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仔之於別人的區別就是,他是一個說行動就要動手的人,他不會拖拖拉拉。
在他有這個主意之前就思前想後想了很多遍,這是一個棘手的事情,搞不好會把自己小命都給葬送進去,所以他很謹慎,靠他一個人的力量這件事很難辦。
不過他的想法就是逐漸瓦解。
李星仔聯繫了一個人,這個人在十字街差不多混了十年之多,他主要的“職業”就是倒賣,藥材、器材、珍貴動植物、國家寶貝什麼的都是他的“專業”。
這人嚴格說來只是一箇中介,不過他所涉及的範圍很廣,廣到無所不知無所不解,可他就是沒有名字,只有一個代號Q。
Q和李星仔的認識不是偶然,而是李星仔有意而爲之。
李星仔大學時候在十字街玩耍過,有些名氣的人他還是知道,所以也是故意接近,總之就是要和J談生意,他拿了一件自以爲是國寶的東西,不過是從河邊上撿來的石頭。
十字街對這些東西很感興趣,但是不可能照單全收,當知道李星仔耍滑頭時候,把他打了一頓。
那些都只是李星仔前奏,被打之後他還有後招,那就是從家裡面拿了一件價值幾萬塊的東西出來,那東西是他老爸收藏的物品,貨真價實,Q看了之後來了興趣。
於是乎,兩人的合作關係由此開始。
可就是李星仔每次拿過來的東西都是他老爸私人收藏室,多拿幾次可就要露餡,他老爸是心疼他,可是不會由他胡來,這樣一來二去的,只要是拿出去一件東西,就要買回來一個贗品給他補上,賣給J的貨又虧本,久而久之錢包有些招架不住。
這一天,李星仔和J終於各自找了大把時間,互相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儘管合作了一個星期之久,Q的疑心還是很大,表面上是笑着很滿意,心裡還是對他心存芥蒂,畢竟他混了這行很久。
“你的來路看起來好像不少啊?你到底是幹什麼的?”Q給李星仔倒了一杯酒,兩人坐在路邊攤小吃店。
兩人都很謹慎,找了一個安靜的包間,除了上菜之外沒有什麼人會打擾。
李星仔笑了一下說:“只管賺錢,不問出路。”這是十字街的規矩。
他把這句話說完,聽起來還有些專業,Q得意笑了,因爲懂這句話的人基本上都是專業的人,當然也不排除那些“專業”的人,比如臥底警察什麼的。
李星仔也有一個身份,這是他作爲警察專用,在公民檔案裡面都能查到,不過職業是無業遊民,沒有案底,一切正常,名字叫錢興。
“哈哈哈......”Q由心而笑,“爲了我們的長期合作關係,走一個。”
Q碰杯的時候也很小心,似乎他的眼神之中永遠沒有安寧,他多年來的習慣早已把自己變成一個怪獸,甚至是一個變形的人。
“錢老闆,我想我們兩個是很有緣的,我叫Q,是‘錢’縮寫過來,”Q開始得意起來,“你看你每一次拿一個東西過來,你自己不覺得麻煩我都覺得麻煩,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就是,你多拿一點,我們之間的交易也會更加有興趣。”
這不是李星仔沒有想過的,在他開口提條件之前他就猜到,可能最近這段時間他手頭上生意不怎麼景氣,要不然他也不會做這麼小的生意,一般大老闆都出手闊綽,不會做幾萬塊的生意,可想而知,他混到哪種地步。
“既然Q老闆這麼着急,那不妨告訴我你對哪門子生意最鐘意,我覺得我們聯手,萬無一失,保證大賺,最主要的是,我有來路,你有銷路。”李星仔把最重要的留在後面。
最後一句話也是Q最想聽的,Q還是聽出來他的心思,不懷好意地說:“兄弟,我說吧你不是什麼好人,這麼快就把自己給暴露出來,是不是有些不專業?”
