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個殺千刀的騙子!”換回女裝的安落雪,此時正單手插腰,小手戳着房內某人的胸膛,咬牙切齒:“你竟然是個男人!”
“是,我是男人。”涵曦節節敗退,被那隻纖纖細指逼至牆角。
“那,那天在小溪裡,我不是被你看光啦!啊?啊啊!”安落雪踮起腳尖,雙手勒向他優美的頸脖,繼續磨牙。
涵曦忙稍稍蹲下身子,讓她更舒服的勒好自己的脖子,笑得一臉無辜:“我可不是故意的,當時的情形,難道讓你在我眼前淹死?”
呃,也是哦。安落雪氣勢頓減,放下雙手後退半步。卻捕捉到他目光中一絲狡譎,不由想起路上的瑣事,氣不過又狠狠掐上他的脖子,怒叱:“路上爲何不告訴我!還不知避嫌與我同吃同睡、摟摟抱抱、親親熱熱?啊,你小子安的什麼心?以爲本姑娘豆腐是這麼好吃的嗎?”
“當然好吃!”涵曦脫口而出,立即後悔,忙討饒道:“落兒,我錯了!我負責還不行嗎?”無視燎原怒火,手臂已悄悄環上她的纖腰。
“誰要你負責!”安落雪已爬到他的身上,尤自不覺,牙齒越磨越響,手下的力道卻未添加半分:“你這隻狐狸精膽敢欺騙本姑娘純真的感情,我要你賠償我的精神損失。”
“好好,落兒說什麼就是什麼,只要別生本公子的氣就成。”狐狸精麼?還是頭一次有人敢當面這麼說他,小丫頭果然有趣。
“咳,咳咳!”隨着尷尬的咳嗽聲,門外閃進那飄然的白衣身影,瞧見兩人姿勢曖昧,不由輕笑道:“不好意思,打擾了你們的好事,在下本想領兩位前去用膳。”
安落雪這才發現自己半攀在涵曦身上,忙不迭跳下,後退數步衝暮若軒笑道:“怎麼好意思讓莊主大人親自招呼?不過既然來了,您請帶路吧!”餓死人啦。
“你!”看到安落雪的真面目,暮若軒眸底一暗,突然上前扣住她的手腕,沉聲道:“你是護國將軍府三小姐,無雙公主安瑕璇!”
身側涵曦發出「咦?」的一聲,顯然亦聽聞過無雙公主之名。
“啊,你,你認識我!?”安落雪震驚不已,身份被當場揭穿,想着要被抓回去的命運,不禁兩腳發軟。偏又被暮若軒拽得死緊,動彈不得。
此人是誰?她不過是個冒牌貨,可不認得他啊,怎麼辦!安落雪決定先發制人,遂揚起脖子說道:“你又是誰?我以前認識你嗎?你現在可是要把我捉回去領功?”
身側的妖精雙眸琉光不斷,默默的打量着安落雪,心思莫名。
面具下的仙人看不清神色,不過射出的凜烈眸光足以殺死一頭牛。
滿室闃寂,須臾,仙人終於放開安落雪,淡淡地說道:“你不認識我,不過,安小姐才名驚豔,在下曾在朝歌有緣一見,故能認出。近日聽聞將軍府失火之事,此事還請安小姐解釋一二。若是情有可原,我不但不將你送回,還會考慮暫且收留你住下。”
耶?這麼好?如果能在此間避難,當然最好!不過,該如何說,才能打動這位財神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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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落雪醞釀着情緒,須臾已準備充分。只見她擡起小臉,泫然淚下,尤自一枝梨花春帶雨,眸中氤氳升起,秋水漣漣,弱體輕盈,似寒風中搖擺的梨花,模樣楚楚,惹人憐惜。
“大人哪……”語若鶯啼婉轉,好不悽楚,好不悲涼:“璇兒確是安家三小姐,陛下與爹爹強迫自己嫁給那惡名昭彰的寅昌國太子,心中不願,不想束入宮院,不願所託非人,更不甘淪爲棋子。奈何,第一次出逃,卻不意摔落高牆而幾乎命絕,待醒來時,已忘卻前塵往事。不過,心中強大的念望,仍不願嫁與那人,故想方設法再度逃離。”
暮若軒已放開她的手,站在對面愣愣的看着她黯然欲絕的小臉,憐惜之情油然而生。
涵曦則搶身將安落雪摟入懷中,輕拍她的手臂慢慢安撫,又挑眉怒視暮若軒,氣他狠心將落兒弄哭。
安落雪揚起小臉,共粉淚,兩簌簌:“小女子今生今世,但求一知心人足矣。唉……對霜雪兮幾斷腸,望明月兮淚眼汪,願得一心人兮,白首不相離。還請暮公子成全小女子哪!”
說罷,掙扎着自涵曦懷中脫離,上前兩步作勢欲跪。
暮若軒忙將她托起,喟然嘆息道:“好一個「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深邃的眸光打量着她,溫聲道:“我可以叫你璇兒嗎?你,可是因爲已有那「一心人」,故三番兩次逃離?”
“啊?”怎麼問起「一心人」來了,這是哪跟哪?安落雪有點跟不上戲,茫然的望向涵曦,見他眸中似乎含着說不清的情意,又有一絲急切,似是盼着自己說出答案,再看看暮若軒,眼底那抹雖非情愫,卻是帶着好奇。
堅定的搖搖頭,回道:“沒有,也許失憶前曾有,不過,一切皆成過往,璇兒什麼也記不起啦。”楚冷辰算半個吧,還是說出來好些,指不定那點破事滿京城都知道呢,肯定瞞不過這個精明的商人。
“嗯……璇兒以後就在此住下吧,我會命人好好保護你的,儘可放心!”
咦,成功了?耶!安落雪心中歡呼雀躍,面上卻仍是悽楚可憐的模樣,衝暮若軒深深斂衽俯身,哽咽道:“暮公子宅心仁厚,真乃菩薩心腸也,小女子多謝莊主大人收留之恩!”
手輕輕搭上她的手腕,真纖弱,這一路來必是吃了不少苦吧?暮若軒憐惜之意更甚,語氣愈發柔和:“毋需多禮,以後還是叫我若軒吧,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
涵曦上前拍開暮若軒的手,沒好氣道:“到此爲止!你害落兒哭了半天,還不快帶我們去吃飯,想餓死我們嗎?”
安落雪很想甩開這隻狐狸爪子,奈何自己還在扮演苦主,無法將角色即時變換成悍婦,只能任由涵曦半拖半摟的一路帶至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