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樣好嗎？”
孫婧聽完周方遠的想法後，一臉呆滯的表情，她看着周方遠，無法確定周方遠的想法到底是不是合適。
“沒什麼不好的，”周方遠冷笑一聲，“你也別覺得我這個人冷血，我對不同的人是不一樣的，像許如軒這種完全抱着功利之心接近我的人，可以，只要她有價值，她可以靠上來，但她必須付出代價，否則漂亮的女明星多了去了，憑什麼是她而不是別人？再說了，你也別以爲她是個什麼好鳥，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這個女人對霓虹很有‘感情’，保不齊什麼時候她就會說出無腦的話做出無腦的事，不防備能行麼？”
感情兩個字，周方遠故意咬重了牙音，孫婧多麼聰明的人兒啊，一聽就明白了。
“這，應該不至於吧，現在咱們兩國的關係不是挺好的麼……”
新聞上天天講，報紙上也偶爾會有報道，看上兩國關係是不錯的樣子。
但是實際情況呢？因爲一些歷史原因，華夏人一直對霓虹都不算是有好感，只能說是時間久了，隨着老一輩紛紛辭世，年輕一輩之中，對霓虹還有仇視之心的人的數量開始有所減少，可即便如此，仇視霓虹的人也還是非常非常非常的多，只是這種所謂的仇視沒有以前那麼重了，可一旦霓虹方面一出什麼幺蛾子，國民的神經就會被再次刺激，仇恨就會再次激發出來。
這幾年兩國關係確實不錯，主要是華夏發展迅速，霓虹就在華夏邊上，還是個彈丸小國，無論是處於自保還是什麼其他的原因，他們也肯定不願意過分刺激華夏。
但好景不長，隨着明年霓虹的信任首相小狗狗上臺後，他的連番舉動就在不停刺激國人的神經，尤其是他參拜神廁的事件就更是如此了，連續六次，那是開玩笑嗎？而且隨着華夏綜合實力不斷提升，國民自信心開始大大增強，如果說是以前，對於這種事情國民除了憤慨就是麻木的話，那現在他這個樣子搞，那可真真是讓華夏國民怒氣值爆表了。
偏偏許如軒這個蠢貨，在國人怒氣漸滿的當口說什麼“養母”的話，那不是找打是什麼？是，就算當年確實是霓虹的市場讓她的演藝事業得以生存下來，就算當年她也確實是在霓虹混飯吃，但“養母”什麼的，還是等於認賊做母，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麼？難怪她後來會被封殺，她當時的做法實在是太有問題的。
當然一定會有人說什麼“那件事情不是她做的啦”、“她也是無辜的”、“她也只是有口無心而已”等等，不管那件事情是不是她做的，那個話是不是她說的，她是不是真的無辜，她是不是真的有口無心，但當時的情況就是，一旦被扣上了大帽子，那後果就一定是封殺。
甚至不要說是當時了，就算是現在兩國關係還算不錯的當口，那個明星要是敢說一句這樣的話，那後果也絕對好不到哪去。這是大是大非的問題，而不是簡簡單單一兩句話就能說明白的。
好吧，如果她真的是無辜的，她真的是有口無心，那這一紙合約，也足以讓她長長腦子了。周方遠預計在合約中擬定合約時間是十五年，許如軒今年就已經二十多了，十五年之後她就接近四十歲了，對於一個靠臉吃飯的偶像派，演藝生涯到這個歲數也就差不多了。
如果在這十五年的時間裡她想要解約？能行，無論是處於什麼原因，她都需要賠付遠方傳媒數億元的賠償款，這筆錢足夠她攢很久了。而且合同裡還有很多內容，賠款甚至反倒是比較簡單的內容。不過爲了不讓合同成爲詐騙合同，周方遠當然也願意爲她提供合理的服務。比如說旗下所有公司的宣傳預案，再比如說每年固定的演出項目等等。
總之，這個合同很有誘惑力，但一旦違約，代價也是巨大的。
他就是要用合同把許如軒綁住，讓她在關鍵時刻不至於腦子發昏。如果這種情況下她依舊做出了不合時宜的舉動，那就很抱歉了，甚至不用周方遠說什麼，她的下場也會是大陸徹底封殺。而且不僅僅是大陸，港島那邊也是如此。而且周方遠還有很多報復舉措呢，保證她到時候絕對翻不起風浪，徹底被打入深淵。
當然了，現在說這麼多，其實都是她簽下合約，最後卻違約的情況。如果她沒有違約，那自然是什麼都不要說了，周方遠保證她吃香的喝辣的，保證她能過上人上人的生活。
聽完周方遠的全部計劃後，孫婧久久無語。
過了很長時間，她才嘆了口氣，“你還真是可怕呢，這麼年紀輕輕，心思就如此的深，我都開始爲這個許大美女擔心了，她這麼費勁的靠上你，別是最後自找麻煩吧。”
