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公交車上，宋時坐在最後排，疲憊地揉了揉眼睛。
長時間的專注對精神力消耗巨大。
她雙手撐住前邊椅子的靠背，頭搭在手背上，緩和了一會兒後，才直起身。
她還沒忘記今天自己的另外一個任務。
解鎖催眠技能。
宋時深呼吸一口氣，看向公交車內。
晚上七點左右，車上人很多，座位幾乎坐滿。
秉持着就近原則，宋時視線聚焦在前排的禿頭男人身上。
男人六十多歲，戴着黑框眼鏡，耳朵裡塞着耳機，貌似在聽歌，因爲他的腦袋正在有節奏的搖晃。
公交車外街道上霓虹燈牌映照下，他的頭顱也反射成各種顏色。
宋時回想昨天網上搜索到的精神系催眠技能使用步驟。
首先集中精神力。
其次，主觀意願是希望目標人物陷入沉睡。
最後，用精神力攻擊目標人物的睡眠中樞。
宋時昨天惡補了這一部分的解剖學內容。
此刻正式實施。
宋時緊盯着眼前男人的腦袋。
集中精神力，她很容易的做到，畢竟這是治癒系技能的通用步驟。
第二步，主觀意願希望目標人物陷入沉睡……
宋時這麼想着。
目標人物的腦袋朝左側耷拉下去，抵在玻璃窗上。
宋時：“？”她步驟還沒走完，就成功了？
她覺得有點兒不對勁。
公交車廂顛簸，男人的腦袋在窗戶上磕碰了一下，他醒過來，坐直身體，揉了揉腦袋，繼續聽歌。
宋時知道哪裡不對勁了。
真正的催眠沒有這麼容易清醒。
像是她上次在公交車上中招，意識清醒了，身體卻始終動彈不得。
催眠的前兩個步驟和心靈玩弄差不多。
剛纔她無意中把自己壓抑着的“睏倦”拋了出去。
對方只是暫時的睡着了。
宋時重新開始嘗試，在第二步的時候謹慎控制着自己的精神力，免於讓對方和她“感同身受”。
第二步完成，宋時捏了把汗，不敢有所放鬆，開始進行第三步。
精神力緩緩流淌入他的大腦，她似乎親眼看到了他的大腦內部結構，血管、神經、膜狀物……
有根血管的血管壁比正常血管薄，而那個部位又是血流衝擊比較強烈的地方。
可能引起腦出血……
宋時腦子裡快速閃過這幾個知識點，又全部擦除乾淨，不讓其打擾到自己的注意力。
她現在不是在給病人治病。
她是爲了研究催眠技能。
宋時開始對他的睡眠中樞進行全覆蓋壓制。
可是沒有一丁點的實感。
虛無縹緲的精神力直接穿過他的大腦組織，無法撥弄他的大腦神經，屬於是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粒腦細胞。
達不到一點壓制的效果。
宋時歸因於沒有實體接觸。
雖然催眠不需要實體接觸，但她第一次實操，接觸或許更容易上手，也更容易學會。
宋時打定主意。
她也不能直接對着眼前這顆搖晃的光頭上下其手，只能先將其弄睡着了。
宋時視線掃過公交車上其他人，其中不乏有些倒頭睡覺的人，她將他們的“睏倦”扔在光頭身上。
三秒過後，光頭後仰倒在椅背上。
這個姿勢正中宋時的心意。
像是擺在餐桌上的一顆滷蛋，等待她動刀動叉。
宋時兩根手指貼在他的腦袋上，按照催眠三個步驟依次實施。
然後……
然後……
她又搞錯了。
她陰差陽錯又施展出了“修復”技能。
把對方腦袋裡的那根薄壁血管修復，但因爲她的經驗不足，操作不夠穩當，時間把控不到位，細胞增值過快，那條血管和它旁邊的一條血管發生了粘連。
一系列嚴重後果在宋時腦海裡閃過。
她垂在膝蓋上的右手下意識比成一把剪刀狀，想把中間的粘連部分剪斷。
但她也只是想想，治癒系還沒有神到這種地步。
宋時深吸一口氣，表示情況還沒有到了太糟的地步，只是輕微粘連，只要她補救及時，不會有其他影響。
治癒系修復受傷病人免不了有血肉粘連的情況，這個時候只要修復傷口旁邊的細胞即可，宋時在周檀的指導下做過類似的“修復”。
她連忙將手指放在對方的腦袋上，將修復之力釋放出去。
然後……
然後……
粘連更加嚴重，兩根血管幾乎摞在一起。
眼前的身軀抽搐了一下。
【恭喜你，陰差陽錯之下解鎖“製造病患”技能】
宋時：“？！”
弄巧成拙已經讓她難以接受，系統的陰陽怪氣更是讓她心寒。
但現在的宋時沒有時間和系統計較，她已經“看到”眼前這顆腦袋裡的兩根粘連血管在血液快速的衝撞下抖動。
只要血管壁堅持不住，很容易出現破裂，進而造成腦出血。
雖然對他置之不理，也沒有人能懷疑到她頭上。
但是！系統認定的“傷害無辜”這四個字眼像一把劍一樣高懸在她的頭上。
最近沒什麼人惹她，她的狂暴系升級進度增長實在緩慢，她不捨得再被扣掉。
宋時立即點開光腦找到周檀的聊天頁面，詢問她現在這種情況該怎麼辦。
萬幸周檀在線。
她也知道如今情況緊急，沒有多問宋時其他問題。
【一是將精神力覆蓋在血管上，實體化精神力，牽引血管解開。】
【難度比較高，首先你沒有實體化精神力的能力，其次風險大，操作不當會直接將兩根血管崩斷。】
【二是在面對贅生物的時候，治癒師要學會毀滅，就是將細胞殺死，這一點要求比較高，你要做的是剪輯目標細胞的基因順序，加速其凋亡。】
周檀緊接着甩出十幾張很詳細的基因剪輯圖。
宋時找到自己目前所在的血管適配圖片，點開，照着裡邊標註的內容做。
十五分鐘後，宋時長吁一口氣。
總算是成功了。
她垂下一直按在前排腦袋上的手指，活動了幾下手腕，纔去回覆周檀。
【分開了，不過還是有破裂的跡象。】
【就近送去醫院，讓醫生按常規手段進行治療。】
腦出血在這個世界問題不大。
只剩下2個精神力點數的宋時撥通救護電話，並用自己光腦貼近對方光腦，掃了一萬聯邦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