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被布包住的瞬間,頭頂上的黑蝴蝶羣立刻發出刺耳的嘈雜聲,聽得人心底發毛,張成玉剛發話,其他三人立刻扔掉手裡的傢伙事,沒命地向活動板房方向跑。
這時候,13號基樁這一帶地上已經鋪了厚厚一層雄黃粉,半空中也瀰漫了厚厚一大團。以毒對毒,儘管上方的黑蝴蝶羣瘋了一般盤繞,可就是下不來。
昆蟲就是昆蟲,不管多兇惡,依舊被本能所左右,它們不敢沾雄黃。
等湯有道他們三人跑出雄黃範圍後,張成玉這纔將包袱皮重新背在了背上,左手擡起,手裡捏着一顆硃紅色的藥丸,對着腳底扔了下去。
地基邊緣,丁曉聰招手大喊:“快跑!快!毒氣就要燒起來啦!”
聽見丁曉聰的聲音,那三人玩了命的跑,果然,他們剛加上速,身後“轟隆”一聲,雄黃被點燃,烈焰熊熊,一個巨大的火球冉冉上升,熱浪涌了過來。
奔跑當中,唯有羅大海驚恐回頭,他想起來,張成玉尊者還在13號基樁邊。不過剛回頭,還沒等他看清,身旁“颯”的一聲狂風捲過,張成玉速度快得難以想象,幾大步就躥過了他們身邊,等再向前看,人家已經攀上平地,站在了丁曉聰身邊。
羅大海松了一口氣,心中苦笑,人家可是世外高人,自己爲他操的哪門子心吶……
比如丁曉聰就從沒有過這樣的擔心,這位張成玉靈魂的強度雖然不如自家師尊,可也差不了多少,這樣的人物怎麼可能會被自己放的火燒到?
再看地基中央,那團大火球一直升到了20多米高,才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霧氣團,繼續緩緩上升。雄黃燃燒後,會產生水銀蒸汽,那些在上面盤旋的黑蝴蝶就算沒被當場燒到,也死定了。
這位張成玉尊者設的局果然厲害,所有毒蟲一掃而空。
張成玉躥到了丁曉聰身邊,立刻把手裡的藍布放在地上打開,露出裡面包着的墨綠色石壁,問丁曉聰,“小丁師傅,我看你似乎對上古法門有些研究,可認得這是什麼?”
看見這石壁,丁曉聰傻眼了,這是大巫們的配飾。至於爲什麼認得,只因這東西他親眼見過,米教授就戴着類似的玩意。
拿起石壁,翻過來倒過去仔細檢查,丁曉聰更加斷定自己沒看錯了。
“這東西叫什麼名字我不知道,可作用我清楚。”丁曉聰將石壁翻過來給張成玉看,石壁的另一面有無數細小的孔洞。“這東西原本該是一對,用繩子穿着掛在身上,只要一動,就會碰撞出特定的聲音,相當於替主人施法。”
米教授的那一對是玉的,發出的是鬼音,而這顯然就是發出毒音的。單片石壁原本不會發出聲音,可是被澆築進了混凝土中,隨着振動也能發出單音來,顯然就是這東西發出的聲音吸引來了附近的蜈蚣,並且使之產生了變異,同時還會引來那種毒性更烈的黑蝴蝶。
由此也可以想見,敢於佩戴這種巫器的,必然是法力高深的大巫,例如現在的丁曉聰,讓他戴着這玩意,簡直就等於找死。
聽完丁曉聰的描述,張成玉也立刻就想到了這一點,震驚了。其他幾個人面面相覷,完全聽不懂他倆交流的內容,不過倒是肯定了,就是這塊不起眼的石壁引來了毒物,造成建築工人死傷的,現在癥結終於解除了。
羅大海忽然在一旁問:“這東西是什麼年代的?”
丁曉聰不明白羅大海怎麼會對這東西的年份感興趣,不過還是將石壁翻了個身,字面朝上,照實回答:“這一面的字一般是擁有者留下的,不過我完全不認得,這應該還是甲骨文之前的文字,照這樣推斷,至少也得有四千多年以上了吧。”
聽完丁曉聰的話,所有人倒抽一口涼氣,一般秦漢以前的文物就算是國寶了,這個東西的年代……該算是什麼級別?
“會不會很值錢?!”湯有道目光灼灼問。
張成玉詫異的看了湯有道一眼,連忙說:“湯老闆,萬萬不可動那個心思,這是法器,會死人的!”
湯有道悚然一驚,清醒了過來,這東西的危險他領教過,再說他也是事業有成的人,完全犯不着冒險動那個心思。
“那這東西該怎麼處理?”湯有道急忙問。
“燒掉。”張成玉斷然道:“找個可靠的人把這東西投入熔爐裡,徹底燒化,才能斷絕後患。”
這個東西湯有道不敢碰,聞言他左右一打量,對着羅大海招了招手:“過來,立刻把這玩意送到李老闆的鍊鋼廠,扔高爐裡燒了。”
“哎。”羅大海依舊一副灰孫子像,立刻脫掉身上的裝備,接過張成玉用藍布包着的石壁,默默轉身準備離開。
“慢着!”張成玉忽然大喝一聲,羅大海身軀一僵,停下了腳步,抓着石壁的手下意識一緊。
張成玉叮囑道:“這一路上千萬不要讓這東西碰撞硬物發出聲音。”
羅大海身軀一鬆,回過頭來笑着說:“尊者您放心,我就一路抱着,絕對不會有事。”
“嗯,去吧。”張成玉揮了揮手。
工地大門方向傳來呼喊:“喂,小哥兒,找你的錢。”
丁曉聰看過去才發現,那個開出租車的還沒走,正捏着幾張錢衝自己揮手。老實說,在這個年代,尤其是出租車司機這樣的職業,如此實誠的人已經不多見了。
“不用找了,送他去吧。”丁曉聰攏着手大喊,指了指羅大海,出租車沒走,正好順帶羅大海。
工地的事情終於處理完了,湯有道心頭的大石落地,對着張成玉和丁曉聰千恩萬謝,表示要親自開車送他們去市中心下榻,明天再大擺筵席答謝。他到現在還不知道丁曉聰和羅大海的關係,以爲是跟着張成玉來的法師,恭敬有加。
張成玉和丁曉聰交換了個眼神,同時婉拒。
經過這一天的相處,湯有道給他倆的感覺就是個能拼、能幹的商人,市儈氣很重,這樣的人也許能成爲商界名流、社會高層,不過不對法師們的胃口,他倆都不想和他有太多交集。
“宴席就不必了。”張成玉問道:“請教湯老闆,這根樁是從哪兒來的?”
工地的事情完了,他倆的事情可還沒有完,如丁曉聰所言,這石壁應該是有兩片,現在一片找出來了,還有一片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