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之間不能失去信任,抱着懷疑的態度去審視身邊人,什麼事情都沒法做。實際上不管怎麼小心,都不可能對每個人的來龍去脈以及心性道德標準都查個底朝天。
以共事的角度來說,私生活品德如何和工作關係不大,只要不在單位裡作奸犯科,能夠圓滿完成任務,私下裡正不正派有啥關係?又不是交朋友。
蒲素其實用老馮,自以爲考慮的比較周全,不看他表現出來的那一面,光是家庭因素來可能,他也想不出對方有什麼理由背叛自己,可事實是,那樣的事情偏偏他就做了。
老馮的舉動給好不容易架設以及穩定下來的北方市場帶來很大影響。以前商場負責人都是他去聯絡,現在邵偉峰要去應付。而邵偉峰的缺點和優點一樣明顯。
小邵被蒲素稱作婦女之友完全不是玩笑,他確實在這方面很有一套,這不是他刻意的套路,而是這傢伙確實心地善良,非常能對別人的情緒感同身受,聽到別人不幸的消息或者看到不好的事情,都能跟着抹眼淚。
他這性格,別說當時就是現在其實也不算主流。只不過他命好,從小生長在桑海。像他這樣性格的男孩子要是在南州,蒲素估計是從小要被身邊的男孩子欺負到大,一天三頓打都不誇張,能不能活下來都要看運氣。而桑海作爲國內文明程度絕對領先的地方,就顯得寬容多了。
他在桑海這個地方過的還挺開心,是因爲這個城市包容度很高。他要是能去相同時期的歐洲那就更是如魚得水了。只不過在北方不行,完全行不通。和別人打交道,對方要麼鄙視他,看他女性化的做派忍不住能當面笑出聲……要麼就根本不搭理,無視他的存在。
作爲成年人在職場,其實這種事情原本都不該發生的。
但是蒲素能理解人家的態度,這要是他以前也差不多和他們一樣。他認爲現在的自己境界早就提升了。看一個地方的文明程度主要指標之一就是包容性,往往越是小地方越是包容性差,受固有的觀念影響太深。首都當然不是小地方,最大的都城,更是各種領域的中心。但是北方人的性格生就如此,看不慣他,只需要是桑海小白臉這一條就夠了,另外的都是多餘。
蒲素出門在外都說自己是南州人,人家對他最大的表揚也是一句:“對嘛,老弟的性格根本不像是桑海人。”,也不知道他們瞭解的桑海人都是什麼樣。
奇怪的是他們對桑海女人無原則膜拜,蒲素帶着音樂在的時候,這些人還好,一看音樂和他關係就不一般,試探着藉着敬酒喊一聲“弟妹”,看到音樂不反對也就收斂了。
帶着童蕾去的時候,這些人喝點酒以後個個犯着花癡裝豪邁,拍着胸脯說大話:“有事找哥哥,在……哥哥說話好使!”,恨不得桌子底下給她塞張名片日後私下聯繫。童蕾本來就是個性格有點促狹的女漢子,笑眯眯地灌着他們酒,一個人能掀翻好幾個。
哪怕顧強在童蕾那邊也一直沒佔到便宜。童蕾的態度和對付當年韋東一樣,就是不主動不拒絕,碰在一起吃吃喝喝泡吧聽歌樣樣都行,但是實質性的事情統統裝傻。韋東現在看到她根本一點想法都沒有,早就沒了那個心思。
鑑於首都的工作還要有人做,而對外邵偉峰確實力不從心。蒲素之後又去了幾次,最後還是招了一個人才把邵偉峰撤回來了。這人是駐京辦通過人才交流中心給介紹的一個80年代末畢業的名牌大學畢業的本地人,看上去頗有點上進心,理科專業的人卻做了幾年的服裝行業,之前是一家有名的男裝西服品牌的一個銷售經理。
蒲素和他簽訂了最爲苛刻的分部主管協議,保密協議就不用說了,制定的銷售指標也超過桑海本部,而且報銷額度的審批和監管也是從所未有的嚴格。老馮以前享受到的快活日子在他這裡是不存在了。
