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箱子哪去了?
黑箱子斷然不是普通的箱子,默言暗自想道,否則白雪不會時刻放在身邊看着。所以,不妨假設一下,如果老乞丐沒有騙人,桃花運自然指白雪,那搖錢樹很可能便是這黑箱子。
按此推理,白雪的死或多或少都與黑箱子有關,因爲箱子裡面很可能裝有大量現金。換而言之,白雪很可能死於謀財害命。說不定,黑箱子此刻就在殺人兇手那裡。
撲朔迷離的謀殺似乎出現眉目,默言吐掉菸頭,任由它在雨水中緩緩熄滅後,裹緊衣服,快步扎進黑夜。在找老乞丐之前,他要先找到黑箱子。
夜King酒吧,勁爆的電音穿過幾條街震動心絃,酒吧不遠處唯獨一家酒店,裝飾豪華亮麗,幾個小時前,默言和白雪正在這家酒店又大又舒服的牀上激情雲雨。越到深夜,從夜King酒吧來此處開房的越多,酒店服務員私下玩笑,光幫房客買杜蕾斯就能賺不少外塊。
而今夜,尋開心的有錢人更是多到離譜,以至於保安不得不離開監控室,在大廳維持秩序。有錢人的酒氣和小妹濃妝豔抹的香氣,混合後聞起來,令人作嘔。默言乘保安不在,悄悄溜進監控室。
因爲酒店採用比較先進的網絡攝像機,這種監控攝像頭和平臺聯動,能做許多智能化分析,比如錄像檢索。默言在檢索條件中輸入案發的大致時間後,開始一幀幀仔細看起來。攝像頭運用9:16走廊模式,故能看見整條走廊的全貌,自然也能看見默言和白雪開的房間。
鐘錶時針嘀嗒作響,當監控視頻播放到2分鐘,默言不禁倒吸口涼氣,一道黑色人影慢步進入空蕩蕩的走廊。黑色夾克,黑色牛仔,帶着黑色鴨舌帽和黑色口罩,畫面中,人影走到默言所在的房間,拿出房卡打開房門,大概五分鐘後,拎着一隻黑箱子走出房間消失在走廊盡頭。整個過程,黑色人影始終保持慢步,絲毫不怕被攝像頭抓拍到。
默言重複播放了一遍畫面,待人影拿着箱子走出房門時按下暫停。畫面定格在黑衣人的背影,沒錯,是他,默言肯定,在夜King酒吧準備和白雪出門開房前撞倒過一個黑色人影,和畫面中的一模一樣。默言還記得,黑色人影當時念着一句詩:“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
而更讓默言驚駭的是,從此人背影來看,身高,體形居然和默言完全相同。如果僅用背影作爲依據,說畫面中的人影就是默言本人,沒人會懷疑。
難怪在派出所接受審訊時,警察會拿出幾張帶有默言背影的照片,現在看來,照片正是來自這監控畫面。還好,警察辦案講究實打實的證據,而非憑空臆想。
奶奶個腿,默言暗罵道,難不成是那個老乞丐辦成我的模樣謀財害命,然後嫁禍於人?不過沒理由呀,即便臉可以易容,這身材背影怎麼易容?難道老乞丐是武俠小說中的絕世高手,能返老還童?
滾犢子,默言甩掉幻想,不信邪,就算有邪,小爺我行得正,坐得直,也把邪給壓下去。既然短時間內找不到黑箱子,那就找老乞丐問清楚。
公道自在人心,天黑總會天亮,默言啐口唾沫,朝小巷走去。小巷沒有路燈,更加黑暗。隱約間,有道人影正在垃圾堆四周來回尋找,看樣子是丟了東西。
“老乞丐,你給我......”
沒遇見老乞丐前平平淡淡,遇見老乞丐後血雨腥風,越想越火大,默言一路風風火火殺進小巷,剛想喊老乞丐出來,被黑乎乎的人影嚇了一跳。
“誰?”
神定,默言大聲問道。雖然巷子裡比較黑暗,但仍可以感覺到人影和老乞丐的身形明顯不同,反而和默言倒有幾分相像。
“桀桀”似乎也被突然出現的默言驚到,愣神片刻後,人影怪笑出聲:“就這麼突然地見面,我都還沒準備好。”
“少陰陽怪氣,你究竟是誰?老乞丐呢?”默言雙眼眯起,警惕地看着人影,其身上有一種很強的危險氣息。
“我沒見到什麼老乞丐,此時此刻,這裡只有我和你。”慢慢走近默言,人影的輪廓漸漸變得清晰。
“握草!”
人影由遠及近,默言忽地擼起袖子火冒三丈,黑衣黑褲黑口罩,正是監控畫面裡拿走黑箱子的黑衣人!!!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
“紅你大爺!”
對準人影臉龐握拳砸去,默言直接動手,可見心中暴怒。把這孫子送進公安局之前,默言發誓一定讓他好好嚐嚐皮肉之苦。白雪,多麼青春靚麗的生命,被人影辣手摧花。
“忘了自我介紹,我叫無語!”
衝着默言微微一笑,人影不作閃躲,卻在默言出拳之前,已快默言一步擡起左手,擋下默言攻擊,然後五指勾住默言手腕往前拉近,一腳把默言踹出數米開外,重重撞在牆上。
吐了口帶血的唾沫,腳尖用力,默言刷地衝出與無語繼續近身纏鬥。詭異的是,無論默言使出何種格鬥技巧,都被無語搶先化解。無語就像默言肚子裡的蛔蟲,對默言的招數了如指掌。
後退半步躲過默言前踢,無語抓住間隙快速欺近,擡起胳膊重擊默言側臉,繼而抓住默言衣領往上提起重重砸在地面。
“感覺如何?”
躺在地上,咳出數口鮮血,重擊下,默言的氣息瞬間虛弱萎靡。無語拍拍默言的臉,眼神中毫不掩飾嘲笑與譏諷。
“黑箱子在你這裡?”
雨滴落在臉上流進嘴裡,默言吐出口血水,離得近看得更清,無語外形和默言一模一樣。
“本該在,卻沒在。”無語平靜地接道:“我帶着黑箱子離開酒店,剛走到這個巷子口,被一輛出租車撞了,我被撞暈,箱子被撞飛,醒來後,不見了箱子,我便這裡尋找,接着你就出現了......”
“那句詩什麼意思?”
“哪句詩?哦,那句詩呀,沒什麼意思。如果非要強加個意思,就當是對死者的悼念吧。”
“狗屁的悼念!這就是你殺人的理由?”
“當然不是。我殺的人都該死,但我還沒無聊到因爲一句詩去殺人?”
“那你爲什麼殺白雪?”
“爲什麼?”無語眼神中的平靜開始扭曲,變得厭惡,殺戮,冰冷:“你沒聽過?---人爲財死,鳥爲食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