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塊臉在前,石鐵和顧琴在後,三人沿着大道邊走向山腰。
走着走着,對面又有兩個執法弟子走過來,其中一個和方塊臉打了招呼,“孫直,你怎麼一個人?甄俊呢?”
顯然,白霜城的執法弟子基本上都是兩人搭檔,共同行動。
方塊臉孫直先是面露尷尬,接着又想到他的好搭檔,馬臉甄俊已經掉腦袋了,一時又沉重起來,但性命受制於人,他也只能含糊其辭,“甄俊……呃,他肚子不舒服……”
“我看你臉色不太好啊!”“臉都白了。”
“我沒事,就是有些疲勞。”
孫直擠出笑容,忍受着侵體罡氣的折磨。
那兩個執法弟子又關懷了幾句,他們雖然經常不把城裡居民當人看,但對同一隊伍裡的夥伴,卻是如同春天般的溫暖。
因爲有孫直帶路,一路上,石鐵和顧琴沒有被盤問。在上山之前,石鐵見到了一座雄偉的牌坊,上方雕刻着一頭造型怪異的猛獸,頭有六角,眼睛碩大,身軀伏着,背脊豎起一排長刺。這猛獸並非現實存在的魔物,只是幻想的產物,用於彰顯印家的威勢而已,額頭還刻着一個“印”字。
牌坊前方站着四個執法弟子,原來城門那裡沒有守衛,這裡卻是有的。
“餘通!”孫直主動打招呼,“這兩位客人是來拜訪天命少爺的,有禮物奉上。”
“哼!”餘通繃着一張臉,道:“孫直,你是昏了腦了?天命少爺有這種蒙臉的朋友?”
“你難道又見過天命少爺所有的朋友?”
孫直急了,他怕事情一鬧翻,戴銀色面具的“無名先生”會立刻要他的命。
就在這時候,石鐵開口了,“我們二人是代表一個勢力前來,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與天命少爺合作,在提出合作之前,會送出一份珍貴的禮物,請勿阻攔。”
“什麼禮物,拿出來看看!”
餘通看來是想搞個安全檢查,其他三名執法弟子也面色不善,石鐵冷冷說道:“天命少爺的手下,就這麼不懂規矩麼?”
“哼!區區一個野武者,還敢跟我狂,躺下吧。”
餘通一拳揮出,是水系武技,重水羅漢拳!深灰色的一縷罡氣高度凝聚,能輕易重傷對手,若直接打中心臟,可令心臟爆裂。
面對這強力的一擊,石鐵不避不閃,只運起了罡靈罩,咚!那一縷水系罡氣猛然反彈,不偏不倚,撞中了餘通胸膛,餘通當即噴血,向後飛跌。
“啊!”
那三名執法弟子見石鐵原來是運轉境武者,居然同時退了一步。
運轉境的暴擊足以令他們這些初階武士恐懼。
“哦?原來是個高手。”
忽然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傳來,石鐵一看,那是一個脣紅齒白的少年,長髮及肩,眼睛細長,面容清秀,個子不高,身形也纖細,穿着一件薄而柔軟的長袍,不知什麼時候,坐在高處的一棵大樹上。
“天靈少爺!”
執法弟子們齊聲打招呼,石鐵立刻知道,這少年是印天命的弟弟印天靈,一副男生女相,比他以前擊殺過的柳風更加陰柔。
印天靈跳了下來,懶懶地道:“既然是要見我哥哥,那就跟我來吧。”
說着,他踩着一雙木屐向山腰走去,既沒有奔跑,也沒有大步走,看着是在走小碎步,速度卻是快極,身影又是輕飄飄的,木屐踩出的聲音富有韻律,好像在用笛子吹出什麼樂章。
石鐵跟了上去,顧琴也是。
孫直也是。
“噗!”
山腳牌坊邊的餘通又吐出了一口血,他還是第一次嚐到自己打出的武技是什麼威力。
“可惡!”餘通擦了擦嘴,心裡的惱火無法形容,“要不是天靈少爺出現,我一定……一定要殺了那小子!”
對他來說,身體受的傷還不算要緊,心靈受的傷,被人目睹全程的恥辱,那纔是最不能忍的。
另外三人則是不以爲然,“得了,快吃小還丹吧,人家是運轉境修爲,比你高一階啊。”“還好剛纔是罡靈罩,不是暴擊,不然你早沒命了。”
“天靈少爺爲何要帶那兩人上山?”
“這還用說?那戴面具的小子有運轉境修爲,自以爲是個高手,嘿嘿……天靈少爺帶他去見天命少爺正好,在那裡聚會的都是中階武士,學院裡的精英弟子,那小子要是敢對天命少爺不敬,肯定有去無回!”
“哼!”
餘通又冷哼了一聲,彷彿對自己無法親手殺死石鐵一事深感遺憾。
他的同伴卻有了新的疑惑,“孫直那小子跟上去幹嘛?他不是負責巡邏大道嗎?”
另一邊,顧琴安安靜靜地跟着石鐵走,忍不住傳音給他,“夫君,我們這樣直接過去,會不會很危險?我覺得……用水龍炮遠遠轟人會安全一點!”
顧琴看來是控制不住,想拿出她那根大炮。
石鐵傳音給她,“你聽我吩咐就行了。”
“是。”
顧琴嘆了一口氣,不過想到這次可能不用自己殺人,她又感覺輕鬆了許多。
石鐵當然不會讓顧琴強攻,山上有好幾處豪宅,他還沒確定印天命是在哪,而且這一次,印家只是間接引出高漠的目標,他還要留住印雷震或者印天命的命,不能像以前那樣亂轟幾炮了事。
直接與印天命見面,兇險難免,但他現在也今非昔比了。
精英弟子,他也不是沒殺過。
印天靈輕飄飄地上山,時不時回頭望一下石鐵,嘴角每每翹起。
銀色的面具藏不住石鐵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但他並沒有盯着印天靈,他平靜而冷靜,思考着下一步的對策。
孫直則小聲哀求道:“無名先生,你能不能先爲我化解罡氣?”
“嗯?那你站好。”
石鐵忽然停了下來,顧琴馬上站住了,孫直大喜,端端正正地站在石鐵面前,等待他爲自己化解侵體罡氣。
只見石鐵手一點,嗤!仍然是柔芒指,又一道罡氣鑽入了孫直的經脈。
“啊!”
孫直差點要跳起來,差點想掐死石鐵,但經脈突然間加倍了的劇痛又令他忍了下來,不敢造次,只哆哆嗦嗦地問:“你怎麼……”
“不要煩我,不然再加一道,明白嗎?”
“是是……”
孫直臉都扭曲了,但頭也低了下來。
石鐵感到孫直對他迸發出很強的惡意,很好,他想要的,正是一個會自己移動的幽冥能量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