沒想到這人在蒲素這裡做了五年,而且穩紮穩打做得風生水起。最後還是他這裡的因素,人家才自立門戶,現在算是一個很成功的商人。
同樣一個職位,老馮還算是自己人,畢竟住在一個院子裡。待遇和權利給的都很高,反而跳槽走人。而這個經理人,就是人才招聘來的,毫無跟腳而且待遇苛刻,人家卻兢兢業業不光穩定了市場和以首都爲中心周邊輻射了好幾個地區。
所以說人和人之間怎麼說呢?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有時候做的更好,而知根知底的郭娟以及老馮卻都一個個掉了鏈子。
老馮的影響不僅是公司層面,對蒲園來說最大的後遺症是阿姨因此而出走。蒲家人講感情,畢竟一起生活了不短的時間,一定程度上把阿姨當成了家人。尤其是小寧這個小孩子,這個少年的存在讓蒲園多了不少生氣。蒲素不在家,他就是蒲園的男子漢,遛狗以及陪着阿嬢出去很是懂事。蒲素都想着幫他調學校了,以後高中萬一考不到好大學就找主任給他弄到紡大去。
阿姨走的時候和誰都沒打招呼,帶着小寧悄悄走的,母子兩一人留了一封信。蒲素回來看了以後心情也很不好。阿姨的信裡都是客套話,感謝蒲家照顧云云,到底心裡怎麼想的,蒲素說不好,不排除怨恨他當初多事造成現在這個結果的可能。
尤其是蒲素把老馮弄到裡面,人家畢竟是十來年的夫妻,有那種想法不奇怪。而小寧的信就簡單的幾句話,主要是捨不得兩條狗,看不出對這邊有啥太多的留念,大概是因爲蒲素把他爸爸弄進去了,怨恨還來不及,留戀個毛線。
問題在於阿姨不在,家裡畢竟還要找人進來幹活。從此以後蒲園裡進進出出的各色人等發生的事情,不加水分的可以寫一篇二十萬字的小說,稍微水水起碼五十萬字打底。什麼樣的人都有,什麼事都可能發生。當年監控不普及,要是現在監控無死角覆蓋了也行。只能說很多事情的發生突破蒲家人的想象力,讓他們一家人覺得活了一輩子還是太單純了。
開始的時候接受教訓,這裡人不能要,然後那裡人也不能要,搞到後來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和地域根本沒關係,按照地域劃分的話,則根本無人可用,哪都有那樣的人。蒲家不是待人苛刻的家庭,但是再爲人謙和,請幫傭回來也不可能像是對待親戚一樣讓她們享福,事情總是要做的。而且家裡三天兩頭少東西,什麼東西都丟過,再大的再小的都有,着實令人啼笑皆非。
蒲素丈母孃爲此從她插隊下鄉的地方,直接調人來,完全是沒出過山裡的純樸婦人,衛生習慣這邊剛糾正過來,還要教會她們怎麼正確有效的打掃清潔室內外,阿嬢和梅芳做的活比她們都多。然後農忙回去了……回來後,又是婚喪嫁娶等等事情隔三差五就要走人,每次回去家裡還要給她們準備回鄉的禮物和衣服等等,簡直就是勞民傷財。
說起來還是之前的阿姨太好了,沒有對比就沒有差距。總之,在這個事情上蒲園是吃盡了苦頭。
就這樣時間又到了年底,今年的尾牙還是在食堂自己操辦。員工太多,好在三班倒,之前就輪流放人返鄉,走掉一大批流水線員工,就這樣還是開了10桌。大哥他們就幾個人也跟着一起操辦了。
今年童蕾和小邵他們策劃,導購那邊不當班的都來了,搞了不少活動,每個部門都有兩個節目,最後還有抽獎。這頓飯結束,工廠徹底停產外地員工全部回家,其他部門照常,一直到年三十開始放假。
只不過去年這時候,郭娟和郭勝都在,現在少了他們,卻又多出不少其他的面孔。而郭娟的離去似乎對其他人完全沒有影響,這個一度在公司隻手遮天的人物走了以後好像是從來都沒有存在過,沒人提起也沒人留戀。只有蒲素想到她,心裡還是會有一陣傷感。