“那也是她自找的，明天白天，你就按照我之前說的，把合同弄出來，然後給她看。如果她同意簽約，那就簽下來，讓她做咱們公司的藝人。公司的下一部電視劇，就想辦法給她弄個女主角噹噹。如果她不同意，就讓她趁早滾蛋，大不了給她出機票錢，這種不定時的炸彈，咱們可不能隨隨便便就收下來。”
周方遠冷笑着說道。
“好吧，我明天就把這個事情辦好，我也會盡量去和她談，如果她不同意，那我……”
“就像我說的，讓她滾蛋就行。”
周方遠冷哼一聲說道。
“好吧好吧，你是大老爺，都聽你的好不好？”
孫婧無奈的輕笑一聲，然後摸了摸周方遠的眉心，“好啦，別皺眉了，你不是早就累了嗎？休息吧。”
“休息？”
周方遠不皺眉了，但他挑了挑眉，“我之前要休息，是誰不讓我休息的？現在你想休息了？晚了，我現在精神百倍呢！”
周方遠怪笑一聲，在牀上猛地一個翻身。
然後，就是第二天早上了……
周方遠早早起來，神清氣爽的去畫室，他終究是年輕，體力好，精力旺盛，一晚上的勞累都沒拖垮他。
在他之後半個多小時孫婧才從房間裡出來，開着車先是去了一堂公司人，讓法務部門把合同弄出來，當時弄合同的時候，法務部的主管還一臉愕然的看着孫婧，似乎不相信這個年代了還有如此苛刻的合同，他甚至想要問一問，穩穩孫婧是不是搞錯了。
孫婧卻搖搖頭，“你就按照我說的弄，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
廢話，大老闆這麼發話了，出問題也和他們沒關係，那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上午十點多，孫婧帶着新打出來的合同在酒店見到了許如軒，簡單寒暄之後，孫婧把合同拿了出來，放到了許如軒的面前。
許如軒這時候還笑嘻嘻的呢，可等她看到合同的內容後，整個人的臉色的都變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合同的字裡行間，裡面寫的全是漢字，雖然是簡體字，和她從小到大看的繁體字有很大不同，但意思她還是能理解的。
當她看到這些苛刻的條款，腦子裡回想起了當時周方遠“警告”她時那冷酷的表情。
她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一片冰冷，她沒想到，這個男人，不，應該還是男孩，她沒想到這個男孩居然能冷血到如此程度，無論如何，自己也和他有過那樣的關係了，他卻說拋棄就拋棄，連半點遲疑都沒有。
“孫總……”
發了一會兒呆，許如軒反應過來，她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這份合同，周總他……”
“徐小姐，這份合同就是周總他親自擬定出來的，裡面的所有條款都是他親口告訴我的，請你放心，我還沒膽量在一人合約裡做手腳。”
孫婧笑眯眯的說着。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這個條款，未免太苛刻了吧，我可能無法接受……”
許如軒艱難的說道。
“如果許小姐確定無法接受的話，那我也只能很遺憾的說一聲抱歉了。”
孫婧聞言輕笑一聲，站起身來，就準備收起合同。
“額，等，等等，孫總，合同裡的內容，難道不能商量嗎？”
許如軒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孫婧。
“抱歉許小姐，我沒有修改合同的權利，這裡面所有的條款都是周總親自定下來的，如果你覺得不能接受的話，可以直接和周總聯繫，你應該有周總的電話。”
孫婧重新坐下，臉上重新掛起公式化的微笑。
“那，請等我一下。”
許如軒說着站起身來，拿着電話到裡間打電話去了。當然她走的時候還把合同也帶上了，顯然她還是不願意放棄。
房間裡，許如軒撥通了周方遠的電話。
等了一小會兒，電話接通。
“喂？”
周方遠的聲音傳來。
“阿，阿遠，是我啊，我是如軒……”
許如軒聲音有些顫抖。
“我聽出來了，你有事兒？”
周方遠用肩膀夾着電話，他現在正在畫室畫畫呢，他其實個人是喜歡畫畫的，否則他也不可能來這裡集訓。上京城大學已經沒什麼問題了，前幾天田教授已經把保送申請遞了上去，不出意外的話，不，甚至就算出意外，他的這個名額也是十拿九穩的了，所以他和其他所有同學都不一樣，他並沒有升學的壓力，他在這裡純粹是因爲興趣。
