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教官團隊也沒有要管的打算，甚至眼神都沒有往這邊施捨一眼。
近四百人的狂暴系早訓隊伍在教官出場後逐漸安靜下來，宋時才聽出遠在隊列前，似乎還有兩個點位正在幹架。
拳打腳踢的呼嘯聲順着清晨的微風傳過來，對罵聲中含草量非常高。
教官們罔若未聞。
共有二十一名教官，排列成一個倒三角形，雙手皆負在身後，站姿統一，面容剛毅。
他們身上有一種軍人的肅殺之氣，像是經過血的洗禮，與腳下綠色的草坪、背後華麗的教學樓建築格格不入。
他們大概率是真上過戰場的軍人。
肩寬背厚的總教官站在三角形的頂角上，他嘴角有一道疤，看起來很兇，正對着隊伍。
“先練體能，跑步30分鐘，公里數要突破昨天，注意避障。”
“重新提醒一遍，注意避障！誰撞到治癒系的學生，誰花錢買禮品親自到對方班裡認錯。”
“你們誰不想丟這個臉，誰就給我睜大點眼睛。”
這種懲罰方式，宋時還是第一次聽說，新奇，又妙不可言，懲罰眼高於頂的狂暴系再好不過了。
“咻——”
哨聲響起，四百人的隊伍散開。
除了那三對打架的。
打架會浪費時間，後續就完成不了教官佈置的任務指標，事後也會挨罰。
三對打架的人心裡都明白這一點，他們還不停下來，就是都做好了挨罰的準備。
所以教官們也不阻止或者催促他們，一切都按照規矩辦事，省了浪費口舌。
宋時已經提前瞭解過早訓內容，下載了需要的軟件，此時打開光腦後，加入跑步大軍。
治癒系和狂暴系共用一個操場，雙方又都沒有統一的跑步隊列，各跑各的，每個人還揹負着教官給的指標，操場上的混亂程度可見一斑。
治癒系罵那些差點撞到自己的狂暴系是“脫繮的野驢”。
狂暴系罵前邊磨磨蹭蹭擋路的治癒系是“八十歲老太”。
誰都不讓誰。
宋時30分鐘跑下來，收穫了不少的唾沫。
明日大學6個校區，大型操場有12個，早訓又只有狂暴系和治癒系，擠在一起訓練看似沒必要，實則是經過專門的測試。
當狂暴系和治癒系學生一起鍛鍊體能，會達成意想不到的鍛鍊效果。
治癒系學生成了可隨機移動的障礙物，在無形中鍛鍊了狂暴系學生的反應速度和避障能力。
有狂暴系在後邊追逐，治癒系學生就會在心驚膽戰之中激發出自己身體的潛能。
互惠互利，經過上幾屆的實踐，這種訓練方法流傳下來。
30分鐘後，跑道上的狂暴系學生統一撤離，歸隊，還留在操場上的治癒系不約而同鬆了口氣。
宋時迴歸原來的位置。
他旁邊的兩男生已經幹完架，鼻青臉腫地站在隊列裡。
教官託着平板，“現在，公佈30分鐘避障跑公里數前10名。”
“有什麼好公佈的，每次不都他們十個人，浪費我時間。”
宋時旁邊的捲毛大概是打架沒打贏，心情不暢，煩躁抓了把頭髮，衝着教官嚷嚷。
讓宋時意外的是有不少人附和他。
“直接把排名和分組發給我們就好了，搞什麼儀式感，難道你們以爲用這種方式就能激勵到我們嗎？”
“誰關心前十是誰啊，每天都念，聽着都煩了。”
還有人提意見，“教官，你下次直接把那十個人拎出來單獨訓練得了，我們看你很喜歡那十個人。”
教官彷彿見慣了這樣的場面，視若無睹，並不回覆他們，繼續他的流程。
“第一名，依舊是張文京，27.6千米，較昨日提升0.2千米。”
“第二名，鄧長榕，27.2千米，較昨日提升0.3千米。”
“第三名，巫華，24.3千米……”
“第四名，……”
“……”
在讀到第九名的時候，宋時扭過頭來看着旁邊鼻樑歪歪扭扭的捲毛男生，微笑，“需要幫忙嗎？我是治癒師。”
捲毛男生脫口而出，“治癒師就滾回你們治癒系去訓練，站我旁邊幹什麼？”
於此同時，教官念到第十名。
“第十名，宋時，20.2千米。”
捲毛瞬間見鬼似地看向宋時。
他反應過來了，一直站在自己旁邊的這個完全沒有存在感的女生，就是今天剛來訓練的雙系。
傳說中的雙系。
親眼目睹了他對雙系的詆譭和嘲諷，卻一直站在旁邊不出聲。
她爲什麼不提前承認自己是雙系？她是在把他當成小丑嗎？！
男生想到這裡，宋時嘴角的弧度，在他眼裡就是詭異中帶着點刺眼，更多的是挑釁。
一瞬間，他拳頭捏的咯嘣響，全身的血液都直衝上腦門。
他必須要和她打一架。
必須！
可惜他沒有這個機會了。
教練的聲音從前方傳出來。
“宋時，出列。”
宋時走出隊列的角落，走到比她高出一顆腦袋的教官面前。
宋時不矮，一米七六的個子，在女生中算得上高挑。
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原身未成年，宋時在入學體檢報告上看到原身身高那一欄裡填的是一米七一。
這快要十個月的時間裡，宋時長了五釐米。
“從今天開始你就加入明日大學第九分校大一狂暴系的訓練隊伍了，自我介紹一下。”教官說道。
宋時點了點頭，轉過身，面對着四百人的隊列，非常簡短地介紹：
“大家好，我叫宋時，治癒師，兼狂暴系。”
“以後一起訓練，多多關照。”
這是聯邦第一個雙系公佈出來後，宋時第一次以雙系的身份介紹自己。
面對着眼前隊伍裡，那一雙雙或好奇、或詫異、或敵意的眼神，宋時嘴角勾起一個弧度。
終於。
終於。
她走到了這一步，站在了這裡。
“好了，回去吧。”教官道。
宋時走回隊列裡。
教官面對狂暴系的學生們，擡起光腦看了看時間，“今天最輕鬆的30分鐘已經過去，接下來，我們正式開始今天的訓練。”
“因爲有新同學的加入，我們重新說一下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