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浜還以爲袁天順會把那個傢伙一拳頭弄死,鬼知道躺在地下叫喚的領頭人突然大聲叫起來,“stop!”。
那人已經沒有還手之力,站在旁邊的陳浜現在當然希望袁天順下狠手,這樣他們逃出生天的可能性又增加一點,可還是沒讓陳浜想到,袁天順竟然聽從那個躺在地上廢物男的制止,在中途停了下來。
袁天順迅速從他頭上跳下來,陳浜沒有看清楚他到底怎麼“分身術”。
“天哥,你不怕他們……”陳浜擔心的提醒道,袁天順卻一個手勢把他打斷,然後兩邊開始沉默,袁天順喘着粗氣看似平淡,心裡卻充滿戒備。
陳浜本來打算已經死在這裡,要是多餘糾纏幾下,說不定還有幾分生還可能,可現在袁天順竟然主動伸出手去,準備要把那傢伙拉起來。
那傢伙也還臉皮厚,猶豫兩秒之後做出冰釋前嫌樣子,心甘情願被他從地上拉起來。
“我叫彼得斯柏,你們贏了!”那傢伙掩飾住下身疼痛認輸,“你這傢伙下手太狠,差點讓我斷子絕孫。”
“不也不錯啊,普通話講得很好。”袁天順幾乎沒有任何表情,隨時堤防他下黑手。
“呵呵……”那傢伙好像舒緩了好多,“一看你們就是第一次做,我們做生意,要和很多國家的人打交道,多幾門語言一點都不奇怪,學母語之外的外語還不用交學費,這就叫江湖。”
“我對語言不感興趣,”袁天順還是冷着臉說:“你既然明白生意之道就不會耍滑頭,人在江湖靠的是信譽,咱們照規矩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說着就把陳浜手裡的袋子扔過去。
在陳浜手裡也有一個袋子,裡面裝着的全是錢,跟彼得斯柏手下拿着的袋子不同的是,他們袋子裡面裝的是毒品,他們所謂的生意,那是早就約定好的,只是見不得光而已。
不僅陳浜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就是袁天順也是頭一回,以前都是老老實實的生意人,做什麼都不怕曝光,現在形勢所迫,手段跟着毒辣起來。
彼得斯柏正在數錢,袁天順頭一回不敢吃他,錢的數量自然是足夠,只在心理上有點虛晃,陳浜跟在後面走出去的時候雙腿都在顫抖。
“站住!”彼得斯柏突然叫了起來。
並排走着的兩人頓時停下來,還以爲他要耍什麼花樣,心跳本來就比平時還要快,這個時候更加穩定不下來。
“你們得當面驗貨,”彼得斯柏轉過身來,“這是江湖規矩。”
“怎麼,難道錢不夠?”袁天順冷冰冰看着他們,他們也盯着兩人。
“我沒說錢的問題,”彼得斯柏話中帶話,“這是原則和信譽問題。”一定要他們當面驗貨才肯罷休。
袁天順沒有辦法,陳浜和他都是第一次,不知道怎麼驗貨,反正看上去是白色的就行。
現實的沒有經歷過,但電影裡面還是看到過的,現在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學着電視裡面“試吃”,然後裝裝樣子說這是正品。但這種方法非常危險,染上毒癮的可能性很大。
彼得斯柏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多一個人染上毒癮,他發貨的機會也就越大,他賺的也就越多。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被彼得斯柏看穿是沒有經驗的人,收槍現在重新回到他們手裡,這次想要再次從他們手中取勝是絕對不可能,因爲他們已經有防備,現如今只有一個辦法,試吃。
“驗貨就驗貨……”陳浜看不慣他們依仗自己手中有傢伙,打開袋子準備試吃。
有大哥小弟一起在,吃虧的事情當然由小弟來做,但袁天順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正當陳浜準備要動手時候,他一把搶過來,學者電視裡面電影人的樣子,沾一點在手指上試吃,剛開始時候被嗆了一下,但他表現不是很明顯,就跟自己是個老手一樣。
“用你們的話講,這叫耿直,”這回輪到彼得斯柏主動伸出手來,“交個朋友怎麼樣?”
本來袁天順不屑他的友誼,但猶豫兩秒中間想到,反正以後都不會和他打交道,朋友鳥友都無所謂,此時伸手出去就當圓場,早早散去爲好。
“多個朋友多條路!”袁天順勉強一笑。
兩人用力捏對方,算是認了對方這個朋友,今後若是再見那就喝酒,有難找彼此愛幫不幫,有福自己享。
坐在車上,陳浜順利把車開走,總算沒有出一點意外,他們也沒有跟上來,開了很遠之後纔算安全距離,陳浜心頭舒緩一口氣,“天哥,幹嘛跟他們做朋友?”
