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畫工不是很好,但是畫的內容都很單純,歪歪斜斜看得出來孩子們很用心,基本上都是一些感恩的東西,這從另一方面看得出來學校教育好,也是校長用心良苦。
袁天順和朱雲雯十多年時間沒見,雖然彼此都有變化,不管外表還是內在實質都是。
他們兩個有很多要說的,但是因爲校長在旁邊關係這些問候都不好輕易表露,看得出來校長覺得他們之間有利可圖。
他本想邀請朱雲雯和校長一起吃飯的,朱雲雯還是跟以前一樣聰明,總覺得哪裡不對,但是又說不上來的感覺,所以推掉袁天順的邀請。
袁天順沒有辦法,因爲朱雲雯答應了他,等到放寒假時候一定要找個時間聚一聚。
從朱雲雯口中得知,他們畢業以後一直在這座城市打拼,說是打拼也不算,也就是生活,既然是生活,到哪裡都一樣。
回去的路上校長一直在向朱雲雯抱怨,“小朱啊,原來你們是認識的,可是你怎麼不早說呢?你要是早說的話,我們就不至於......”
“不至於什麼啊校長?已經跟你說了好幾遍,我不知道是他,我們也不是才知道是他的麼。”朱雲雯對校長有些無語,可還是很無奈。
校長還是一直唸叨,“那剛纔我準備想給他說學校還是免不了要被拆了的下場,你爲什麼不給我時間?一直催促要走是什麼意思?我們在學校根本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們沒事可做就連教書的事情都要完了。”
“完了就完了嘛,反正我們做的事情也沒人看得到。”
“你這孩子你瞎說什麼呢?我們作爲老師的,就是要不求回報教書育人,你怎麼說出那種喪氣話,這不符合職業道德啊。”老頭子開着奧拓,跟朱雲雯說話時候還要朝着這邊回頭,專注之中又顯得漫不經心。
“校長,你說話就說話,但是不要朝着我看好不好?我臉上又沒花兒,長得又不好看。”朱雲雯坐他的車每次都很害怕在提醒,但每一次都在說,“我是代課老師,又沒有編制。哪像你,領着高工資,就快要退休的人,要是突然間沒了這份工作,你這大半輩子也就白乾了。”
“我就說嘛,還是你懂我的,”校長嘴角上面又是一個賤笑,“所以,教育局辦不到的事,我們辦不到的事,總有人辦得到,這個人還得是大老闆。如果不是袁老闆,也會是張老闆,李老闆,總之就是要有一個老闆站出來,這是時代的選擇。”
“被你說得那麼偉大,說白了你就是想找一個人幫你把這份工作穩住,至少得穩到你退休時候。其實你並不是真心爲了學生。”朱雲雯幫他說了心裡話。
校長不否認朱雲雯說的這些話,可是也不贊成。
“我承認,我的生涯之中一半是爲了自己,但是另一半,當真是爲了祖國下一代。”
這種看破不說破的事情朱雲雯實在做不到,所以每一次都要跟校長扯,但是他們兩個的扯,實際上並沒有什麼意義。
也不是撕破臉的事。
朱雲雯是爲了生活才找一個事做,教書也是她的一個愛好之一,可校長做教育這行有些不一樣,年輕時候的他身懷理想和報復,他想要做官,可是職業理想沒有規劃好,曾經做到教育局副局長的位置,可惜沒有弄明白,事業單位沒有公務員牛,永遠做不了大官,最後只有做校長,一做就是十年之久。
兩人今天回去時候是不用去學校了,因爲學校已經沒有幾個人,早早放學不說,老師都不怎麼用坐班。
況且,現在是下班時間。
校長從來都不知道朱雲雯住在哪裡,因爲他從來沒有送她回家去,這一次也不列外,校長把他放在學校門口,現在時間還沒過,在校門口哦會經過一輛公交車,她可以坐公交回家。
儘管挺着大肚子,朱雲雯還是堅持過來上班,因爲她是代課老師沒有正式編制,教育局一個月只給她2000塊工資,除了生活費所剩無幾。
可是朱雲雯爲了堅持下去從來沒有請過假,儘管到預產期還有三個星期不到,她爲了避嫌還是堅持過來,誰都知道“和愛小學”已經堅持不下去。
朱雲雯手機響了起來,手機鈴聲是韓寒和朴樹合作那首歌《平凡之路》伴奏,她覺得現在的自己很適合那首歌,正在走着一條平凡的路,可是做的事情不平庸,如果堅持下去的話。
“哈嘍,還沒下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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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男子聲音很柔和,不過在柔和之中帶着一些剋制,就像故意把聲音壓下來。
“你是豬嗎?我下班不下班你還不知道啊。”朱雲雯笑着,艱澀之中又帶着堅強和柔韌。
男子又說:“當然知道你下班了啊,就是考驗你老實不老實。我就在你身後,轉過頭來。”
“哦嚯嚯......”
