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旋墨的壽辰降至,六宮前朝,上下一片歡騰。
夜裡所有的王宮大臣通通入宮參見壽宴,皇宮裡熱鬧一片,妃嬪媵嬙,綺羅笙歌,舞袖裙襬,態生兩靨。
青依一人獨自守在福壽宮的小院子裡,阿沐聽着外面鑼鼓震天,悄悄的伏在青依的耳邊,“主子,皇上已經派高公公來請了兩次了,主子當真不去嗎?”
青依拿着筆正練着字,她淡淡的搖了搖頭,低聲道,“本就是與我無關的事。”
青依握着筆的手有些顫抖,哆哆嗦嗦的寫了幾個字,她轉過身,對阿沐說,“將門關上,我不想聽見外面喧鬧的聲音。”
阿沐嘆了一聲,邁着小碎步走上前將門窗闔上,回頭對青依說,“主子明明就是很在乎,爲什麼要爲難自己呢?”
青依只是淺笑,低着頭繼續練着字,手已經沒有了力氣,卻還是不肯鬆手。
此刻的鐘靈宮裡,舞榭歌臺,瓊樓玉宇,笙歌嘹喨,富麗堂皇。
旋墨坐在龍椅上,正對着偌大的舞臺,鍾靈宮一派富貴,臺上的舞女,水袖歌舞,扭動着纖細的水蛇腰,回眸一笑百媚生。
旋墨的餘光蒐羅着臺下,卻始終沒有看到青依的影子,他側過頭,對站在身邊拿着拂塵的高德海說道,“你去把靜妃請來,告訴她,要是她今天不來,她知道後果。”
高德海頭也不敢擡,聽着旋墨低沉的聲音,帶着一絲不容拒絕的壓迫感,高德海急忙走了出去,朝着福壽宮的方向前去。
剛剛踏出鍾靈宮,忽然,看到漆面走來一女子,蓮步生香,紅袖善舞,婀娜多姿的朝着鍾靈宮的方向前去。
高德海愣了愣,這女子,不就是新晉的凝貴人嗎?雖說只在選秀的時候見過一次,但是因爲她的長相有幾分像青依,高德海特意銘記在心。
他朝着長孫善稚走去,微微行了個禮,“凝貴人吉祥。”
長孫善稚站在鍾靈宮的門前,看着裡面一派景象,微微蹙了蹙眉,“宴會已經開始了嗎?”
高德海點點頭,“回小主,宴會已經開始了,皇上跟幾位貴人已經入座,小主從後面入席即可。”
他指了指後面的座位,從這條路走去,應該不會被人發現,要知道,像她這樣還沒有侍寢過的小主,在這種重要的宴會上遲到,很有可能會惹怒旋墨。
長孫善稚忽然眉毛揚起,低聲道,“謝謝公公。”
她大搖大擺的從正門走了進去,高德海正欲攔着她,可是她已經進去了。
高德海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下要是惹怒了皇上,不知道要怎麼處置這個小主,現在的這些貴人妃子,真是一個比一個難伺候。
他嘆了一口氣,想起皇上的吩咐,急急忙忙的大步朝着福壽宮走去。
長孫善稚剛剛進宮,看到旋墨坐在正上面,她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掛着一絲笑意,這是她唯一的機會,不知道會不會惹怒旋墨。但是,只有這一次!
她走到了後臺,早就已經買通了後臺的侍衛,長孫善稚脫下了外面的外衫,露出單薄的青色舞裙。
她站在臺下,望着臺上婀娜多姿的舞女,這支舞她已經跳過千百遍,只要這一次,在皇上面前發揮正常,她就能徹底擺脫這種局面。
想着想着,長孫善稚嘴角輕輕揚起,縱身一躍,跳到了舞臺的正中心。
臺下所有人發出一聲驚歎,只見長孫善稚,一襲青色水袖舞裙,露出白皙勝雪的手臂,酥胸半露,水蛇腰娉
婷嫋娜,她打轉了幾個圈,橫波眉眼,朝着正中央的旋墨看去,眉黛似墨,美眸流轉。
旋墨似乎都看呆了,直直的望着眼前的長孫善稚,她一襲青衣,像極了青依的樣子。
只見長孫善稚長袖一揮,轉動着蓮步,如飛舞的彩蝶一般,似飛燕輕盈。
旋墨不禁看出了神,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坐在他身邊的上官顏汐覺得不妙,一臉嚴肅的凝望着臺上的長孫善稚,她長袖善舞,沒有想到居然能夠跳出這麼美的舞曲。
她不禁在心裡嘆了一聲,終究還是躲不過的。
只見一邊的上官晴若,咬着牙望着長孫善稚,她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這個女人,居然還會用這一招。
隨着長孫善稚擺了擺裙裾,縱身一躍,從臺上跳到了旋墨的身前,她眉眼淺笑,美豔動人。
“嬪妾長孫善稚,參見皇上。”
她福了福輕盈的身子,低着頭,微微的勾起脣角。
旋墨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忽然,他鼓起了掌,掌聲雷動,所有的人都跟着旋墨一起鼓掌叫好。
旋墨站起身,走下了龍椅,朝着長孫善稚走去,他一隻手將她嬌小的身子扶了起來,看着她星眸如墨,低聲道,“你叫長孫善稚?”
長孫善稚點了點頭,笑道,“嬪妾長孫善稚,見過皇上。”
旋墨看着她的眼眸不禁出了神,這一雙眼睛,像極了青依,一顰一笑,恍若青依一般。
他望着長孫善稚,微微的點了點頭,將她拉到自己的身邊坐下。
上官晴若看着長孫善稚坐在旋墨的邊上,而她只能坐在下面的位子,她咬了咬牙,瞪了一眼長孫善稚,正要開口說話,忽然,上官顏汐站了出來。
她笑着看着旋墨跟長孫善稚,笑靨如花,“皇上,這以往的歌舞唱戲都太過單調了些,今日有善稚妹妹爲我們歌舞一曲,真是讓人大飽眼福啊,”她微笑着瞥了一眼長孫善稚,又回頭看着旋墨,道,“臣妾有個提議,今日參見壽宴的都是王宮大臣,不如來個遊戲,行個酒令如何?”
