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豪交給蒲素的身份證是個叫“樑國易”的人。蒲素收好身份證,和其他資料一起放好,這次他準備直接自己飛機帶回桑海,從桑海往南州送就更快了。
原本他想給美國佬打個電話。但是他在香港,沒法聯繫。所以和阿豪分手以後,他回了辦事處。老夏正準備和他說找運輸公司的事,他擺擺手說不用了。
既然阿豪他們有路子,那就可以放心,沒必要自己再去聯繫了。叫上陳誠,他們三個一起到了舊貨市場,他打算到這裡和花市看看就直接回桑海了。
結果一到這個賣舊傢俱的市場,他就走不動路了。香山這個時候正好在大開發,老城區都在拆遷。而香山作爲一個有着悠久歷史的老城,很多上百年的老宅都被拆除了。
很多這個詞,用的不對,而是大量的老宅被拆。
當然任何時候和地方都是窮人多,很多老宅拆除除了一些舊磚頭沒有任何價值。但也有不少大戶人家,老房子現在這各種不方便。搬到新家都想弄點現代時尚的風格,所以老房子裡的東西,都在處理,半賣半送。
直接扔了,不捨得。知道賣也賣不出好價錢,等於是給錢就拿走。
蒲素這時候還不大懂木頭,但是有眼光看做工和品相。而且越重越好的道理他懂。所以憑藉着一看二擡三敲,也收了好幾樣粵東風情的老傢俱。
老的茶壺也淘了幾把,當時桑海正有幾個人在炒作紫砂壺,價格非常貴,而新品他又不敢買,假的很多,自己缺乏辨別能力。據說喝了那種茶壺泡出來的水,中毒都很正常。
像蒲泓,帶日本人去的槍店裡賣的基本都是假壺,禮盒做的倒像是那麼回事。
這次的傢俱算是給他淘到幾樣還不錯的,茶壺他還特地選了有款的,結果回去幾年以後找人研究,都是無名之輩,或許嶺南之地,這方面就是不出大家。原本他以爲是蘇南地區流傳到粵東的,就像是首都也有制壺大師一樣。
看來是他想多了。
不過老壺擺在架子上也很有味道,原本就是當破爛買回來的,欣賞價值還是有的,收藏價值這個另外說。
舊傢俱買好讓老夏在市場上找車拉回去,先放在辦事處,等下次押車一起帶上。其實蒲素還看到不少想要的老傢俱,但是盤算一下蒲園,現在沒啥地方好擺。除非做個帶棚頂的露天休閒區,把幾樣老傢俱擺在裡面裝裝逼。
自己實在是沒地方放這些東西了,只能悻悻作罷。
老夏拉傢俱回去,他和陳誠去了花市,找到上次賣月季的,那個連話都聽不大懂的花農,還好陳誠粵語程度也還好,最後預定了5棵上年頭的月季,其他的好看的品種也有,他不敢買回去,如果移栽不活,那就是作孽了。
而且桑海和香山緯度差別太大。在香山讓他感受最舒服的就是一年四季都有鮮花。而桑海一到冬天就很衰敗的樣子,老蒲以後玻璃房肯定要做溫室的,但起碼今年應該還不行。
付了錢和花農說好,先還養在這裡,等要拿的時候讓陳誠提前一天來說,然後就讓陳誠讓他去機場了。到了機場買完票,讓陳誠回去以後,他給老劉打了個電話。資料明天送到,叫莫權給他送去,希望他這次速度能加快,20多輛車,應該沒少賺,而且後面十臺車,每輛給老劉2萬,等於附加的十臺車,老劉就淨到手20萬了。
等他掛了電話,到安檢通道,居然又看到了張妮娜和她的姘頭在入口處依依惜別。看張妮娜那留戀不捨的表情,把那個大概是水姐兒子的孱弱男人弄得五迷三道,蒲素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直接從兩人身邊過去,直接過了安檢,到了候機樓後,進了吸菸室去抽菸了。重複說一遍,那時候打火機和火柴都是可以帶上飛機的,限制開始嚴格是在某地起飛的航班,在天上有人反鎖衛生間門,想在裡面點火以後的事了。
