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 而我,纔是蔚卿
忽然,女子低低笑,滿眸嘲弄地看着錦弦:“皇上是不是跟蔚卿扮的我呆在一起太久了,如今倒反而將我懷疑成她起來了?”
錦弦搖頭,眼角眉梢都是輕嘲諷意,“蔚卿,到這個時候,你還在做戲。”
“做戲?”女子嗤笑,“我爲何要做戲?當時要不是皇上將殷大夫的屍體懸掛在城樓之上暴曬,我又豈會出來現身?
後來也是皇上逼我進宮的,並非我願意。當時,皇上也檢查過我的臉不是嗎?如果我是蔚卿,那我的這張臉是怎麼回事?這可是我真實的臉,我可是沒有戴任何麪皮。”
女子字字句句,言辭鑿鑿,口氣之中滿透着篤定和自信鈈。
錦弦不免有些怔住。
的確,當初爲了謹慎起見,他是檢查過她的臉。
確實沒有面皮蕒。
不僅沒有面皮,後來,他還找機會看過她的腕,蔚景腕上的胎痣,她也有。
而且這段時間,她剛烈和清冷的性子,也的確像蔚景,不似蔚卿。
難道……
錦弦沒有吭聲。
凌瀾聽到這個消息卻是有些震驚。
沒有面皮?
他微微斂了眸光,起身站起,對着錦弦一鞠:“皇上,微臣不是聽得很明白皇上和皇后娘娘之間的爭執,也不敢妄下結論,但是,說到臉和麪皮,微臣倒是想起一件事,就是上次微臣帶着太醫院的太醫去邊國參加醫會的事,有史以來,雲漠國的醫術便是天下聞名,當時,雲漠國的太醫在醫會上就展示了高超的換臉醫術,他們可以將一個人的臉完全換成另一個人的臉,不需要戴麪皮,也毫無一絲痕跡……”
女子聞言,臉色一白。
錦弦震住。
“夜逐寒!你什麼意思?”
凌瀾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女子厲聲打斷,女子伸手一指,直直指向他:“你的意思是,我的臉是換過的嗎?”
凌瀾眼睫輕閃,連忙頷首道:“微臣不敢,微臣不是這個意思,微臣只是作爲一個醫者的身份想要告訴皇上和娘娘,世間有此醫術……”
“沒有證據,就不要在這裡大放厥詞!”
女子再一次嘶吼着打斷他的話。
眼梢輕掠,見女子臉色煞白,小臉上的五官微微扭曲,邊上的錦弦緊緊抿着脣,一聲不吭,似若有所思,凌瀾眸光微微一斂,連忙恭敬一躬:“是微臣多言了,請娘娘恕罪!”
話落,便不再多說一個字,頷首垂眸,退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雖然那次醫會,他沒有去邊國,但是他派去換回鶩顏的人,回來後詳細跟他報告了醫會那幾天的始末。
他沒有捏造,雲漠當時的確展示了換臉術。
對於錦弦這種生性多疑之人,只需稍稍點到就行。
剛剛落座,就驀地聽到一道清潤的聲音自帳門口傳了進來:“相爺沒有說錯,這世上的確存在換臉的醫術。”
帳內幾人一驚,全部循聲望去,就看到一個女子在桑成風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此時天已經擦黑,帳外光線不明,帳內燭火搖曳。
當女子的眉眼清晰地映入幾人的眼簾時,幾人全部震驚。
包括錦弦,包括皇后,也包括凌瀾。
女子一身黑衣黑褲,滿頭烏黑的頭髮沒有任何束縛,一直垂順到腰際。
蔚景!
錦弦眸光斂起,皇后臉色難看,凌瀾緊緊抿起薄脣,葉炫臉上露出錯愕的表情。
所有人都一瞬不瞬地看着這個被桑成風帶進來的女子。
看着她盈盈而入,看着她在幾人面前站定,看着她目光一一掠過幾人,最後落在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皇后身上。
兩個蔚景!