這話很蹊蹺,搞得李星仔一陣膽寒,但他迅速把自己所作所爲想了一遍並沒有露出什麼破綻,於是強裝淡定。
與此同時Q也覺得氣氛被自己搞得有些奇怪,馬上解圍說:“哈哈哈......兄弟你沒有必要緊張,剛纔只是開個玩笑。我的意思是說,像你這樣做生意的年輕人我見得多了。有的呢,確實有些本事,有的呢屁本事沒有還自以爲了不起。不過都有一個通病就是,沉不住氣,急躁想表現和證明自己,實話說這沒什麼錯誤。”
要說剛纔那話說得蹊蹺,現在這話更加是莫名其妙,若不是請他來吃飯,順便給講課。
“還請前輩明示。”李星仔很難爲情,以爲聽不懂的原因就是自己讀書少,文化低。
“哦,我還以爲你的意思是要見上司。”Q不想多繞。
“實話說吧前輩,我雖然年輕吊兒郎當,但你看起來也不是一個怎麼靠譜的人,因爲接下來我想說的事情,你可能做不了主。”李星仔更加直接地說。
Q心裡又是一陣翻涌,他在心裡揣測了很多遍眼前這個人,可現在還是要打量一遍,他到底有多大本事,上天入地。
“先說說看。”Q只能相信他,但也不能全部相信。
李星仔可不是跟他鬧着玩的,因爲已經看出來他沒什麼本事,可目前也只能利用他,“前輩,你要是相信我,要是想要賺錢,那就要把更大的老闆介紹給我認識,你那麼藏着掖着,我們的合作關係持續不了多久。”
“那好,既然你口出狂言到這個地步,我想我們之間就此終止。”Q說完準備起身走人。
李星仔不緊不慢,大有一種你走你自己的氣勢,喝了一口酒之後,在他開門之前說:“前輩,我希望你考慮好。你是老江湖認識很多大老闆不假,不過你連幾萬塊的小生意都在做了,相比你現在混得不怎麼樣,要是就這樣罷手,希望你還記得還欠着我三千塊。要是不想發財就此終止,我會全部要回來。”
他說話的時候站了起來,並且從他作爲上把他就被端了起來,說話完畢時候就給他遞過去。
Q喝了這杯酒表示同意繼續合作,要是拒絕,那就說明三千塊他還是要還的,並且以後或許就遇不到這麼大款老闆,雖然比自己還年輕,不過有些時候還是要放下面子。
Q考慮的時間不多,因爲李星仔還舉着就被等他回話。
“江湖道義,但願這其中都是你信任我,我相信你。”Q只有接受,如果再沒有生意只能喝免費的西北風,再說霧霾還那麼大,喝西北風都要付出代價。
李星仔也笑了把酒遞過去,“只賺錢,六親不認。”
這似乎沒有人性的宣誓,卻是道上最公認的態度,兩人相視一笑把酒喝了,Q也顧不得什麼顏面,只有坦然接受事實,沒有辦法的事實。
要見上面老大也不是那麼容易,Q是業界裡面公認的人,但卻不是誰都要給面子的人,李星仔要給他談的生意只能見面再說,只有以後再約具體時間。
十字街是魚龍混雜,不過各行各業之間相互分開,各自有各自的掌管。
袁天順想要做的事情,在他給的規定時間裡面,這是最後一天,他說要在今天拿到貨就要今天拿到貨,不過交易時間有些不合時宜,因爲是在白天。
“天哥,這小子搞什麼搞?大白天的喊我們來,豈不是增加風險。”龐非顯得有些緊張。
兩人把車停在修車廠門口,修車廠看起來生意慘淡,不過來的都是名車,看起來還不錯,前面還有三輛,也就是說他們還有等待時間,這樣子看下去,這三輛完了都要到後半夜,看來那人電話裡面通知現在來還是有準備。
“我們是不是應該把車子停在這裡,然後去什麼地方玩兩把遊戲再過來。”袁天順覺得這事靠譜。
“算了吧哥,都多大遊戲還要進網吧,那是小孩子玩的。”龐非對遊戲什麼的不感興趣。
袁天順卻說:“我說的不是網吧,而是遊戲廳。”
“哎喲我的哥,遊戲廳什麼的就不是小孩子,簡直就是,簡直就是小學生,要去你去,萬一錯過交貨時間,出了岔子,你我都完蛋。”龐非這句話直接暴露出自己緊張心裡。
“也是,你是有家室的人,”袁天順好像意識到什麼似的,“等會兒你就別去了,我一個人去。”
“你還不相信我?”龐非一個疑問,同時眼神和臉就朝着這邊過來。
袁天順沒有說話只是撇撇嘴,其中的意思沒有說明白,但卻就是不相信他。
龐非現在也猜測出他的意圖,直接說:“天哥,只要保證不出錯,哪怕就算出意外我也無怨無悔,就是我的家人......”
兩人都很明白,他們買的分量足夠坐牢,還是終身的那種,所以絕對不能出什麼紕漏。
袁天順也直接說:“所以你就不要去了,要是成功,我們大家出氣,要是失敗了,所有責任我承擔,你繼續過自己的生活。”
“天哥,咱們雖然沒有喝過血酒,但是......”
“我知道......”
嘟嘟嘟......
對面摁喇叭,一個車子出來,那邊的工作人員在揮手示意過去,也就意味着,要讓他們插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