也因此，在其他同學每天都過來訓練的時候，他卻自由散漫，滿世界亂竄。
當然了，以他的水平，他有資格這麼做。
“我……”許如軒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卻突然什麼都說不出來，漂亮的大眼睛裡甚至蓄上了淚水，“你就如此的無情嗎？那份合同，真的是你親自擬定的嗎？”
“沒錯，合同是我擬定的。”
周方遠換了個姿勢，他把畫筆放下，用手握着電話，“合同內容不得更改，這也是我和孫總說好的，你放心，這件事和她沒關係。”
“那，那你爲何如此的無情，不管怎麼說，我和你也，也已經……”
“那又有什麼？”
周方遠輕笑一聲，“說實話，在我瞭解了你的過往之後，我就沒法對你完全放下心來。合同只是一份約束而已，如果你不違約，你當然不會遭到懲罰。還是說，你從一開始就沒把我之前和你說的話放在心上？”
“不，沒有，我，我怎麼可能會這樣……”
許如軒立刻反駁道。
“那既然如此，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如果你不違約，我當然不會懲罰你。”
“可是……”
“我就和你明說了吧，我所擔心的事情，是我最無法接受的事情，不管是出於公司的角度還是個人的立場都是如此，你要是能乖乖做人，不瞎折騰，我不僅保證你不會被合約裡的條款所懲罰，我還能保證讓你過上你以前完全無法想象的生活，你所能得到的待遇也會超出你的想象。捨得捨得，你要有舍纔能有得，又想吃肉又不想捱打，你覺得世界上會有這麼好的事情嗎？”
“可是，咱倆之間的關係……”
“呵呵，這個話就更有意思了，你可以站在我的位置上想一想，只要我有錢，有渠道，有能量，你覺得和你一樣的人還會少嗎？”
是啊，和她一樣的人還會少嗎？
許如軒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周方遠的時候，那個李公子弄出來的酒宴上，和她同桌的其他女明星基本上都在想辦法和周方遠搭話，最後還是她心眼多，去而復返，才和周方遠建立了不一般的關係。可如果周方遠願意的話，那天晚上在場的所有人，有一個算一個，隨便一個電話就能叫來，她壓根就不懷疑這一點。
站在這樣的前提之上，她還有什麼優勢嗎？她還能算是珍惜資源嗎？對普通人來說，她這樣的明星是無法靠近的存在，而對於周方遠這樣的人來說，她這樣的存在那還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嗎？她有什麼好自得的？
“還有事沒有，我還要上課，沒事的話就掛了電話吧。”
電話裡，周方遠緩緩說道。
“沒，沒事了……”
許如軒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樣，整個人都蔫了下來。
另一邊，周方遠掛斷電話，段蕭和李越超立刻圍了上來。
“電話對面是誰啊？有什麼事兒啊？”
“沒事兒，就是公司裡的事情。”
“嘖嘖，看看，現在是大老闆了就是不得了，張嘴閉嘴就是公司了，我等屁民只能仰視閣下了呢。”
“滾蛋！趕快去畫畫，信不信我叫紀老師來收拾你？”
“你……行，你有種，等回北桐的，我非要跟阿姨那好好告你一狀。”
“隨便，歡迎各種告狀。”
周方遠摳了摳鼻孔，一臉的不屑。
而另一邊，許如軒在掛斷電話後，已經徹底陷入了茫然之中。
周方遠提供的條件，可以說是非常的極端了。如果她一切都聽周方遠的，那自然是能得到極大的幫助，可如果她到時候敢不聽周方遠的話，除非有人肯替她出頭，否則她可能會把自己在大陸幾年賺來的錢一下子全賠給對方。
如何選擇呢？是乖乖聽話？還是懸崖勒馬？
孫婧在外面靜靜的喝着咖啡，等了十多分鐘，裡間的房門才突然打開，然後許如軒捏着手機，握着合同，一步步走到了她的對面。
“許小姐，考慮得如何了？”
“孫總，在我回答之前，我希望你能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許如軒認真的看着孫婧。
“當然可以，請說。”
孫婧點點頭，擡手示意許如軒可以問了。
許如軒沉默了一下。
“我想問，你和周總能保證我一定能成爲大陸第一流的明星嗎？”
“當然……”孫婧微笑的看着許如軒，“不能！”
“……”