快到年底的時候蒲素和音樂關係又有所緩和。主要是音樂知趣了,或者說是死心了。估計她母親那邊她把話說明白了,所以反而沒了包袱。蒲素也不知道爲什麼之前要把事情辦成這樣,無論如何兩人現在在一起也沒來以前的那種感覺。
這段時間他其實一直沒閒着。他現在和大哥他們出去,喝點酒以後也不虛度。像之前對音樂和仇子英那樣的事情再也不做了。他現在才明白那些老大哥爲什麼喜歡那種方式,真的是少了很多麻煩,實際上倒頭來都是一回事。
翁微微那邊他徹底不去了,而對方也從不主動聯繫他。這樣在他看來最好,如果翁微微打他電話,無論如何他都會帶人去捧個場,結果她一直不聯繫,他樂得這樣免得尷尬。
到翁微微那邊他只能和翁微微在一起,而現在去的場子,他完全就是舊社會的小開形象,從進門開始就享受夾道歡迎的待遇,這是一點不誇張。絕對的夾道歡迎,鶯歌燕舞。
尾牙當晚結束後,大哥他們繼續活動,他沒跟着去。而是帶着公司的人,童蕾和小邵以及幾個銷售部的人去了酒吧。然後兩點以後,錢櫃打折去唱歌,這都是小邵的安排。蒲素說無所謂打不打折,他嗲聲嗲氣的翹着蘭花指對着蒲素跺腳,痛心疾首的說不要當冤大頭,酒吧裡多坐會一樣的。唱到快天亮,蒲素和音樂、童蕾才一起回古北。
今年年底蒲素的活動很多,和去年不一樣今年的合作單位多出許多,各家要掙他錢的廣告公司都要請吃飯和送禮物,還有輔料和麪料的供應商,物流那一塊的客戶,有時候蒲素一晚上檔期撞車,哪邊都不好推辭,只能一晚上連續跑幾家。
公司今年也開始定製掛曆贈送,12個月都是由模特穿着公司的服飾根據季節拍的照片,其中童蕾和音樂以及夏東娜貢獻了三個月的。開春後模特的大賽夏東娜已經正式被選送進了決賽,到時候是要直播上電視的,也是當時桑海人必看的一檔大賽。
阿豪和蒲素的補品這年沒啓動,但是已經定好了年後立刻上馬,經過一年的服裝零售鋪墊,蒲素這邊可以讓音樂以後和小邵負責這個項目。年後啓動有一個好處,原本積累的服裝客戶可以作爲滋補品的潛在客戶發展。
蒲素就曾經不懷好意讓復轉公司在倉庫這邊進行過客戶聯誼,美其名曰參觀生產基地。其實重點是參觀汽車展廳,最後在休息區吃了一頓海鮮,每人發了一個禮品袋。當時就有幾個中年婦女有意思,沒幾天都帶着老公來看車,最後陸陸續續就是光服裝客戶這邊就買走了好幾輛車,還有後續帶着朋友從外地來看車提車的。
當時是沒有微信羣和公衆號這種,否則蒲素的套路效果會更好。
相比汽車這種貴重物品,滋補品雖然也非常昂貴奢侈,但是總價畢竟和汽車不能比。人家已經有車的不可能再花百八十萬換車,但是一次花個幾萬投資自己的身體改善皮膚這點消費沒問題,而且在她們看沒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的了。衣服是提升外在,燕窩花膠這種絕對的是提升內在,哪怕其實作用很小,但是心理作用下感覺都很不錯。擱在以前這種東西都是王侯家庭裡才能享用的,而且蒲素這裡的賣點就是全進口,全天然不染色。
其實他也算卑鄙,先是把市場上其他同類產品一頓貶損。揭露出行業內幕,而且有實物作對比,告訴人家不良商家是怎麼以次充好弄虛作假的。反正懂的人幾乎沒有,而且市場上的假貨確實比例太高了,也不是說假貨,就是級別不夠,真的沒法和他源頭走私進來的產品可以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