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之前誰都沒想到的,當然了,周方遠是想到了的。
做公共自行車怎麼盈利?無非是兩個方面。
一者是靠騎行費用,但這個錢,說實話,能不能賺回來真的不好說,而且周方遠有九成以上的把握這方面是要賠錢的。所以就需要用到第二個方案了,廣告!
沒錯,靠廣告來賺錢,這個時代,還不是十幾年後互聯網高度發達的年代,而且就算在未來,公共自行車也會承接各種廣告,地推是永遠不會過時的。只不過原時空,公共自行車基本上都是政府行爲,盈利還是小事兒,主要是政績,和對城市交通、環保等方面的改善,所以盈利反倒被排在了後面,就算不賺錢,也是無所謂的,反正有政府撥款。
但在周方遠來說,這個事情就不能這麼看了,他是開公司的,他是要賺錢的,既然靠騎行收費無法盈利,那他就必須要靠地面廣告來賺錢。
如今,我們的生活被廣告包圍,手機、電視、報紙、雜誌、大街等媒體,充斥着各種各樣的廣告。在頻繁出現的廣告洗腦下,顧客的購買慾望會受到引導和刺激。比起現代廣告,古代也有很多廣告,不僅形式多樣,而且韻味十足。其實廣告並非舶來品,古代早就出現廣告了。周代,廣告以叫賣爲主。《楚辭》中有“師望在肆,鼓刀揚聲”,師望指的是姜太公,鼓刀是指屠豬羊的刀,詩人生動形象地展現了姜太公在市場上,敲刀賣肉的場面。
《戰國策·燕策》中記錄了這樣一個故事:有人在馬市賣馬,一連三天沒人光顧,於是,他找到了伯樂,希望伯樂能到馬市上關注他的馬,離開時再看一眼他的馬,如果這樣的話,伯樂能得到一天的酬勞。第二天,伯樂來到馬市,按照事先約定的計劃,伯樂“還而視之,去而顧之”,結果“一旦而馬價十倍”。伯樂做了歷史上第一位名人代言廣告,也拿到了第一筆代言費。
對於普通商人來說,名人代言成本太高,而且不能常用。文字廣告以其成本低廉、有針對性的特點,受到商家的關注。在《韓非子》的《外儲說右上》中記載:“宋人沽酒者,升概甚平,遇客甚謹,爲酒甚美,懸幟甚高著”說的是宋國有個老闆,善釀好酒,他在酒店門口豎起高高的酒旗,招徠顧客。
在漢代,沿街酒家會將空的大酒罈壘成高臺,稱爲“壚”,挑選年輕貌美的女子,站在壚上,一邊吸引來往行人注意,一邊招呼客人進店飲酒。西漢大才子司馬相如與卓文君私奔,在四川臨邛開了一家小酒館,卓文如在高壚上攬客,司馬相如穿着褲衩洗碗,留下了“文君當壚,相如滌器”的典故,從此,卓文君的促銷廣告流傳至今。
古代不只有商業廣告,甚至還有慈善廣告。東晉時期,流傳着一個“題詩贈老姥”的故事。有一天,書聖王羲之在紹興的一座石橋上,看到一位老婦提籃賣扇,好久都沒人光顧,於是王羲之對老婦說由他在扇上題字,扇子會好賣一些。徵得老婦同意後,王羲之在每把扇子題了五個字。他告訴老婦,叫賣時就說這扇子是王右軍題的字,每把扇子要價“百錢”,老婦打出王羲之名號後,扇子很快一搶而光。如今,紹興城內還有一座名爲“題扇橋”的拱橋,據說就是當年王羲之題詩賣扇的地方。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文字廣告佔據了古代廣告的主流。廣告發展到唐代,一種新的廣告形式出現了。大唐國力強盛,很多西域胡人到長安,設立酒肆。爲了促進葡萄酒、三勒漿、龍膏酒等美酒的銷量,胡人酒肆僱傭了胡姬,表演歌舞助興,陪客聊天解悶,由於胡姬舉手投足頗具異域風情,當時的文人墨客趨之若鶩。李白、李賀、岑參、王績、賀朝等詩人留下了很多描寫胡人酒肆的詩句。胡人酒肆的表演廣告成爲唐朝繁盛的一個縮影。
