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濟南。
面對蜂擁殺至青州各地的各路黃巾軍,賈詡這邊的壓力越來越大了。
洪翔麾下的各位將領們,已經幾乎快要爆發了,若是再不反擊的話,真說不定會出什麼亂子。
而那些原本保持中立、亦或是支持賈詡決策的文官們,此刻也都開始相繼出言勸說賈詡立刻發兵,而非是繼續耐心等待洪翔的歸來了。
沒辦法,誰讓青州各地的城池在上百萬的黃巾大軍的碾壓下,幾乎都已經搖搖欲墜,有的甚至已經破城了呢。
“各位,還請稍安勿躁。”賈詡面帶微笑地寬慰大家道。
衆人見此時此刻賈詡居然還能笑得出來,不禁紛紛暗贊賈軍師果然氣度不凡,但與此同時,那股焦急的心情卻也是更加的無法抑制了。
“賈軍師,您若再不下令反擊,那羣無法無天的黃巾可就真的打到咱們濟南城這邊來啦。”大將張任滿臉憂色地道。
“是啊,咱們濟南城建設還未完畢,真要是打起仗來,之前的所有努力,可就毀於一旦啦。”文官衛覲也忍不住開口道。
“衛大人所言極是。”魏延附和道。“不如這樣,就派末將新操練的那一千人,先去滅滅敵人的威風吧。如此也好讓他們別那麼肆無忌憚。”
“切,就你那點人馬,還不夠給人家塞牙縫的,還是算了吧。”閻行略顯不屑地道。“真要派人出去,也得是派我們這些從西北過來的人去才行。”
“不用那麼麻煩,那張燕過去與我乃舊識,不如就派我去領兵與他交涉一下吧。說不定,可以讓他回心轉意,帶兵退去呢。如此也算是不戰而屈人之兵,上上之策啊。”原黃巾軍的將領劉闢大咧咧地笑着說道。
衆人一看是劉闢,頓時許多白眼便飛了過去。
劉闢宛若絲毫沒看到一般,嘿嘿一笑,道:“對於黃巾軍的戰法套路,你們說,誰能及得上咱們這些過去混黃巾的老部下?”
此言一出,原本有些不好意思的原黃巾舊將管亥、黃劭、何曼等人也覺得話糙理不糙,還是很有道理的。於是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其實,這次黃巾軍大舉進攻青州,派出了不少的奸細打頭陣。而那些幾乎無孔不入的奸細們,早就有不少來濟南城與劉闢這些原黃巾的舊部將領們暗中進行聯絡了。
可是一則有徐晃的治安隊的大力清繳,二則有賈詡無處不在的眼線盯着,三則有洪翔的威懾力擺在那裡,起碼到目前爲止,除了小部分立場不堅定的基層將官們有人偷偷溜走投奔外面的黃巾之外,其他的大部分人還是願意繼續站在洪翔這一邊的。
畢竟,大家都清楚,黃巾自從張角、張樑、張寶三人相繼去世之後,就已經徹底散架了。即便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但也撐不起多大的場面了。
眼下雖然看起來十分霸道兇殘,打得青州各地守軍潰不成軍,很可能在幾天之內便殺到濟南城這裡來,但其實,若是洪翔麾下橫掃西北的那批鐵血騎兵隊們開始反擊,就憑那些與災民差不了多少的黃巾軍,恐怕最終的結果還真的是兩說着呢。
畢竟,青州民風彪悍,體格也都不錯,黃巾起義時就有許多加入黃巾軍了。
後來瘟疫肆虐,沒多少人願意呆在青州了,紛紛背井離鄉,遷往別處討生活。若非洪翔出現遏止了瘟疫的肆虐,並重建濟南城,恐怕青州除了一些守財奴的地主以及一些自認爲可以自保的世家外,早就剩不下幾個人了。
當然,那些黃巾之亂後進入青州各地的官迷們除外。
也正因爲如此,這次青州大戰死的大都是那些貪婪的地主、富人和貪官污吏,真正的百姓倒是極少。
