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點頭。
他又急切地問道:“那你和刑風是什麼關係?是不是就是他幫助你上大學的?你做了他的情人還是怎樣?”
“對。”我明知道他非常在意,不知道爲何卻故意想逗弄他。
“媽的我就知道!”他又一次暴跳如雷,激動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嘴裡念念叨叨地說道:“怪不得刑風從沒說過他和你還有聯繫,怪不得你突然有了錢上大學,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早就知道那小子對你不懷好意,看來他比我想的還要齷齪……”
他已經激動得語無倫次了,我強忍住心裡的笑意,我說:“你別把每一個人想的都和你一樣齷齪好嗎?”
“什麼想得齷齪,他本來就齷齪。”他下意識地回答道,突然轉念一想,頓時臉上又呈現出一種喜出望外的情緒,他說:“不對,這件事不對。你剛纔說過你沒有別的男人,那麼你和刑風……潘如書,你跟我說實話好嗎?你別再折磨我了!”
“我折磨你什麼了?”我見他急得乾瞪眼,又故意逗道。
“求你,你告訴我實情好嗎?我真的很想知道,真的很想。”他一臉誠懇地蹲在牀前,眼睛裡露出渴求的光芒。
“不說。”我愣是不說。
“潘如書!”他急得再一次在房間裡轉圈,他說:“你要是不說,我現在就給刑風打電話,告訴他你和我在一起,我看看他什麼表現就知道了。”
我一下急了,我連忙制止:“別打!好,我告訴你行了吧?”
他頓時既高興又失落地說:“我一說打電話給他你就這麼緊張,你不會和他真有事吧?……趕緊說,我先聽聽你怎麼說。”
他說完,坐在凳子上,雙手撐在大腿上,氣勢洶洶地望着我,一副愛也不是恨也不是的糾結樣兒。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裡,我把那一晚之後發生的一切告訴了他,包括我高燒不退、懷孕被迫流產、以及決定復讀高三重考大學的一系列故事,全部悉數講給他聽了。
在這個漫長的過程裡,我們時而抱在一起失聲痛哭,時而忍不住互相親吻,時而抱在一起盡情地傾訴……當我把一切的經過說完之後,我感覺我最後一絲氣力都用盡了,哭的臉上的神經都麻木了,腦袋不停地脹痛。而他,他再也抑制不住地放聲痛哭起來,他捂住臉不讓我看他的表情,然後他走進洗手間裡,在洗手間裡待了好久好久,這才洗乾淨臉,走了出來,一臉憂傷地看着我。
“我說完了……說說你吧。”我依靠在牀頭,抱着他曾經買的hellokitty毛絨娃娃,同樣一臉憂傷地望着他。
他走了過來,一把摟住了我,和我一起靠在牀頭,他說:“那一天當我看到那條短信的時候,我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等我衝進來看到你躺在牀上而那個張譽坐在你身邊正拉着你的手的時候,我幾乎都要瘋了。這個房間是我爲我們準備的,這裡的一切都是我親手佈置的,可你,卻在隔天就帶了另一個男人來這裡,你知道我有多崩潰嗎?”
他恨恨地說道,隨即用手抹去了自己眼角的淚水,他說:“那天我對你徹底的失望,我根本不想再在這裡多待一天,所以我出國了。我並沒有和沈紫嫣在一起,我們雖然在美國,但是我在紐約,她在洛杉磯,不過家裡人都以爲我們在一起。出國後,我每一天都會想起你,特別想不通,特別恨,根本無法釋懷。我在美國待了一年,也試着認識了很多人,接觸了很多圈子,見過很多外國美女,可是我發現我對女人好像喪失了興趣,而且是徹底喪失了興趣。那一年很糟糕,我以爲我病了,我大概不再是一個完整的男人了,我徹底失去了男人的雄風……”
“啊?”我驚訝地喊了一聲,忍不住好奇地探手一摸,頓時臉紅得不行:“什麼嘛,明明堅硬如鐵……”
他本來一臉的憂傷,被我的話莫名戳中了笑點。他捉住了我的手,曖昧地咬了下我的耳朵:“只對你才這樣,你可以不信。”
我頓時臉更紅了,他又接下去繼續往下說:“那時候我開始留意你在國內的消息,可是你的消息一下就斷了,竟沒有人知道你去了哪裡。我也打過電話給刑風,可是該死的他竟然告訴我你沒有和他取得聯繫。我在國外越想越不對勁,我在想或許那時候你有苦衷,或許你和那個張譽並不是我想的那樣,或許你做這一切都是爲了我,我就這樣糾結了一年多,最後我還是決定回國,可是我又不能一個人回國,那樣家裡會懷疑我和沈紫嫣的關係。於是我用各種理由勸沈紫嫣回國,答應了她很多條件,她這才和我一起回到國內,誰知道大學第一天開學,我就見到了你。”
