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煩兩人到了山門前落下,否則是很不禮貌的,林煩和霧兒落在山門位置,兩名知客僧上前迎接,由於金光寺也是附近唯一的一座比較正統的寺廟,所以小鎮的民衆也會來禮佛。不過,既然飛來的,那肯定不是普通人。知客僧也不奇怪,雙手合什:“兩位居士見禮。”
“客氣。”林煩道:“我們是來找天正禪師。”
“請問兩位怎麼稱呼?”
林煩回答:“說稱呼大師未必知道,就說黃礁羣島的故人來訪。”
“是。”知客僧回答,向裡面走去。
另外一名知客僧道:“兩位居士遠道而來,請到這邊喝杯清茶。”
“多謝。”林煩邊走邊客套:“聽聞南海茶葉稀少,你們還挺大方。”
知客僧笑:“居士有所不知,我金光寺後山就有幾十畝茶園,如果這茶入得居士的口,儘管帶走一些。”
有禮有節,知客僧的素質就能反應出寺廟的素質,幾千年後,去寺廟就不是知客僧接待,而是買票,要見菩薩,你得有錢,否則就算你誠意三千,一樣被掃地出門。知客僧能言善道,他是金光寺在小鎮收留的孤兒,十八後,雖然沒有慧心,沒有資質和根骨,但是堅持留了下來,做了一名知客僧,修行一些改變骨骼的心法,也能無病無痛活上一兩百歲。
就知客僧所說,這金光寺還頗有來歷,金光寺原本是南洲天台寺。南洲皇帝和小東洲皇帝相反,滅佛揚道,皇帝不知道天台寺有修爲,派出軍隊拆除天台寺,天台寺當然不會去屠殺官兵,於是就退到海邊,一百多名和尚攜帶佛典、卷宗、佛像等,一起乘坐漁船出海。金光寺原本的主人,和天台寺的方丈有過命的交清,就把這座山讓了出來。至今金光寺已經有一千四百年的歷史。
天正禪師是金光寺中修爲和境界都非常高的一名和尚。他已經四百多歲。比這位知客僧高了七輩。
很快,天正禪師就來了,在外面先念一聲佛號,林煩和霧兒到門口迎接。互相客套幾句。而後落座。知客僧告辭。林煩對這些高僧有所瞭解,不會因爲你態度惡劣就對你怒目相向。於是很快進入正題,說起了霧兒的事。
天正禪師手虛懸在霧兒的額頭。閉目探查好一回,睜眼道:“恩……可以探查到這位女居士元嬰有若有若無的禁制,這禁制似乎無害,而似在保護女居士。”
霧兒大喜:“禪師,可能解這禁制。”就說南海有高人,目前天正是唯一一個能探查出來自己有問題的人。
“慚愧,老衲恐怕無這修爲,這禁制乃是道家高深禁制……”天正想了一會,又猶豫不言。
林煩看得真切,道:“禪師可是有法可解?”
“有法無法,老衲不知道。但是這南海中倒是有一個入了大乘之境的道家高人,其修爲奇高,老衲是百年前見過一次,其已經有八百多歲。不知道如今是否安好。”
霧兒道:“不管是否安好,我們也想試試。”
天正又猶豫了,見霧兒眼神堅定,道:“老衲也不知道這位高人住哪,只知道他獨自居住在南海腹地某處,也不知住在水下洞府,還是居住在島嶼上。”
林煩道:“那他總有鄰居,我們可以腹地尋找一番。”
“這就是老衲爲難之處,這南海腹地兇險非常,有黑龍盤踞,也有七八千年的怪魚猛妖,天象惡劣。如那高人說,這南海之邊乃是天地之柱,不會任憑人亂闖。我看兩位居士,一位是金丹,一位是元嬰,這要去南海腹地找人,恐怕有些難度。”
霧兒堅持道:“哪怕有一線希望,我都希望去試試,林煩,你就先留在金光寺等我。”
“就你,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呢。”林煩道:“放心吧,這東海腹地我都去過,還怕南海。”
天正沒有去過東海,不發表意見,見兩人頗爲堅持,也不再說,從懷中拿一小尊佛像:“這佛像是那位高人偶得,遇見了老衲,讓老衲帶走,雖然老衲人輕言微,但也算舊相識,希望能幫到你們。另外,在南海腹地邊緣有一處地方叫自在寺,和我金光寺也算有些淵源,不過自在寺只有幾名和尚,而且方丈脾氣乖張,但不是壞人,你們可以先行拜訪他,看他是否知道一些這位高人的事。”
林煩問:“禪師,這位高人叫什麼?”