行酒令?一聽到行酒令,臺下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覷,不知道上官顏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上官晴若看了她一眼,附和道,“姐姐這個酒令要怎麼行呢?”
上官顏汐似乎早有妙計,笑着說,“六宮妹妹各個才情橫溢,琴棋書畫更是無一不精,無一不曉,這次行酒令,我們來個與平日裡玩的不同的。”
大家都不知道上官顏汐到底是出的什麼主意,長孫善稚看了她一眼,嬌媚的笑道,“不知道淑貴妃姐姐有何高見。”
上官顏汐似乎早有準備,從身後拿出一個茶壺似的東西,拿出來放在衆人面前,笑道,“這個罈子裡放着各種遊戲規矩,鼓聲響起,茶壺就開始傳閱,傳到誰的手上,誰就要抽一張。”
上官顏汐看了旋墨一眼,旋墨點了點頭,笑道,“愛妃這個主意果然不錯。”
上官顏汐將手中的壺交給身邊的辛翠,辛翠的手邊手邊正是長孫善稚,辛翠看了一眼上官顏汐,她點了點頭,望着鼓手,鼓手已經被蒙上了眼睛,身邊的人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可以開始。
鼓聲想起,辛翠將茶壺交給長孫善稚,善稚急忙將茶壺遞給後面的人,鼓聲有節奏的響着,茶壺一個個的傳下去。
上官顏汐深吸了一口氣,她望着鼓手身邊的人,直到茶壺落在了上官晴若的手上,她點了點頭,忽然,鼓停了。
上官
晴若拿着茶壺,尷尬的衝着旋墨一笑,玩笑道,“看來這次是嬪妾獻醜了。”
她說着從壺裡抽出了一張紙條,望了望身邊的人,笑着打開了紙條。
上官顏汐看了一眼她,走到她的身邊拿着紙條,笑着說,“原來妹妹抽中的是對聯。”
她將紙條遞給旋墨,旋墨看了一眼紙條上寫的上聯,嘴角勾起,“這副對聯挺有意思的,彩雲笙歌歌雲彩。”
旋墨看了一眼臺下的上官晴若,只見她站起身,低聲笑道,“這副對面嬪妾想將她寫下來,不知道皇上可否賜予筆墨。”
旋墨眉毛挑起,笑道,“賜筆墨。”
上官晴若福了福身子,朝着正中央走去,她從宮人手中接過筆墨,大筆一揮,宛若游龍之勢。
只見一張紙上赫然出現幾個大字,“衣輕練舞舞青衣。”
她微微一笑,衝着旋墨行了個禮,“嬪妾字跡醜陋,讓皇上見笑。”
她低着頭,露出青澀玩意的笑靨,旋墨看着她寫的字,喃喃的念道,“青依……”
旋墨愣了許久,直直的望着臺下的上官晴若,上官晴若手心都捏出了汗,不知道到底旋墨是個什麼態度。
站在旋墨身邊的上官顏汐尷尬的一笑,“好了,妹妹也算是完成了規矩,入座我們繼續開始吧。”
旋墨板着臉,他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只聽鼓聲又一次響起,上官顏汐看了一眼鼓手身邊的侍從,點點頭。
茶壺落在長孫善稚的手上,頓時,鼓聲停止下來,所有人的目光望着長孫善稚,長孫善稚看着手中的茶壺,笑道,“沒想到,這一次歸嬪妾了。”
上官顏汐走到她的身邊,笑道,“上一輪晴若妹妹表現出色,這一次,妹妹可也不能遜色啊。”
長孫善稚微微一笑,將手伸了進去,拿起一張字條。
上官顏汐趁着她還沒看,一把奪了過來,嗔笑道,“讓本宮來看看。”
她面色爲難的將字條遞給旋墨,笑道,“看來這次的規矩有些難度,不如就算了吧。”
旋墨哦了一聲,好奇的打開了字條,頓時臉色陰沉下來,回頭看了一眼上官顏汐,淡淡的說,“淑貴妃,朕覺得挺好,讓善稚去試試。”
長孫善稚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她站起身,牽強的笑道,“妹妹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規矩,這麼難爲淑貴妃。”
她將紙條從旋墨的手中接過,淡淡的看了一眼,微微蹙眉,“這有何難,不就是請靜妃娘娘與嬪妾共舞一曲嗎?”
她擡頭看了一眼上官顏汐,略有深意,上官顏汐擺明是利用靜妃打壓她,明知道她只是利用靜妃,來做她的替身,要搬出青依,旋墨一定不會對她上心。
上官顏汐笑着說,“妹妹要是實在爲難,大可不必,靜妃雖說是宮中最能歌善舞的妃子,但是近來身子不適,一直養着,想必是不會過來了。”
旋墨哼了一聲,瞥了一眼長孫善稚,“善稚只管去請,要是請不來,回來再重新開始。”
上官顏汐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她,笑道,“那皇上和本宮,就在此等着妹妹的好消息了。”
長孫善稚微微一笑,她一甩水袖,朝着福壽宮的方向走去,沒有想到,上官顏汐居然用這一招,明知道青依難請,讓她去,要是真請來青依,那就完完全全的將她比下去了,要是沒有請來,旋墨定會對她失望。
左右都不是,她深吸了一口氣,扶着小月大步朝着福壽宮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