直到現在大部分國家的機場都不限制,而作爲中國人的我經常習慣性登機前就把這些東西扔了。
沒一會笑嘻嘻的張妮娜過來找他了。不顧吸菸室里人多,上來就和蒲素動手動腳,拉拉扯扯,蒲素知道她這不是在犯賤,而是用這種舉動來掩飾自己的尷尬。索性擺出這幅樣子,擺脫她利用和蒲素在一起的機會勾搭上男人的事實。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這次來大概收穫不小,而且肯定不是第一次來。真擺明了賺錢就是騙男人賺錢,蒲素是沒覺得有什麼。他不會看不起這種女人,當然也不會高看一眼。
誰的背後都不是那麼容易。尤其是當時那個環境,有的家庭出來的孩子,是真的沒什麼辦法。和現在是不能比的,現在這個前所未有的時代,該付出的代價上一輩人都付出過了。
現在社會上只要不是好逸惡勞的人,有手有腳努力工作還是生活困難,這基本不怎麼可能。當然攀比炫富這些輸給人家的另外算,這種沒法比。
當時社會中很多家庭確實是走投無路,而且社會轉型,很多人非常茫然。說真的,生活不下去的真的爲數不少。而且大多數發生在城市裡,城市裡的貧民我之前講過了,比農民要悲催多了。
農民有土地就有收穫,當時當然也是很苦,但多少還有盼頭。城市裡很多人家都是在一個單位,單位關停並轉之下,腦子不活絡的那些人,因此生活無着的比比皆是。
所以,蒲素不排斥用這種方式賺錢的女人。都是謀生的手段,那些男人也都願意,雙方交換,各取所需。他自己和她們在一起也花錢,但是完全是他自己想花,而且是自願的情況下。
目前爲止張妮娜和陸文婷她兩還沒找他要過錢。只要一旦開口,只要金額不大,他也會給,但絕對不會再有來往了。
他有時候會給她們買點禮物。吃飯的時候,塞錢給她們去買單。比如3~5百的飯錢他給兩千,她們接在手裡看看,也不說話,懂了。
蒲素沒認爲自己已經到了必須要花錢纔有女人願意跟他的地步。這點他還是自信的,事實也是如此。他要是窮鬼,哪怕再帥幾倍,估計張妮娜也不會和他多牽扯什麼,最多酒喝多了,或者其他場合之下,和他來一發。
以後兩人的關係,最多蒲素也就是當個備胎而已。沒辦法,其他方面滿足不了人家,或許還能當個小狼狗從她們身上弄個香菸錢和打車費。
但是,年輕帥氣還有錢的蒲素就不一樣了,沒人會小看他。雖然知道自己沒機會了,只是哪個不願意和優秀的人親近接觸呢?起碼沒壞處吧?
和有錢人在一起,對方最多玩弄感情,和窮人在一起很有可能就要了你的命。
這時候已經是96年了,蒲素已經25歲了。古北的羅馬花園,一個空姐被臺巴子包養,那個臺巴子的身家當時就是以多少億來描述的,全世界開的連鎖店。
結果空姐腦子不知道怎麼想的,和羅馬花園物業裡的人搞上了,空姐最後想分手結果被那個物業的屌絲給殺了。當時這個案子,轟動桑海灘,具體記不清是哪一年了,懶得查資料,總之就是那個時間段,有點年紀的桑海人應該都知道。
所以蒲素知道張妮娜的心思,也不和她說那些,兩人聊了聊其他的,就像是很好的朋友在機場裡偶遇了。張妮娜知道蒲素的態度,這代表着徹底結束了。她心裡不禁感覺自己倒黴,倒黴怎麼會在帝皇殿遇到他,然後在機場又碰到了。
蒲素在她心裡印象是很好的。蒲素自己不覺得,其實張妮娜一直認爲他出手大方。而且和他走在一起,自己都感覺很般配。每次路過櫥窗這種能看到影子的地方,她都很迷戀的看着鏡子裡兩人的樣子。
