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又是一個豔陽天。
青玉門,大殿之外,聚集着數十人,這些人都是青玉門外門的弟子,而站在最面前的十多個青年才俊,一個個氣質不凡,器宇軒昂,乃是青玉門的親傳弟子還有此次晉武大比的熱門人選。
“門主,我青玉門創立至今,欽點的親傳弟子,無不是擁有上等資質,而聽聞門主此次欽點的弟子,根骨之差猶如朽木,資質比之普通也不如,若是他成爲親傳弟子,我青玉門還有何門規可言?”
“那弟子資質普通,就應該和我們一樣從外門做起,如若門主讓他成爲親傳弟子,那豈不是對我等不公平?”
諸多弟子開口抗議,幾乎全部都是質疑上官綺雪欽點親傳弟子一事,而且重點放在不公平這三個字上,顯然是有人爲他們出謀劃策。
此時,大殿之上,上官綺雪坐在椅子上,低着頭,捏着眉心,她萬萬沒想到四長老竟然這麼卑鄙陰險,教唆門內弟子公然質疑一門之主。
四長老等人站在大殿。
“上官門主,你欽點的那位弟子資質實在不夠資格成爲我們青玉門的親傳弟子,如若門主一意孤行,對外門弟子實在不公,既然此次上派又爲我青玉門增加了一個親傳名額,那是我們青玉門的光榮,外門弟子,日夜苦練,爲的就是晉武大比,既然現在有兩個名額,何不多給外門弟子一個機會呢?”
這四長老說的句句在理,又打出感情牌多給外門弟子一個機會,如此自然得到衆多弟子的支持,他們叫喊着,一同請求上官綺雪給他們一個晉升的機會。五年一度的晉武大比向來都只有一個名額,而現在有可能多出一個名額,這讓諸多弟子怎能不瘋狂。
上官綺雪沒有迴應,她內心很清楚,以現在這樣的狀況,自己如若不把那個名額讓出來,以後也不必做這個門主了,儘管她根本就不想做這個門主,可她有罪在身,被髮配到這裡做門主,期限不過,不能離開,如若不是因爲這個,以她的脾氣,恐怕早就大開殺戒,斬殺了四長老這幫噁心的混蛋。
這時,也不知誰喊了一句大長老來了,伴隨着一位老者走進大殿,衆弟子的叫喊聲也漸漸停止。
這老者身形消瘦,鬚髮皆白,身着一襲古樸的灰色長袍,雖然年邁,卻是精神矍鑠,老者乃是青玉門的大長老,同時也是青玉門資歷最深,輩分最高的長老,而且人人都知道,大長老以前是上派的長老,在外面也有一定的影響力,只不過由於幾十年前身受重傷,導致修爲停滯不前,所以,自願來到青玉門擔任長老一職。
可以說青玉門上上下下,沒有誰不敬重大長老,四長老亦一樣,同時上官綺雪知曉大長老的身份,也清楚大長老以往的事蹟,所以,她也很敬重這位老前輩。
“大長老,您終於來了,是不是打擾到您老人家清修了?”
四長老立即走過去,讓大長老坐在椅子上。
“怎麼回事?什麼事情鬧這麼大?”大長老那雙有些滄桑的眼眸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是這樣的,弟子們之所以聚集在此,實在是事出有因,我青玉門得到上派的恩澤,上派將我們青玉門親傳弟子的名額增加至十一人,如此,我青玉門將會出現兩個親傳名額,我們長老商議,決定將兩個名額用在這次的五年一度的晉武大比上,外門弟子,日夜苦練,多給外門弟子一個機會豈不是更好?您說呢?”
大長老望着四長老,沒有說話,而四長老被大長老那雙滄桑的眼眸盯的渾身不自在,尷尬的笑了笑,道,“可是上官門主執意要浪費其中一個名額,竟然欽點一位弟子,若那位弟子是天縱奇才也就罷了,可他資質實在比之普通人都不如,上官門主這樣做,不但毀了我青玉門的百年門規,也對外門弟子有失公平啊!
大長老仍然沒有說話,作爲青玉門資格最老的長老,他雖然從不插手門內的事情,但並不代表他什麼也不知道,反之,青玉門發生的事情,他比誰都清楚,而且,這四長老呂華業是什麼人,他心裡也跟明鏡似的。
至於上官綺雪,大長老雖然不清楚她爲什麼執意要欽定一位親傳弟子,或許她有苦衷,也又或許是其他原因,這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大長老知道事情發展成這樣,上官綺雪已經沒有退路,必須放棄欽點,交出那一個名額。
沉吟片刻,大長老望着上官綺雪,說道,“門主,四長老等人說的亦是事實,你執意欽點一位不夠資格的弟子,此舉實在欠妥,不但毀了我青玉門的百年門規,也對外門弟子有失公平。”
上官綺雪坐在椅子上,低着頭,單手掐着眉心,她知道事情發展成這樣,自己不得不交出那一個名額。
“好吧,此次晉武大比將會擁有兩個親傳名額。”
上官綺雪的話音剛落,外面衆位弟子一陣歡呼,四長老等人臉上也露出得意的笑容。
這時,大長老又開口說道,“四長老,此次獲得參加晉武大比的弟子共有幾人?”