“許小姐，我想你搞錯一個事情了，周總願意把你簽入公司，那是他自己的決定，和我無關。作爲他的下屬，我當然也願意聽他的驅使，但我還要爲公司考慮，爲其他和公司簽約的藝人考慮。如果許小姐能展現出自己的優勢，我們當然會傾注更多的資源爲你鋪路，反之，如果你自己不具備成爲頂級藝人的條件，我們也不可能將資源白白浪費在你的身上。
所以許小姐，你是否願意和本公司簽約，那是你自己的決定，我們只能保證，在你簽約之後，會爲你保證足夠的資源。如果你確實能展現出一定的優勢，那你將會獲得更多的資源，這就等於是滾雪球，當你能得到周總麾下大量資源的時候，你就能具備其他人根本無法具備的巨大優勢。反之，如果你不能做到這一點的話，就算周總願意將更多的資源傾向於你，我作爲遠方傳媒的總經理，我也會進行阻止的。”
孫婧喝着咖啡，笑眯眯的說道。
許如軒被對方說得啞口無言。
是啊，哪有公司會傻到白白將資源放到一個毫無價值的人身上。不僅大陸的公司不會，港島的公司不會，寶島的公司不會，霓虹的公司不會，甚至就連米國的公司也不會。說到底，一個人想要得到更多的資源，最基本的還是要展現出自己的價值來。
而她之前和周方遠的關係，只能保證讓她在加入公司後，擁有更好的起步條件。
不過，這就足夠了。
許如軒在心裡默默的嘆了口氣，她現在真的沒得選擇了。
當年她在寶島出道，一部《旋風小子》爲她收穫了不小的人氣，可她卻爲了更大的發展，放棄了寶島和港島的市場，前往霓虹。但在霓虹的發展卻並不盡如人意，在霓虹待了幾年，她的事業沒有半點進步。而同時，港島的演藝市場卻蒸蒸日上，許如軒看到了商機，離開了霓虹回到了港島。
至於說爲什麼不回寶島呢？首先寶島的市場已經開始萎縮，已經沒有當年的光彩。其次她走了這麼多年，再回去的話，年輕一代已經不太知道她這個人了，她基本上要重新開始，與其如此，倒不如選擇一個更加繁華的市場。
結果在港島，她卻到處碰壁，港島的娛樂圈雖然很紅火，但明星也多啊，各種大大小小的明星數都數不清，而且強者無數，她一個才藝一般，唱功一般，演技一般的人，放在港島的圈子裡說實話根本翻不出什麼浪花來。除非有人願意花錢捧她，否則光靠她自己一個人，想要重新恢復當年的光彩，那將特別的困難。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過了沒多久，李家小公子要舉辦全亞洲第一個世界性的電子競技大賽，許如軒抓住機會，成爲了參演嘉賓之一，唱的歌不算好也不算差，反正當時現場的而氣氛已經調動起來了，她也收穫了大量的掌聲。這讓她更加認定，有背景和明星和沒背景的明星真的完全不一樣。
她也認識到了李家小公子的實力，可惜以她的身份，根本高攀不上對方，她正爲此苦惱的時候，周方遠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他年輕，他稚嫩，但他和李家小公子的關係明顯不錯，打聽之後她才知道，這個周方遠原來是來自大陸的富家大少，家裡也非常有錢，不然怎麼能和李家的小公子走到一起呢？
這個認知，導致她做出了之後的各種事情，而且隨着她對周方遠的瞭解越深，她也知道周方遠是何等的有實力了。這更加堅定她傍死周方遠的決心，這讓她在完全沒有事先通知周方遠的情況下突然出現在深市。
她之前想的很好，如果能接着周方遠的力量進入大陸市場的話，這可是一片寶島、港島和霓虹加起來都不能比的超級市場，只有米國能相媲美。可惜她想對了開頭，卻沒想對結尾，周方遠的冷漠讓她感到心寒的同時，卻又左右爲難了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孫婧看着掙扎不已的許如軒，最終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
“既然許小姐無法作出決定，那我就先回去了，許小姐什麼時候想明白了，可以給我打電話。”
說着，她掏出一張名片放到了許如軒的面前，然後轉身朝門口走去。
直到她走到門口，手都放到門把手上了，許如軒的聲音才從後面響起。
“我，同意……”
許如軒說的很艱難，但她現在沒有退路，寶島、港島和霓虹的市場她都很難迅速獲得成功，唯一能借用的就只有周方遠的力量了，雖然明知道合同很苛刻，但她現在沒得選了。
“很好，那麼恭喜許小姐了，簽下合同，你就是遠方傳媒的一員了。”
孫婧轉過身來，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