“美女,你要去哪裡?我送你啊。”
男子一聲呼喊之後就出現在面前,不過是騎着電瓶車,在太陽落山之後顯得有些寒冷,不過那些都不是他們在意的。
出現在身旁的是澤文彪。
澤文彪比之前還要成熟一些,以前那種姿態早已不在,現在有現在的態度,現在有現在的活法。
“我要去,”朱雲雯想了一下,“土耳其。”說着就自己坐了上去。
澤文彪又問,“去土耳其幹嘛?”
“去,”朱雲雯還是愣了一下,“去捉蛐蛐兒和螞蟻。”
“好嘞,走着。”
兩人從大學時候開始談戀愛,雖然一直從沒談過分開的事情,到現在這年頭,儘管還沒結婚,也算是老夫老妻,那種新鮮感覺一直保持。
澤文彪現在壓力很大,朱雲雯他們兩人現在有了自己愛情結晶,朱雲雯懷了很長時間,不過兩人沒結婚。
可是他現在不能吊兒郎當,因爲朱雲雯即將臨產,這對他們這種小階級來說大事,要不然朱雲雯還堅持要去上班。
天氣稍微冷了下來,可他們常年四季騎的都是電瓶車,十多年過去,每天都是如此,可就是今天來接朱雲雯,倒是讓她感到有些意外。
她想把今天見到的人說出來,可又害怕傷了澤文彪的自尊心,因爲作爲男人,男人跟男人之間有很大對比,她很顧及自己男人的自尊心。
可要是不說,那就是等於把朋友情誼給埋了下去。
她把頭給靠在他肩膀上,一個孕婦挺着大肚子坐在電瓶車上,這看起來很沒有面子,可這些她都不在乎,畢竟兩人同甘共苦,相濡以沫攜手走了那麼遠的路。
“阿彪,你猜我今天見到了誰?”她把頭靠在他肩上,最後相信他們之間的感情不會因爲另外一個男人而受到影響。
澤文彪左拐右拐,騎車技術很到位,輕輕聽到朱雲雯在後面話語。
“我猜啊,你見到了你們校長。”他帶着開玩笑的樣子。
“那肯定啊,校長雖然沒多少文化是個老頭子,不過他曾經也很想對這個世界負責,不過就是現實把他澆滅了,現在想重新來一回又不可能,所以他是每天都到學校的,他或許就想那樣給自己一個交代。”
朱雲雯不是看不起校長,就是覺得理想和現實之間有一定差別,而這個差別又太大。
澤文彪靜靜聽着,說完校長之後朱雲雯終於還是來了一句,“我今天見到了袁大寶,哦不,現在應該叫他袁天順。”
嗚......
話說到這裡,本來就想知道澤文彪什麼反應,卻沒有想到他把車子停了下來。
“怎麼了?”朱雲雯有些緊張。
因爲澤文彪臉色也不怎麼好看,非但沒有問袁大寶情況,還自己下了車,“沒電了。”
澤文彪一邊說着一邊把朱雲雯拉到懷裡,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後面一直有輛車跟着咱們,這兒穿過去就是店子了,你自己過去。”
電瓶車沒電都是藉口,他就是想看看後面那傢伙到底是誰。
這樣子以來倒把朱雲雯搞得很緊張,早已要把袁天順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只顧着給澤文彪交代一句,“你自己小心,趕快回來啊。”
澤文彪沒有說話,俏皮樣子給她使了一個眼神。
這附近澤文彪熟悉得很,好歹也是混了十多年的人,畢業以後他們就沒在北城,因爲那是他們青春回憶的地方,可又是傷心之地,還不如在東城紮根站穩腳跟。
現在位置是一塊大學城,他剛纔口中所說“店子”,也就是他開的一家館子,他館子所在的地方也不是大學城中心,是在外面,有時候還要送外賣進去。
澤文彪穿過兩條小路之後就消失無蹤,後面的車子還在跟進,但是越跟後面的路就越狹窄,行人開始多了起來。
嘀......
嘀......
嘀......
那人狠狠摁着喇叭,可就是沒有什麼反應,澤文彪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面前,跟他車子並肩排着,“你是誰?跟着我幹嘛?我是不是欠着你什麼錢?”
一連串的好幾個問題感覺很奇怪,可就是回答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