到了宋代,社會繁榮,經濟富裕,百姓安定,廣告的發展也進入一個高峰。北宋畫家張擇端的在《清明上河圖》中,汴梁城中街頭,商家擺放着多種多樣的標牌掛板,有的介紹店名和商品的,有的圖文並茂,有的以詩句對聯推銷商品,這些廣告已經無比類似於今天的平面廣告。
等進入現代之後,廣告的手段更加高明。
1473年英國第一個出版人威廉·坎克斯印刷了許多宣傳宗教內容的印刷廣告,張貼在倫敦街頭,這是西方最早的印刷廣告,當然者比我國北宋劉家針鋪印刷廣告晚三、四百年。
1622年英國尼古拉斯·布朗和託瑪斯·珂切爾創辦了第一份英文報紙《每週新聞》在倫敦出版。在這一年中,有一則書借廣告。1650年在有關“國會的幾則訴訟程序”一欄裡,登出某家12匹馬被盜的尋馬懸賞啓事。以後,在1710年阿迪遜和斯提爾又在《觀察家》雜誌中刊登了有關推銷茶葉、咖啡、巧克力、書刊、房產、成藥拍賣物品、以及轉讓物品的廣告。
米國獨立前,於1704年4月24日創辦的第一家報紙《波士頓新聞通訊》就刊登了一則向廣告商推薦的報紙爲宣傳媒介的廣告。被認爲是米國廣告業之父的本傑明·富蘭克林1729年創辦的《賓夕法尼亞日報》,把廣告欄放在創刊號第一版社論的前頭。首次刊登的是一則推銷肥皂的廣告。在整個殖民地時代米國的報紙中,《賓夕法尼亞日報》的發行量和廣告量上都居首位。在這家報紙上經常可以看到有推銷船舶、羽毛製品、書籍、茶、等商品的廣告。
富蘭克林既是一個廣告作家,又是廣告經理和推銷員,他所選寫的一篇最著名的廣告作品要算爲賓夕法尼亞壁爐廠所作的推銷廣告了,這種壁爐後來定名爲“富蘭克林爐”。富蘭克林和當代巧妙的廣告作家一樣,強調使用產品的收益,而不是單純介紹產品。
等到了現在這個時代,廣告的手段更加豐富。
報紙廣告、雜誌廣告、電視廣告、電影廣告、網絡廣告、包裝廣告、廣播廣告、招貼廣告、pop廣告、交通廣告、直郵廣告、車體廣告、門票廣告、餐盒廣告……廣告形式數不勝數。根據目的不同,廣告還分爲告知廣告、促銷廣告、形象廣告、建議廣告、公益廣告、推廣廣告等等。
而這其中的大部分都屬於地推廣告,就是在當地推廣的廣告,在互聯網高度發達的十幾年後,地推廣告依舊非常的重要,更遑論現在了。
如今互聯網不夠發達,智能手機更是還沒有影子,地推基本上就是除了電視和廣播、報紙雜質等手段以外,最重要的廣告形式了。而公共自行車這個既有固定車樁,又有流動單車的廣告載體,就很輕鬆的進入了有心人的眼中。
最先有動靜的,是海市那邊,海市作爲國際大都市,商業高度發達,所以這裡最早有商家找上門,緊跟着,大批的商家開始聯繫遠方出行,想要在公共自行車車體和車樁上面做廣告。
對於客戶的要求,遠方出行當然沒有理由拒絕,而具體的廣告收費,周方遠也早就和下面的人商量好了。
自行車車體廣告,按一百輛爲單位計算,每一百輛單車,掛廣告一個月,收費5萬,兩個月就是10萬,或者兩百輛車一個月也是十萬,以此類推。
車樁的話,因爲是固定的,所以價錢理論上應該更加便宜,但車樁有一個單車無法比擬的優勢,就是可以有語音播報。車樁的控制塔可以不停歇的播送廣告,取車的時候也有播音廣告,車樁的遮雨棚還有巨大的版面,所以具體的廣告還有劃分。巨大版面是一個月一萬,控制塔的語音和圖像廣告,按照具體時間計算,以單月承包的方式,每增加一秒,就加一千塊錢,比如說一條五秒長的廣告,一旦商家購買,一買就是一個月的時間,五秒的廣告就是五千塊錢,循環播放,每天在主要的工作時間段一共播放十次,播放次數,播放時間,這些都是不可選擇的,能選擇的只有廣告長度而已。
