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一說,站在他身後的章程和沐風嚇了一大跳,兩人再也無法鎮靜,開始不斷擦起了冷汗了。
章程看着宗主那後腦殼,心裡有股衝動,給他那後腦殼直接來一下,將他打醒。
你說你看不起沈浪就看不起吧,你扯上我們兩個做什麼?
你難道不知道,我們曾經被他三兩下就打殘過?
你難道不知道,安豐瑞師叔說過,這小子不但他惹不起,連我們白虹宗都惹不起?
想到這裡,章程覺得自己有必要,也有義務對宗主提醒一下了。
章程乘着這個空隙,彎下腰來輕聲說道:“宗主,關於沈浪的事情,弟子有幾句話……”
“閉嘴!”
葉湘墨心裡正不爽呢,看章程那鬼鬼祟祟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直接就打斷了他的話。
“幾位長輩在這裡,哪裡有你說話的份?”
章程愣了一會,委屈萬分的說道:“不是,宗主,我真的有幾個建議……”
“放肆!”葉湘墨這個氣啊,這不知好歹的東西,什麼時候這麼囂張了?
以前聽人說這廝藉着他老子的名頭,在外面橫行,想不到在這種地方,還敢插嘴?
人家幾個宗派的弟子大氣都不敢出一個,乖乖的站在那聽長輩說話,你丫還建議?
你是什麼身份啊?
要不是因爲有其他幾宗的宗主和弟子盯着,葉湘墨真想站起來給章程兩耳光,好教教他怎麼做人。
反過來,章程心裡那個委屈啊,都快六月飄雪了。
媽蛋,你聽老子說完一句話會死啊?
你不知道沈浪有多牛叉麼?在這裡對人家嘲諷來嘲諷去的?
以他的能耐,這一次四宗弟子的統領絕對是他,到時候他若是因爲你現在的態度,而對我們白虹宗的人穿小鞋……在鬱木洞福地中,這可是要出人命的!
章程氣得直翻白眼,但是眼見着葉湘墨發脾氣,最終還是沒敢說出話來。
這時候,蘇文軒的話終於是解了章程的圍。
蘇文軒微微一笑說道:“說到修爲,不是蘇某自以爲是,我們這幾宗的這一代弟子,真沒有人能接得下沈浪幾招的。”
“什麼?”
梅映雪幾人大吃一驚,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蘇文軒的話非常的自信,而且重要的,他不是說沒有人能擊敗沈浪,而是說“沒有人能接得下沈浪幾招”!
這得有多狂,才能說得出這樣的話來?
關鍵是,就他們幾人對蘇文軒的瞭解,此人做事穩重之至,沒有萬分把握,絕對是不可能說出這種話的。
“文軒既然這麼說了,也罷……”葉湘墨似乎心裡極其不爽的說道:“章程,你出去跟沈浪切磋切磋,讓我們看看這位玄道宗的天才子弟到底有多強大吧。”
“……”章程兩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
葉湘墨回頭一看章程全身都在顫抖,還不斷的抹着冷汗,怒火騰的一下就竄了上來。
“混賬東西,好歹也有靈武境七重天的修爲了,讓你與沈浪一戰,你就怕成這樣了?平日讓你不要沉浸在酒色當中,你都當作耳邊風是麼?”
話都說道這種份上了,章程硬着頭皮說道:“宗主,您就別說了吧……蘇師伯的話是對的,這幾宗裡面絕對不可能有人打得過沈浪的,我就在不久前就跟他……呃,切磋過了。”
葉湘墨愣住了,梅映雪等人也愣住了。
章程這廝爲人刁鑽,品性也不怎麼好,許多人都不喜歡這傢伙。
但是這種事情,他是不可能說謊的。
難不成,這黑衣少年竟然真的如蘇文軒所說,強大到這種份上了麼?
梅映雪爽朗的笑了一聲說道:“蘇宗主的話,我也是相信的,不過我們要說服門下弟子聽沈浪的號令,總得對沈浪的修爲有一定的瞭解才行的。”
“這樣吧,就讓我門下弟子君綺羅和沈浪切磋一下好了,點到爲止,如何?”
她的話音剛落,後面一人走了出來:“讓我與他一戰。”
梅映雪一愣,旋即點了點頭道:“也好,我門下弟子唐依依,諸位宗主應該也是見過的,她現在是靈武境七重天修爲,冰武魂,主修羞花門的‘寒冰煉獄’,就讓她和沈浪切磋一番吧?”
“沈浪,你的意思呢……”蘇文軒問了一句。
衆人心頭立刻又是一驚,堂堂一宗之主,這種切磋的事情竟然還要問一下沈浪?
便見沈浪點點頭道:“雖然麻煩,不過我不介意動動手腳。”
“狂妄!”
唐依依眼中寒光一閃,轉身直接出了屋子。
梅映雪苦笑了一下,對蘇文軒幾人表示了一下歉意,與衆人一起都出了院子。
“去湖裡打吧,跌入水裡或者跌出湖外算輸,如何?”看着院子外的唐依依說了一聲。
唐依依張嘴剛要說話,卻看到沈浪轉過身來徑直走進了湖中,頓時柳眉一挑,眼中怒氣閃過。
此時,葉湘墨一把就拉過了章程,傳音道:“混賬東西,你到底還知道些什麼?爲什麼一開始不說,害得本宗在他們面前丟臉?”
