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翔哪能讓貂蟬真的雙膝跪地,一把攙住對方,沉聲問道:“說,什麼事?”
說話間,語氣之中已然帶上了幾分森寒之意,冰冷的目光掃過周圍的人羣,彷彿在說:你們等着,誰要是敢招惹貂蟬,哼,那這事就大了。
“洪大人,小女本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多虧了王允王大人的悉心照顧,這才僥倖活到今日。不料前些日子王大人將小女送入宮中之後,又被皇上退了回來。回來后王大人不但並未怪罪小女,更將小女示若親生女兒一般,認作義女。如此恩情,小女如何能夠不報?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沒想到昨夜義父大人居然突發重疾,眼見就要不活了。
今日小女又接到皇令,來此迎接洪大人您。本來小女是想親自照料義父大人而不來這裡的,可是忽然想到洪大人您醫術高超,又會煉丹之術,定然會有救治義父大人的辦法。所以……
哎,總之,如果義父大人就此撒手人寰,那麼小女也只能一死以謝他的恩情了。”貂蟬任由洪翔攙扶着自己,滿臉情深意重之色地款款而談道。
洪翔從貂蟬悲慼的語氣中可以看出,她恐怕是在心中將王允視作了自己的親生父親一般,略一沉吟後便道:“好吧,既然如此,前頭領路,讓我去瞧瞧王大人的病情吧。”說罷扭頭看了漢靈帝一眼。
“理該如此,洪愛卿你就放心地去吧,朕不會反對的。”漢靈帝故作大度地道,“既然這樣,朕就先帶着諸位大臣回宮設宴,靜候洪愛卿你救治王允成功之後前來。”
洪翔將貂蟬扶上赤兔馬背,親自駕馬疾馳,旋風般衝到了王允的司徒府。
“王大人就在裡面,請隨我來。”貂蟬下馬後疾步向府內走去,一邊走一邊對洪翔說道。
洪翔跟在貂蟬身後一路前行,路上遇到的司徒府中的家丁無人敢攔——因爲所有家丁都明白貂蟬眼下在府中的特殊地位,除了王允之外,無任何人敢難爲貂蟬分毫。
當洪翔來到王允的牀前時,王允已經是彌留之際了。
只見那王允雙目鼓突,面容慘白,嘴裡還不斷哼哼着什麼,似乎極爲痛苦。
洪翔上前一番診視之後,對貂蟬吩咐道:“立刻取一盆清水來。”
待貂蟬親自將一盆清水端到洪翔身邊時,王允的身子已經插滿了細長的銀針。
“洪大人,水來了。”貂蟬生怕打擾洪翔醫治王允,輕聲提醒道。
洪翔微微頷首,道:“行了,把清水倒到王大人的身體上吧,記得,所有插着銀針的地方都要用清水覆蓋到。”
“啊,這樣怎麼行?!”貂蟬玉手捂着小嘴驚訝萬分地道。
“你若不想看着他死,就按照我說的去辦。”洪翔露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退後兩步,似乎在等貂蟬做決斷。
貂蟬一咬銀牙,端起拿盆清水,就開始細心地將水灑向每一個銀針刺入的地方。
“恩,一會他醒了喊我一聲就好,我好過來替他拔針。我先到外面透透氣。”說完,洪翔便自顧自地走出了屋子。
沒辦法,王允重病臥,屋裡有一股嗆人的難聞氣味,實在是令人招架不住。
過了半晌功夫,就聽屋裡連續不斷地劇烈咳嗽聲響起,接着便是陣陣嘔吐的聲音。
貂蟬那柔美嬌柔的聲音立刻帶着幾分驚喜之意傳到了洪翔的耳中,道:“洪大人,王大人醒了,您快來看啊。”
洪翔得意一笑,推門而入,只見插滿銀針的王允果然已經醒了,不僅如此,他還不顧銀針的刺痛感,俯在牀沿上衝着清水已經倒光的空盆子裡嘔吐不止呢。
雖說王允在不停的嘔吐,基本上吐的都是些清水般的東西,可顯而易見的是,他的氣色越來越好,慘白的面容已經恢復了少許,起碼有些血色了。
足足吐了滿滿一盆之後,王允終於長嘆一聲,躺回了原位。
“哎,老夫是快死了吧?”王允一雙老眼呆望着天花板,喃喃說道。
“行了,你不過是吃錯東西罷了,沒那麼嚴重。我已經替你將體內的毒素清除,只要靜養些時日,你便又可以生龍活虎了。”洪翔一邊說着,一邊隨手拔下了王允身上的銀針。
“真,真的嗎?”王允驚訝道,“老夫真的死不了了?!”
洪翔嗯了一聲,懶得廢話,一看銀針上掛滿了黏糊糊的玩意,想也不想便直接將銀針甩出了窗外,然後起身道:“行了,王大人,你這幾天靜養一下便可,我那邊皇上還等着呢,先走一步啦。”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是看在貂蟬的面子上來的,對於王允這個投機派是否感恩一點想法都沒有,也懶得廢話。
貂蟬連忙追出門外,對洪翔款款說道:“洪大人,這次又是多虧了您。我……”
“行了,你只要好好保重就行,日後若有什麼麻煩,儘管來找我便是。如果找不到我的話,跟洪翔商會裡的人說一聲,讓他們通知我也行。”洪翔離開王允那間氣味嗆人的屋子後,心情大好,對追出來的貂蟬笑着說道。
“多謝洪大人。”貂蟬道。
洪翔大手一擺,哈哈笑道:“別洪大人洪大人的那麼見外了,若是你願意,以後喊我‘翔哥’吧。”
貂蟬俏臉一紅,終於微微頷首,輕喚了一聲甜得膩人的“翔哥”。
洪翔只覺渾身骨頭都酥了,嘿嘿一笑,見大門就在眼前,於是道:“行了,天色都快黑了,不用送了,以免出什麼意外那就不好了。再會吧。”說罷,便翻身上馬,騎着赤兔馬直奔皇宮而去。
……
皇宮之中,某處無人注意的角落。
十常侍之一的趙忠,滿臉陰鬱之色地對自己的心腹手下道:“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手下答道:“從番邦進貢的御酒之中,已經挑出了最烈的一種,等一會皇上的宴席開始後,小的會親自給洪大人斟上的。”
趙忠點了點頭,冷哼道:“真是便宜了那小子了。不過,等他今日喝醉了離宮之後,嘿嘿,保管要他永生難忘,後悔享受那般純烈的上貢美酒。哈哈。”
說罷,對手下吩咐道:“行了,記得派人通知接頭的傢伙一聲,要他們務必要準備好行動,免得誤了今日之事,日後等洪翔那小子離開了洛陽,再想尋機會幹掉他就難了。”
手下立刻道:“小的遵命,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