨鏡的傢伙,從韓泥到了之後,就一直坐在車上抽菸玩手機,陳默觀察了一下,除了這個戴墨鏡的年輕人,韓泥並沒有帶其他人過來。
韓泥穿着一件花襯衫,西褲搭配這一雙尖頭皮鞋,頭髮梳的油光蹭亮,一言一行間似乎都在極力展示自己現在是舊城區最春風得意的人。
總而言之,在陳默看來,他就像是一隻開了屏的孔雀,極力展示着他鮮豔的羽毛。
他遞給陳默一支中華香菸,然後眉頭微皺地看了看那油煙嗆人的燒烤攤,陳默四仰八叉十分舒適地坐在被油煙薰得發黃的塑料椅子上,韓泥也只好坐下。
點燃了煙,陳默竟然覺得沒有阿左抽的兩塊錢的香菸帶勁兒。
“韓哥最近一定是忙的焦頭爛額,三聯會在你的帶領下正是越來越強了。”陳默開口,說了句客套恭維虛假的開場白。
韓泥卻聽不出來這話裡有話,笑嘻嘻地說:“運氣好,外加上有陳老弟的意外幫助,僅此而已罷了。”
意外幫助?陳默心想如果不是系統任務要求自己幹掉的陰三和鬼面,以及黑狗和鈴音,他纔不會顯得蛋疼去多管閒事。
陳默擰了一口茶,笑而不語。
喝酒,是和自己可以信任的人才可以喝的,而陳默現在並不想喝酒。
“韓哥,過段時間我就要離開京北市了,如果時間比較緊的話,這可能是咱們見過的最後一面了。”陳默笑了笑將手中的一次性紙杯放下。
聽到陳默所言,韓泥儘管故作鎮定,臉上依然露出了一絲始料未及。
“怎麼急着走做什麼?留在京北市多玩一陣子,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以後陳兄弟在京北市舊城區遇到什麼問題,隨時找我,你陳兄弟的事情就是我韓泥的事情。”韓泥雙手平放在桌子上,說話的事情面色非常認真。
如今陳默說要離開京北市,這對於韓泥來說雖然不是最好的消息,卻也不算是壞消息。
或許按照韓泥之前的構想,陳默一來是同意加入三聯會,而來是不同意並且轉而幫助阿左和李臣的和昌聯,前者對於韓泥來說是求之不得的事情,而後者就會變成巨大隱患。
反觀現在,陳默說他要離開京北市,這樣一來韓泥和他既不會成爲一條船上的人,
也不會成爲劍拔弩張的對手。
總而言之,陳默假如真的想要離開京北市,韓泥巴不得他現在就滾蛋。
然而陳默還有最後一個獵物沒有找到,解決掉最後一個人,他就會離開京北市迴天海。
按照系統任務的要求,HTW電子病毒的攜帶者一共是九個人,除去凝脂、鈴音、陰三、鬼面、黑狗和豹子這六個人之外,應當還有三個人才是,只是破解第一句詩所指的白箬後,陳默最後得到的結論是現在僅有一個電子病毒的攜帶者沒有被殺死。
這最後一個人究竟是誰,陳默還需要觀察,至少目前爲止,每一個和陳默接觸過的京北人都有嫌疑。
……
十一月八日,立冬。
清雨茶樓,白箬和父親吩咐搬家公司的人將茶樓的設備搬上車。
一切收拾妥當,白箬站在被搬空的清雨樓前,看着這個父親和自己經營多年的茶樓,她的表情有些複雜。
立冬的到來,也昭示着這個秋天的結束,白箬也將和他的父親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她伸出手摸了摸後頸,那裡有兩個小紅點,此時的白箬已經沒有了杯中窺人的能力,在此之前,陳默用銀針將她的能力拿走,這也代表着從今以後,她將會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因爲最後一個電子病毒的攜帶者下落不明,處於對白箬和她家人的安全考慮,陳默建議白箬和父親搬離這裡。
其實即便陳默不這樣說,白箬也會離開。
這裡有太多她不想提及的回憶,最重要的是陰三和鬼面就是死在這裡的。
生意人最忌諱的就是這些,這裡發生過命案,不吉利。
“小箬,走了。”白箬的父親叼着一個大煙鬥,對於女兒提出來搬遷茶樓的事情,他並沒有過問太多,只是按照女兒的意思在辦。
白箬挽着父親的胳膊,她把腦袋靠在上面小聲說:“爸,謝謝你。”
吐了一口煙,白箬的父親拍了拍白箬的腦袋,一臉慈愛地說:“傻丫頭,一切都過去了,咱們走吧……”
搬家公司的大卡車絕塵而去,清雨樓就此從京北市消失。
白箬看着車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她低頭看着手心平躺的着的一片茶葉,這是大良城的上品四葉茴,作爲臨別前的禮物,陳默特意送了一些給她。
看着手心的茶葉,白箬回想起之前在陳默的住處從杯中看到的情形……
當時陳默手裡拿着上品四葉茴,面前是那個杯子,所有人屏息凝氣就像是在等待一場不具名的儀式。
“現在開始?”陳默手心放着茶葉,試探性地問了白箬一句。
看着那綠油油的茶葉,白箬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一片……
兩片……
三片……
一片片茶葉落在杯中,漂浮在泛着絲絲熱氣的水面上。
一屋子六個人都探着腦袋看這杯中可能會發生的變化,好奇心爆棚。
就連白箬自己也不清楚,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究竟能不能的解開自己這麼多年來的心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