章程心裡這個冤枉啊:“宗主,那不是你不讓我說的麼?我一早就想提醒你來着……反正這麼說吧,不是我高看沈浪,就算宗主您,也未必就能在沈浪手中討得了好的,羞花門這唐依依完全就是自取其辱啊!”
“什麼!”葉湘墨這一驚非同小可。
雖然從先前的談話中知道了沈浪可能頗爲了得,但是章程這話卻是將他震驚得吶吶說不出話來了。
其他的不說,他畢竟是玄鐵級宗派白虹宗的宗主,修爲已經到了玄武境七重天了。
在章程這廝眼中,自己竟然還打不過這十六七歲的少年?
玄道宗什麼時候出現了這等怪物了?
旋即,他有意無意的瞟了一眼梅映雪,心裡產生了一種報復的爽快感覺。
玄道宗,白虹宗和大乘宗,這三宗向來交好,不管是在前幾次的鬱木洞福地試煉當中,還是在其他大事之上,這三宗都是作爲一個聯盟的形式存在的。
至於羞花門,原本與這三宗是有着不小的敵意的。
羞花門和聖光宗,金胎宗是一個聯盟,而這個聯盟,與玄道宗這邊一直是敵對的。
爲了爭奪天玄山脈中的礦脈,雙方已經鬥了很多年了。
現在梅映雪突然態度大變,放低姿態竟然直接上了玄道宗,表示出了想要與這三宗聯盟的意思。
但是作爲多年的老對頭,雖然能接受讓自己的聯盟變得更爲強大,但是以往的種種,畢竟也不是說忘就能忘的。
至少葉湘墨就忘記不了,自己在梅映雪手下敗下陣來過。
見葉湘墨看過來,梅映雪笑意連連朝着他微微一頷首,然後目光投到了湖面當中。
“羞花天羅!”
唐依依人還未站上湖面,二話不說,雙手朝着沈浪就是一推!
兩條蓬蓬的絲帶如同巨蟒一般朝着沈浪席捲而去。
沈浪站在湖面之上,身形不動,右手在身前一圈,將那來勢洶洶的兩條絲帶都圈在了手中!
“嘭!”
那兩條絲帶立刻被拉得筆直,發出了一聲“嘭”的聲響。
眼見着速度奇快,運行方向詭異莫測的羞花天羅眨眼間就被人抓在了手裡,梅映雪和君綺羅都是吃了一驚!
“依依的羞花天羅看似平淡無奇,但如同有生命一般,能在空中不斷變換,從匪夷所思的角度攻擊,而且威力絕強,輕易就能洞穿玄鐵巨盾……沒想到這第一招剛出,竟然就沈浪抓在了手裡!難不成這少年當真強到了蘇文軒所說的那種地步了麼?”
梅映雪吃了一驚,面色變得有點凝重了。
“唐依依可是羞花門這女人的得意弟子,想不到一出手就露了敗象,看來文軒還真沒有騙我們啊……”
蘇文軒邊上的葉湘墨和石巖彬臉上同樣的震撼莫名。
高手對決,只要一出手,一個姿勢,一道氣息,就能讓人看明白很多事情了。
三宗宗主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沈浪的身上,上下打量,駭然之色溢於言表。
便是在他們的目光當中,沈浪神色淡漠,手中猛然一用力!
“砰!”
那兩條被他和唐依依拉住,繃得筆直的絲帶,爆出一聲巨響,從中間斷裂了開來!
下一秒,扯住那絲帶的唐依依身形不退反進!
在衆人的目光中,如同蝴蝶一般翩然飄動之下,人已經站在了湖面之上,與沈浪相隔十米而立。
沈浪是靜靜的站立在水面,腳底下就是水,一股無形的力量託着他,讓他的身形彷彿與水面鏈接在了一起成了一個整體。
與沈浪不同的是,唐依依的腳下卻是有着一塊小小的薄冰。
兩者相比,強弱立辯。
但是沒有人在這時候說出來。
戰鬥這種事情畢竟不是比較瀟灑與否,每一個人的功法或者擅長的東西都不盡相同。
對於唐依依來說,即便是能跟沈浪這般隨意的站在水面,也沒有必要如此去做。
擅長寒冰功法的她,甚至不需要刻意去催動靈力,就能讓她的腳落之處形成堅硬的冰塊。
與人在水面戰鬥之時,這種狀況顯然比對方要佔不少的優勢。
唐依依在柳腰上一抹,抽出了一把薄如蟬翼,腰帶般柔軟,色澤豔麗如同無數花朵拼組而成的長劍。
她手微微一擡,將長劍指向了沈浪,語氣蕭殺肅穆的說道:“拿出你的兵器。”
“兵器?兵器乃手足之延伸,任何東西都可以成爲兵器。”沈浪淡笑一聲,手腕一震一圈,手中那兩條絲帶立刻交纏在了一塊凝成了一條手腕粗細的繩索。
隨後,他手中靈力一吐,下垂在水中的繩索之上立刻溼潤了起來。
湖中的水似乎被一股力量吸納得直往繩索之上攀升。
剎那間,這一條繩索已經完全溼透。
沈浪手臂一震,這原本軟塌塌的繩索噗的一聲繃得筆直,變成了一根長棍!
直到此時,沈浪才又說道:“這,就是我的兵器。”
“布棍!”
唐依依冰冷的臉上終於是出現了一絲怒意!
從來都沒有人敢對她唐依依如此輕視!
從來都沒有人敢隨便拿兩根絲帶沾一點水,就敢與手持靈器的她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