四長老不知道他爲何這樣問,但還是老實迴應,“經過半年的篩選,獲得參加晉武大比資格的共有八位弟子。”
晉武大比的舉行是非常嚴格的,需要一輪一輪的篩選,最終留下八位弟子來爭奪僅有的一個親傳弟子。
大長老點點頭,說道,“門主既然欽點那弟子,他必定有過人之處,我青玉門向來公正公平,如若他真是天縱奇才,我們也不能將其埋沒,這樣,把門主欽點的那位弟子也列入最後爭奪的人選,也就是說,最後共有九位弟子爭奪兩個親傳弟子的名額,四長老,你意下如何?”
“好!好!”
只不過增加一個爭奪的名額而已,況且四長老知道門主欽點的那位弟子,根本沒有半分修爲,莫說他資質奇差,即便是天縱奇才,修行一個月,也不可能有什麼大進展,根本影響不了結果。
大長老出面,此事已經塵埃落定,最後由九位外門弟子爭奪兩個親傳名額,對於這樣的結果,四長老等人自然是喜出望外,約莫過了一刻鐘的時間,剛纔還熱熱鬧鬧的大殿現在只剩下上官綺雪,碧衣,還有大長老。
“門主,我雖不知道你爲何要欽點那位弟子,想來你也有自己的理由,只是今日情形,我就算想幫也幫不了你。”大長老哀嘆一聲。
“大長老無需自責,也是我大意了,沒想到四長老竟然這麼卑鄙,他們爭搶那一個名額,無非是想從中獲得利益而已,說什麼狗屁爲了外門弟子,真是混蛋!若不是我以戴罪之身被髮配到這裡,早就將這幫混蛋剷除!”
“五年一度的晉武大比利益巨大,背後牽扯着太多關係網,這其中包括上派中人,雍陽城城主,雍陽城聖堂等等,牽一髮而動全身,四長老等人也是因此纔敢無所畏懼,這些年來,但凡被委派下來的門主和長老,要麼與他們同流合污,要麼遭受排擠,也有很多人看不慣,最後卻落得慘死的下場。”
作爲青玉門的資深長老,大長老很清楚門派之內這種歪風邪氣,只是這種歪風已然延續百年之久,且牽扯太多,搖搖頭,又道,“門主現在既是戴罪之身,就不必再生事端了。”
大長老的話,上官綺雪也早有耳聞,以她的身份,自然不懼什麼上派中人和雍陽城那幫勢力,只不過,也是如大長老所說,她現在是戴罪之身,不好動手。
“門主,不知道有句話當講不當講。”
“大長老,你我之間何須這般客氣,按照輩分我理應喊您一聲師伯,您有什麼話,說便是。”
“門主爲何要欽點那位弟子?”
“這個……”上官綺雪搖搖頭,關於凌兒、陌兒和唐擎之間的秘密,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對外人說的,苦笑道,“大長老,請原諒我的無禮,我真有苦衷。”
“這樣啊!”大長老也沒有繼續追問,只是問道,“那位弟子的資質當真是普通之極?”看着上官綺雪苦惱的神情,作爲長輩,大長老心有不忍。
“何止普通?那簡直……簡直比榆木疙瘩還要讓人崩潰,不瞞大長老,我之前以化朽丹爲引,再用自身功力幫他洗髓都沒能改變他的根骨。”
提起唐擎的資質,上官綺雪的腦袋就會頭疼欲裂,昨天她犧牲功力爲唐擎洗髓都沒能改變唐擎的根骨,唐擎的資質之差,差到讓她感到絕望,今天給唐擎安置的親傳弟子又落空了,雖然唐擎得到了一個月後爭奪親傳弟子的機會,可是一個月能幹什麼?縱然是絕佳資質,一個月苦修,也不過淬鍊個皮膜而已,更別說唐擎那種猶如朽木般的資質。
她絕望了,真的絕望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哦?竟然此事?”
大長老修行多年,自然很清楚上官綺雪說的含義,心驚之餘,也有些好奇,道,“能不能讓我見見那位弟子?”
上官綺雪讓碧衣將唐擎喊來,約莫過了一會兒,碧衣帶着唐擎走了進來。
只是當唐擎走進來那一刻,原本古井不波的大長老突然間站起身,神色驚疑,雙眼緊緊盯着唐擎,久久不曾移開,仿若在確定着什麼,又像似在震驚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