跟他們做朋友不是袁天順所想,只是實在彼得斯柏提出,他只好說:“這種人我們以後不會再見,他們跟誰都是朋友,特別是照顧他們生意的人。”
說道照顧生意,陳浜突然想起剛纔試吃場景,趕緊問到:“天哥,剛纔那貨……”
“呸!”袁天順吐了一口,“狗屎味道都沒有,跟屁一樣,不知道那些個雜種還怎麼能染上戒不掉,當真活見鬼附身。”
陳浜突然笑了一下,或許袁天順在無意之間講了一個笑話他自己沒有發覺。
袁天順所謂那貨什麼味道都沒有,就跟一個“屁”一樣,就好像他之前吃過屁一樣。
“你笑什麼?不信你自己試試。”袁天順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
陳浜趕緊拒絕着說:“沒什麼。我家沒有什麼本錢,不像那些個大明星,剛一火有點錢就做些無謂的事,這東西最好我這輩子只碰這一次。”
只碰這一次?
哪有這麼簡單,有些東西就像江湖,一入江湖無法退出。
而在船艙那三個傢伙,彼得斯柏也很得意,他巴不得在這條路上的都是他朋友,那樣會走得很順暢,笑盈盈對另外兩個助手說:“放心,他們還會找我們的,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也就不遠。”
袁天順不會希望還有第二次,內心掙扎讓他無法自拔。
就這麼丁點兒花了將近十萬大洋,不說是陳浜,就是袁天順自己都很心疼,但是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況且這點錢在計劃之中只是冰山一角,若是成功,以後的價值所在翻出好幾倍。
“天哥,下一步怎麼走?”陳浜專心開着車,前路有些黑暗,是個分岔路口,他穩當停下來。
黑暗之中,袁天順沒有多少底氣,因爲他知道接下來的路很難面對,沉悶說一句:“累了,先去吃飯。”
至於吃飯,或許不是一個好的兆頭,但他還是要去面對,因爲那些都是曾經最要好的兄弟朋友,現在他們混得一般,要好一點的要屬自己,十年之後第一次相聚,這個東家,當然由他做主。
陳浜很聰明,到了酒店門口自己停下來不會跟進去,畢竟他現在在他們的羣體之中還是一個後來居上者。
“天哥,大概幾點過來接你?”陳浜坐在車上來沒有下來。
袁天順站在酒店門口猶豫,對陳浜的話沒有理睬,就像沒有聽到一般,陳浜看他臉色難看就不敢再問下去。
就當陳浜以爲不回答就是要在這裡一直等下去意思,袁天順卻艱難地說:“不用來了,我自己打車回去。”
他知道,要面對朋友很簡單,但是面對不簡單的朋友很難,他們幾個好像都在排斥自己,當初的二胖,痿哥,猴子,甚至,還有唐茹在場。
“先生,請問您有預訂嗎?”服務員溫柔走過來輕聲問道,卻把他嚇了一跳。
他趕緊回過神來,說了自己的名字,“袁天順。”
“哦對,有的,這邊請!”服務員前頭帶路,他在後面走得很忐忑,提醒他到了的時候才記起紳士並且勉強說一句,“謝謝!”
服務員一個微笑之後轉身離去,他卻站在原地不敢推門進去,他好像聽見裡面歡笑聲,又好像聽見裡面辱罵聲。
“喂,你到底進來不進來?”突然門被打開,二胖站在面前喊道:“把我們餓死在裡面準備收屍嗎?”
袁天順很納悶二胖怎麼知道自己在外面,尷尬笑着說:“不好意思,路上堵車耽誤了。”
“知道自己遲到還站在不進來,非得要人請,還真是大老闆啊你。”二胖還是以前那樣口不擇言,看不慣的就一定要說出來。
二胖的性格在別人眼中或許是多管閒事,但在他個人看來,那是不吐不快。
袁天順知道二胖性格沒有改變,只好不多言,跟着進去時候才發現,原來外面有攝像頭,而裡面剛好有攝像頭,他剛纔有些沒有發現,自己一舉一動剛好被記錄下來,並且在裡面還是現場直播,怪不得剛纔服務員……
“同學們好,剛纔真的是路上耽擱,表示歉意,我先自罰三杯……”袁天順爲了活躍氣氛,頓時變換另一種情緒,臉上不再是尷尬之色,完全看不到一點難堪,笑盈盈的樣子還是以前那個袁大寶。
桌子上的白酒被他幹了一半,到了第三杯時候二胖突然把他酒瓶子搶過來,“哎你個狗日的全喝了,還要不要我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