那些路人看着她兩的眼神,也讓她很驕傲很滿足。這樣的男人才是良配,蒲素是個年輕人,和自己有着共同語言,而且他有他的品味,身上沒有中年男人的那種齷齪氣息。
可惜,自己沒機會了。不過好在,陸文婷也沒機會。
上了飛機,飛機很空,張妮娜拉着蒲素坐到後排,還和上次一樣,拿了毯子靠着他一路睡回了桑海,只是這一次,他就再也沒讓自己的頭塞到下面去做那種事了。
到了桑海蒲素先把張妮娜送回去,然後到了郭娟樓下,讓郭勝坐火車回南州把東西交給莫權和莫權一起立刻給老劉,必須要當面看到老劉手下,再給自己打個電話。
他改主意了,這麼多資料,不敢掉以輕心,還是讓郭勝跑一次比較放心。
他沒上樓和郭娟見面,出去兩天他自己也很想家,明天到公司再說。回了蒲園,進了家首先來迎接他的事人頭馬,小東西好像兩天沒見,開始還不大認識他,只是沒幾秒就開始搖頭擺尾繞着他打轉。
蒲素抱着人頭馬先去看了阿嬢,然後又見了老蒲和梅芳,而老丈人和丈母孃已經接收了太子公寓。住到那邊去了。
孫莉以後上課,中午在她自己爸爸媽媽那裡吃飯到時也很好。就算虹橋路的房子裝修好了,搬過去的話,離紡大也很近。再說,很快她就有車子開了。
孫莉在家裡弄着縫紉機,這幾天她接了一批活,前幾天量好的婆婆和自己媽媽的衣服,她正在趕工。看堆在房間裡的面料以及她苦兮兮的表情,蒲素就知道失敗了不少次。
兩人在房間裡抱着膩歪了一會,蒲素說了給她買車的事。孫莉已經知道了,郭娟給她報名了總裁班,過幾天就要去學車了。
蒲素站在陽臺上看了看,覺得原本搭花臺的那個位置,20多平方給孫莉以後做工作室比較好,在那裡面隨便她折騰,也不影響自己。把孫莉叫出來一說,果然她開心的不得了。
蒲素看着兩邊的院子,打着隔壁鄰居的主意,心裡盤算着這事以後要叫誰來操作。好在,暫時不用多想,等賣兩臺車再說。但是一想到今後的利潤,蒲素瞬間覺得自己是宇宙之王,他將無所不能。
晚上睡覺前,他又照例在院子裡繞了一圈,後面跟着人頭馬,在玻璃屋看了看馬爹利,馬爹利已經要睡了,強打精神半睜了一下眼睛,算是給了他一個面子,很快就又閉上了。
院子裡的安全還是一個問題。不知道有錢人都怕死還是怎麼的,自從搬到這裡,他一直有這個很深的安全隱患意識。其實也很有可能,他沒在這麼大的屬於私家領地的院子裡住過。
阿嬢就很正常,日子和以前一樣過,估計蒲秀繡文過來住也是一樣。
經過這麼長時間,他和孫莉現在算是老夫老妻了,兩人的歡愛,漸漸也不是一天幾次,或者一天一次了。激情褪去以後,兩人之間更多的是親情和親密,以及不需要遮掩的那份自在。
但是畢竟也是小別了一下。當晚還是溫存了一番,蒲素竟然興致高漲,連帶着孫莉也一併動情,兩人享受了很久都沒有過的那份巔峰逾越。
第二天蒲素還在睡覺,孫莉就叫他下去吃飯,現在家裡人多,一切都開始有規矩起來了。開飯都是固定時間,而且是必須在餐廳裡吃,很有點大家庭的味道。
早上看着晨報,一邊喝着豆漿,蒲素終於知道他不喜歡這個餐廳的原因在哪了。
餐廳通往院子的朝南房間是阿嬢的臥室,而東面是天井,西邊是廚房,只有北面一個門,是通往後院玻璃屋的。餐廳的光線很壓抑,難怪他不喜歡待在這裡。
讓阿嬢挪地方是不可能的。他也只有等以後想辦法把隔壁兩家裡的一家拿下以後,一定要弄個吃飯就能看到院子的餐廳。餐桌對着窗戶,哪怕外面下雨下雪,在屋子裡看着也是一種風景,現在這個環境則太壓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