黃巾們此次死灰復燃,其實也只是想劫富濟貧混口飯吃罷了,沒辦法,朝廷昏暗,沒人理會百姓的死活,所以百姓們只好加入黃巾,自己想辦法填飽肚子了。
若是有口飯吃,能安穩的活下去,誰願上戰場過那朝不保夕的日子啊。
他劉闢雖然可憐那些過去的、還未棄暗投明的黃巾同僚們,但是他也不傻,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這次其實他也不願挑頭說話發言的,可是沒辦法,眼見濟南城的衆將官們對他們這些原來是黃巾的舊將似乎頗有些懷疑之意,而其他人不願說話,都鼓動他這個渾人來說,他便只好硬着頭皮,在此次軍事會議上站出來,表明自己這些黃巾舊部們的立場。
“哼,若是讓你們出馬,誰能保證不會臨陣投敵?”原西北韓遂麾下的八部將之一的楊秋不屑地冷哼道。
此話一出,出身於黃巾舊部的將領們頓時炸了鍋,紛紛表示要與楊秋單挑,不死不休。
賈詡見形勢越來越亂,若是自己再不表態的話,恐怕不用等到敵人殺到城外,僅自己這邊就有可能首先亂了起來。
大戰之前,最忌諱的就是窩裡反。
若凝聚力散了,那麼此仗不用打,恐怕結果就已經定下了。
畢竟,洪翔麾下這邊,基本都是從西北開始,一路打下來的降兵降將,忠誠度有多高不敢說,若是平日裡慢慢潛移默化地讓他們建立起歸屬感,倒也不用擔心太多。
可就怕歸屬感未正式建立起來之前,巨大得幾乎令人窒息的壓力就驟然出現,像眼前一般,壓得衆人心中原本控制的很好的一些情緒,都忍不住自然而然地發泄出來。
這股情緒若不能及時控制好的話,絕對會成爲一個巨大的隱患。
千里之堤,毀於蟻穴。
賈詡自然不能任由這股情緒繼續發酵下去,於是沉聲道:“行了,若再有人敢譏諷、挑釁同僚,視爲叛變,定斬不饒!”
立於賈詡身邊一直默不作聲的典韋,生怕衆人嘈雜的聲音掩蓋了賈詡的話,登時牛眼一瞪,大聲將賈詡的話重新說了一遍。說罷,還氣勢洶洶地掃視衆人,彷彿誰要敢說個“不”字,就要當真抽傢伙殺人一般。
他其實也不解賈詡爲何遲遲不肯下令反擊,心中也如其他人那般,迫切地希望賈詡能夠做出反擊的決定。但是他更記得,洪翔囑咐他一切聽從賈詡的安排,定要維護好賈詡的安全。
既然洪翔如此囑咐他了,他覺得,自己就要全力以赴地做到,如此纔不負主公的信賴。
而這一點,也正是洪翔最欣賞他、願意將他常常帶在身邊的原因之一。
衆人起初確實並未聽清楚賈詡的話,但是典韋那般銅鑼似的聲音震得耳朵發麻,可就再也不可能聽不清楚了。
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
大家都清楚,賈詡這個洪翔麾下的頭號人物,雖然平日裡總是一副淡然微笑的模樣,但若是狠下心來,呵呵,那可是誰招惹誰倒黴了。
賈詡見衆人安靜下來,十分滿意地微微頷首,接着沉吟片刻,大聲說道:“我已經接到了確切的消息,主公從現在開始,隨時可能會出現在咱們大傢伙的眼前。所以,既然咱們已經等到了現在,那麼就不妨繼續等一下。待主公回來後,咱們再正式發動反擊。”
有不開眼的傢伙還要開口說話,忽然瞥見賈詡冷厲地目光望向自己,頓時咋了咋舌,不敢多說什麼了。
賈詡點了點頭,暗道:大哥啊,小弟說假話穩定軍心,你回來後若是知道了,可千萬莫要責怪小弟的獨斷專行啊。
……
益州,天師道總部。
張魯面對洪翔的問話,自然再不會有所隱瞞,於是便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
洪翔知道後,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