“純陽子。”
……
林煩很大方的送了天正茶葉,這不是普通茶葉,而是射日峰的上等好茶,除了茶葉,還有布匹等等,最牛的是送豆子,林煩將一半,如同小山豆子送給天正。天正非常感激,唯一惋惜就是林煩沒有攜帶蔬菜種子。
林煩和霧兒告辭,天正送到了山門,兩人一路朝南而去。
路過了一些地方,見到一些人,離開金光寺大約兩天之後,就遠遠看見了南海腹地。南海腹地,天空佈滿了雷雲,巨大閃電不時劈在海面上,遠遠就可聽見轟鳴聲。這不是劫雲,也不是雷山那種雷雲,這雷雲非常密集渾厚,林煩升空看去,竟然升不到頂,似乎這雷雲就是和九霄連在一起。
除了雷雲,還可以看見龍吸水,幾十道龍捲風席捲海面,更惡劣的是,在海面,有百畝大小的漩渦,正在快速移動。
霧兒笑:“林煩,那漩渦下面就是龍窩。”
“死女人,竟然坑我。”林煩還以爲漩渦是固定不動的,沒想到是跑來跑去,這怎麼找呢?南海純人多,壞人也不少啊。林煩左右看看道:“天正禪師說,沿着雷雲之邊向西而走,可以看見自在寺。”
“恩。”霧兒看海面道:“林煩,這只是腹地邊緣,再深入恐怕更兇險,要不,我一個人去就好。”
“說什麼呢?”林煩不滿道:“我和張通淵他們鬼混,就沒有扔下過誰。就算是海中狼天劫,我們也沒有拋棄誰,這就是夥伴,知道嗎?一路念念叨叨,念念叨叨,囉囉嗦嗦,你煩不煩?”
霧兒第一見林煩發火,忙道:“我知道錯了。”
林煩看了一眼霧兒,耐心道:“就比如絕色吧,和你說過,他要翠玉之紗,和我們哥幾個說一聲,誰拿到也不會不給他。你現在就和當時絕色一樣,我、張通淵、西門帥三人,雖然是先小人後君子,但是一旦答應下來,就死而無悔。比如現在,你一個人偷偷跑了,你想是爲我好,因爲太危險,可是你想過沒有,這種行爲就是不拿朋友當朋友。我要怕了,就會和你說,我們不去。我現在還有信心,等前方真的非常危險,我也會勸說你放棄。”
“知道了,知道了,囉嗦的人是你。”霧兒低聲道。
“我聽得見。”林煩一展手臂看雷雲:“這南海確實比東海要兇的多。”不過,自己進入東海腹地沒多久,就遇見了陰陽法陣,沒有再深入其中。也許那腹地還不叫腹地。
霧兒突然道:“有妖獸。”
“不錯啊。”林煩讚賞一句,他宏觀大局,早發現了那條水龍,就看霧兒能不能發現。水龍不是龍,而是蜥蜴,最大能力就是伴隨附近的環境而變化自己的顏色。這條水龍一直在兩人附近,似乎是跟上了他們。
林煩道:“這不象是水中妖獸。”水中妖獸,要麼直接襲擊你,要麼不理你,沒有跟隨這一說。
霧兒道:“它不動,我們也不動。”
“殺條水龍而已,好,我們走吧。”霧兒並沒有因爲在迷霧沼澤獨居而思想偏激,在南海偶爾遇見千年海獸,林煩立刻就想剝皮,霧兒則阻止,說既然它們沒有敵意,就不要理會它們,畢竟是我們闖入了他們的地方。
這時候,水龍出水了,上面坐着一個小和尚:“喂,你們兩個,前面是我自在寺的地盤,不要再去了。”
這傢伙很可能是絕色的師弟,一點禮貌都沒有。林煩問:“如果我們非要去呢?”
“……”小和尚想了好久:“不許去。”
林煩笑:“霧兒,我們走。”
“喂,不許去,我說了不許去。”小和尚駕乘水龍,一路追來一路喊。但是也沒有出手攻擊,就在兩人身邊一直喊着。
很快就看見一個島嶼,島嶼上有廂房兩間,小廟一座,非常的簡單。小和尚超過兩人,先跑去島嶼上,不知道說什麼,而後在廟內一個大和尚就出來,四十來對模樣,攔下兩人:“我們方丈正在閉關,不見外客。”
林煩疑惑問:“我說了要見你們方丈嗎?”
和尚一愣,問小和尚:“他們說了要見方丈嗎?”
小和尚想了好一會:“好像沒有。”
大和尚一巴掌拍在小和尚腦袋上:“豬啊……你們過去吧。”
林煩和霧兒越過他們,朝寺廟飛去,大和尚急道:“你們不是說不見方丈嗎?”
林煩回答:“我沒說不見方丈啊。”
小和尚拍了大和尚腦袋:“豬啊,他們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