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多林的這一聲吆喝,走神沉默的其他人注意到進來的爆炸頭是宋時。
“你的髮型和我的一樣了哈哈哈……嗝。”
溫多林被宋時的眼神一掃,心虛地打了個嗝,抿住嘴巴。她剛纔認出宋時太驚訝,忘記她們瞞着宋時偷偷溜進新城市這回事了。
事已至此,宋時也不想翻舊賬,先想怎麼出去。
溫多林精神風貌很好,說話氣息沉穩,也沒有行動不便,應該是沒有受傷。
宋時繼續往前走。
走過關押蔣遲風的玻璃牆,蔣遲風灰頭土臉站在玻璃跟前,耳朵上的毛不僅灰撲撲的,還毫無精氣神地耷拉,看樣子是經過了戰鬥。
他視線飄忽不定,不敢和宋時對視。
身爲治癒師,宋時一眼便看出他臉色不太好,“受傷了?”
蔣遲風立馬委屈巴巴地看着宋時,“他們用精神力攻擊我,我傷還沒修復好,他們就給我套上了這個。”
蔣遲風抻直脖子給宋時看。
遭遇精神力攻擊後,大腦會受到很長一段時間的疼痛折磨,一般治癒師在,能當時修復傷口。
蔣遲風的傷還在,那王小蔓……
宋時急步走向下一面玻璃牆,王小蔓正背對着她窩在被子裡睡覺,貌似並沒有聽見她進來的動靜。
蔣遲風的聲音從隔壁傳出來,“隊長,你不用擔心她,她只是累了,一個小時前她還和我聊天呢。”
宋時心放回肚子裡。
“快點走。”身後的人看不下去宋時這麼磨磨唧唧,催促道。
宋時沒理他,保持原來的步速,觀察別的隊伍情況。
他們看起來情況更糟糕一些。
尤爲嚴重的是陸謙的隊伍,陸謙靠牆而坐,額頭上還在流血,血已經淌了大半張臉,滴在潔白的牀單上。
同隊伍的張文京更嚴重,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看樣子像是昏迷之後被隨手丟進去,到現在都沒醒。
宋時被關到最深的地方。
對面是鄔止鹿,鄔止鹿的隔壁是陸邢。
宋時的隔壁是姚瓔。
將宋時送進去,門在身後咔噠合上,送宋時進來的四人扭頭離開。
沉重的拱形門咚的一聲關上。
在這個冷庫製造機一樣的地方只剩下23名先行者。
宋時對面的鄔止鹿走近玻璃牆,白皙的臉頰也蹭上了灰,頭髮亂糟糟地挽起來,和平日精緻的形象全然不同,她擔憂地打量宋時,“你受傷嚴重麼?”
宋時這一身,像是被雷劈過。
能將宋時抓來,感覺又不像是被雷劈過那麼簡單,反正宋時現在這副樣子看起來傷得不輕。
宋時抹了把臉上的灰,笑了笑,語氣很輕鬆,“還好,自愈了。”
鄔止鹿略微鬆了口氣,“那就好,我們有很多人傷得很重,宋也不提供治癒師,現在情況不樂觀,我擔心你也受傷。”
宋時順手拍了兩下手上的灰塵,滿世界飄起了飛灰,宋時呼吸道先前被爆炸物灼傷,剛自愈,很脆弱,捂着胸口劇烈咳嗽起來。
這下鄔止鹿斷定宋時剛纔是在逞強,故作輕鬆不讓他們擔心,頓時對宋時又心疼又擔憂。
宋時咳了一陣止住了。
鄔止鹿擔心宋時說多了話會再咳,不敢和宋時搭話。
隔壁的姚瓔沒有鄔止鹿這樣的細膩心思。
上次劈開異獸潮姚瓔也算是和宋時並肩作戰過了,姚瓔認爲她們是交付過生命的戰友皆朋友。
“宋時,你怎麼搞成這樣?”姚瓔蹲在兩人共用的牆下,敲了敲玻璃牆問。
宋時就地坐在她旁邊,動作緩慢,深怕再驚起衣服上的灰塵來,靠着玻璃牆宋時身體放鬆,三言兩語,“受了一道雷,捱了兩發炸彈。”
宋時說得輕鬆,這其中的驚險,光是想象就能讓人不寒而慄,宋時能活下來絕對是個奇蹟。
姚瓔豎起大拇指來,佩服的五體投地,“還是你牛逼,你纔是真正的狂暴系number one。”
整座牢房很空曠,所以哪怕姚瓔是正常音量,其他人也都能聽得見。
陸邢沒什麼反應,經歷了這麼多,他已經親自將這個稱號摘除。
“是誰先暴露的?”宋時忽然問出聲。
安靜了一瞬後,陸邢出聲,“我在市長辦公室搜到了宋也今天要來視察的行跡,去路上堵他。”
宋時:“……”合着陸邢和她想法一樣啊。
陸邢話落,他隔壁的龔萬雲沒好氣地接着說,“我正巧路過,宋也身邊一個3S級的精神系連我一起感應出來,一道簡單的精神力攻擊,我們兩個就進來了。”
宋時扭頭看着他們,“你們爲什麼沒和隊友一起?”
龔萬雲扶額:“進來的時候是一起的,任務分派下來後我們就分開了,這個城市的主要交通方式是空間之門,我們小隊被分到不同的地方,沒有聯繫方式,就斷聯了。”
其他人連連點頭。
蔣遲風不高興的聲音從前端響起,“陸謙不是說了在那三個位置集合嗎?我們在那裡等了你們好久。”
這個問題龔萬雲無法回答,畢竟他在此之前就被抓到了這裡。
姚瓔道:“我去的路上被無人機盯上了。”
“我也是。”溫多林躺在牀上翹着二郎腿。
宋時很想問問溫多林唐柚的情況,這裡面肯定有很多監控器,宋時咬了咬牙憋住了。
衆人稀稀拉拉聊了兩句明面上的東西就都不說話了,但彼此眼中的欲言又止,互相看得真切。
都是聯邦精心培養出來的先行者,哪怕是爲了對付禁區異獸量身打造的隊伍,和人類的鬥爭顯得稚嫩又單純,但他們真的就是平白給宋也送人頭麼?
“監控真討厭。”姚瓔嘀咕一句,和宋時背靠背坐下。
宋時卻站了起來,看了眼頭頂的監控,宋時脫下外層髒兮兮的作戰服,裡面染了血的衣服露出來,宋時爬上牀蓋好被子。
烙印鎖不摘除,宋時的精神力就沒辦法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