當然了,這是因爲目前廣告商家較少,以後廣告商家增加以後,還會分具體的鬧事時間段和一般時間段,價錢還不一樣。
而車樁播音廣告,時間同樣是五秒來計算,但這個就不搞包月的形式了,而是以次數來計算。車樁的廣告周方遠不準備多次出售,而是單次出售,誰要買了哪個車樁的,那這個車樁就不會再接其他廣告,此車樁所有的自行車,在取車的時候都會播放語音廣告,播放一次100快錢。當然了,不同地段,不同規模的車樁價格也不一樣。
總之,這是個很複雜的計算工作,好在已經有了一整套的收費模式。
經過十來天的協商,最後海市已有的數百個車樁,數萬輛自行車,除了最偏遠的十幾個車樁以外,基本上全都賣出去了。
最後統計結果,最大的一個廣告商,是海市本地的餐飲龍頭,一次性買下了三十個車樁的所有廣告,而且全天二十四小時不停歇的循環廣告,而且一買就是一年,只此一家,就給遠方出行帶來了將近兩千萬的廣告收入。這還是打過折的,不打折的話,數字比這個還高。但對方卻是樂此不疲的買了下來,爲什麼呢?很簡單,這家企業買下來的,都是海市最黃金地段的車樁,而且買的是全時間段,就是後半夜的時候,控制塔也還是會不聽的放廣告。
海市這地方寸土寸金,做廣告也是很貴的,這麼多重要地段,還是全天候廣告,更重要的是,還有最少兩三千輛自行車會承載流動廣告的作用,這種推廣能力,可不見得就比海市本地的報紙雜質等廣告能力差。想象一下在海市主要報紙上頭版頭條包一年的廣告要多少錢?車樁廣告裡還包含了語音播報和畫面播報,同理可以考量電臺廣告和電視廣告,基本上三位一體都佔了,還有車體廣告的屬性,試問,一年兩千萬貴嗎?
不貴啊!
最起碼對於商家來說,這個價格他們是能接受的,那就足夠了,還用說什麼其他的嗎?
只是這樣一單,就把鳳凰廠之前製作這麼一批公共單車的花費差不多賺回來了,更何況還有其他車樁呢。
最後,整個海市的所有招商工作都完成後,遠方出行一共收回來五千多萬的廣告費,光是這個數字,就不知道驚掉了多少人的下巴。之前還對公共單車嗤之以鼻的人,一下子都閉嘴了。
誰說公共單車不能賺錢?
在小城市當然不行,但在大城市,有的是冤大頭願意往裡面花錢,對於某些企業來說,這樣一次廣告,只要能讓他們的盈利提升三到五個百分點,就遠遠超過這兩千萬的廣告費用了。
當然了,廣告費裡面還有海市招商辦和海市市政府的一份,畢竟他們也有股份的,而像是京城和奉天,政府也在遠方出行內有了股份,只有給了股份,才能保證遠方出行在這些城市的地位。其實公公單車這東西,在一個城市內的容量是有限的,遠方出行一家獨大,那自然是吃飽喝足,但如果有其他公司過來搶生意,大家就都賺不到了。所以周方遠從一開始就準備引入政府股份,爲什麼呢,就是要讓雙方成爲利益共同體,這樣才能保證遠方出行不會在公共單車做大以後被一腳踢開。
畢竟他背後還有田教授呢,田教授這樣的人,不顯山不露水感覺沒啥威風,實際上背後卻有一張巨大的人脈網。有了人脈網的加持,入股的地方政府肯定是要衡量一下的,當然了,如果碰到真正的過江龍要強行摘桃子,周方遠也沒有什麼好辦法,更不會跟對方往死裡拼。他就是打一個時間差,靠着其他人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先賺一筆。如果能繼續做下去,他自然會繼續做下去,如果實在不行,再抽身而退也不遲。甚至他還可以直接以出售股份的方式引入更多的投資,或者直接轉賣掉這個公共單車的廣告網,到時候又是一大筆進賬,可以說,爲了賺錢,周方遠現在也是無所不用其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