對……就是那天,我看到了他開着超跑載着沈紫嫣,卻彷彿完全忘記了我一樣。
“我沒想到你竟然會出現在z大的校園,當看到你出現在我身邊的時候,我心情無比地複雜。我第一反應是我受騙了,你根本就沒有消失,你其實一直在,可是爲什麼別人會騙我?我當時十分糾結,再加上沈紫嫣在場,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裝作並不認識然後連忙離開。後來,得知你竟然被錄取爲z大新生的時候,我完全驚訝了。我明白以你自己的能力根本不可以有這樣的渠道能夠重新上學,可是我想不通誰會無償對你提供援助,再聯想到之前你的消失,以及那時候學校裡的各種流言蜚語,我想你一定墮落了,你一定是通過某種方式才取得了上大學的資格,這讓我特別難受,你都想象不出我當時有多難受。我本來下定決心回國後,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找到你,我一定要確保你的安危。可是誰知道,一回國你就那樣出現了,而且居然以大一新生的身份出現,我不敢想這背後有什麼樣的貓膩,一想我就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那段時間我特別想不通,覺得一切好諷刺,難道我一心去愛的一個女人她背地裡竟如此骯髒?我像是吃了蒼蠅一樣噁心,那種發自心底的恨不禁再一次油然而生……”靳言說完,把我摟得更緊了一些,似乎怕我聽了難過,他趕緊補充了一句:“那時候我不瞭解情況,所以我誤會你了,對不起。”
“所以你爲了發泄你的情緒,就帶着沈紫嫣一同來我宿舍樓下挖苦我是嗎?”我喃喃地問道,想到那天,心依然很刺痛。
“你的那篇演講很火,我也從頭到尾看了。講臺上的你讓我很吃驚,我之前從不知道你有這麼好的文采,有這麼流暢的表達能力。你以前說話語氣很輕很不自信,可是那天演講,我看到的卻是一個和以前完全不同的你。當時我很震驚,震驚的同時我更恨你,我覺得那一定是另一個男人帶給你的自信,我那麼愛你卻沒有給你自信,而別人卻做到了。我於是更難受了,那種難受迫使我走向一種想要羞辱你的極端。我那天那麼做,就想讓你再以從前看我的目光看我。可是當時你的反應好淡好淡,你似乎壓根就不在意我了,我那樣做了之後根本沒有取得我想要的效果,反而讓我更加難過。”靳言說到這裡,苦笑了一下。
“再後來,我發現你竟然和趙秦漢在一起,我更加氣憤的同時對你現在的人生也充滿了好奇,我在想你究竟這一年多經歷了什麼,能讓你遊刃有餘地和那麼多男人在一起周旋?而你背後的那個男人,爲什麼能對你的一切都這麼容忍?還有你的那篇演講,聽上去底氣很足。我在想如果你真的沒有做昧對良心的事情,一切又是怎麼回事?我開始對你的生活充滿好奇,我忍不住悄悄在背地裡關注你。哎,算了,不說了,都過去了,總之,我知道你沒有辜負就好。”他說完,似乎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頓時不再往下說下去,拽着我的手怎麼都捨不得鬆開。
“原來你竟然這麼愛我……嘿嘿。糟了,我好像開始驕傲了。”我笑嘻嘻地調侃道。
“你不也一樣嘛,我裝成神秘人調戲你,你不也挺享受嗎?”他不甘示弱地回擊道。
“那天海報的事情你爲什麼要幫我,還有,你爲什麼要祝福我和趙秦漢?”我不由得問道。
“看你可憐得快要哭出來了,就幫你咯!至於你和他,我以爲你們真的在一起,看那小子也不錯,又比我會照顧人,所以……不過,現在,嘿嘿,我可不會再把你讓給別人!”他樂呵呵地說道。
“所以你那天那麼反常,還唱那麼沉重的歌,是因爲我難過?”我忍不住笑着問道。
“不全是。”他沉吟了一下,用手捧着我的臉,溫柔地對我說:“不管怎麼樣,我還是把你找回來了。”
“打住,靳言。這件事,我們還需要好好談談。”我連忙收住了話鋒,把手從他手裡抽離出來,正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