錦弦微微眯了鳳眸,凌瀾緩緩攥起手心。
葉炫有些懵。
看來,皇后果然是假,是嗎?
錦弦忽然低低笑出了聲,將目光從黑衣女子身上收回,轉眸看向身邊的皇后,咬牙,一字一頓:“蔚卿,如今你還要說自己是蔚景嗎?”
皇后身子一晃,差點從椅子上滑下來,小手緊緊攥着椅子的把手,一個字也說不出。
凌瀾自始至終目光都凝落在黑衣女子身上,一刻都未移開,而黑衣女子只是進來之時,看了他一眼,在四目相撞後,就將目光撇開了去,然後,就一直盯着皇后。
錦弦起身站起,舉步走向黑衣女子,黑衣女子卻本能地後退了一步,退到了桑成風的身後。
“皇上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有目無珠!”
啊!
幾人一震,錦弦驀地頓住腳步。
有目無珠?
凌瀾斂了眼波,錦弦臉色青白。
黑衣女子冷笑:“你身邊的那個皇后沒有騙你,她的確是蔚景,而我,纔是蔚卿。”
啊!
所有人再次驚錯。
她是蔚卿?
錦弦滿目不可思議,葉炫一臉震驚,就連一直面沉如水的凌瀾亦是露出微愕的表情。
最最難以置信的,當然是那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皇后。
皇后愕然睜開眸子看着她。
黑衣女子卻已不再看她,而是盯着錦弦,脣角一抹冷笑嫣然。
“沒想到我還活着吧?”
全場沒有一個人接話。
桑成風只是面色晦暗地看着這一切,高大的身軀護在黑衣女子面前。
見錦弦停在了那裡,黑衣女子才緩緩從桑成風的身後走出來,目光再次一一掠過衆人,在凌瀾的臉上微微一頓,下一瞬又很快移開,清冷的聲音繼續。
“知道你們爲何在這裡嗎?因爲我!因爲我蔚卿要跟你們討回公道!所以我讓太子殿下將你們約了過來。”
“你是小石頭?”錦弦愕然開口。
“是,我是小石頭,”黑衣女子也不否認。
葉炫一震,驚愕擡眸。
凌瀾眼波一動,依舊沒有過多表情。
“你做這一切的目的是什麼?”錦弦鳳眸微微一眯,眸中寒芒乍現。
“報復!”黑衣女子脣角一彎,輕飄飄吐出兩字,卻又在下一瞬,笑容驟然一斂,猛地伸手一指,直直指向錦弦:“我如此全心全意對你,你卻害得我這般下場!所以,我要報復!”
所有人一震,女子的聲音還在繼續,只是緩緩低了下來。
“所以,我女扮男裝,扮成小石頭,潛入軍營,我故意染上瘟疫,想要傳染給大軍,卻不想被這個男人給治癒了”女子說着,手指的方向,又從錦弦身上離開,恨恨指向凌瀾。
凌瀾眸光一頓,她的手又垂了下來。
“我每天給你們送膳食,給你們下毒輕而易舉,但是,我沒有,讓一個人死太簡單了,讓一個人生不如死,那才叫痛快,所以,我只給一個人下了毒,那就是她!”
女子垂落的手再次揚了起來,指向的赫然是錦弦身後的女子,皇后。
皇后臉色一白。
黑衣女子低低笑:“既然皇上那麼在乎她,那我就讓皇上嚐嚐看着她死的味道。”
“你——”錦弦同樣變了臉色。
葉炫搖頭,一直輕輕搖頭,難以置信地看着這一切。
黑衣女子依舊笑容璀璨:“她身上的毒是我讓雲漠的用毒高手配置的,你們休想拿到解藥!好了,我的話說完了,成風,你有什麼條件儘管跟他們提,他們皇后娘娘的命捏在我們手上不是?”
女子說完,轉眸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雲漠太子桑成風。
“不——,她在撒謊,她不是蔚卿,我纔是蔚卿!”
一聲女子癲狂的嘶吼聲驟然響起,是坐在錦弦身後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