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銳身後那人全身一怔,看着我似有些不敢相信,眼睛都瞪大了,從雲銳身後穿過,朝我走過來,聲音都有些顫抖了,“你……?”
我抿着嘴,眼淚婆娑地看着三叔,三叔認不出我了嗎?
三叔視線未離開過我,慢慢走到我面前,打量了我很多遍,眼睛有點溼潤,似有些艱難道:“是烈兒嗎?”
“嗚,三叔!”我直接撲到三叔懷裡,這些年想念和委屈,一股腦兒地全哭在那聲‘三叔’裡了。
三叔用力回抱我,像在確認一樣,道:“不是夢,真還活着,太好了。”
這時公子和姐姐也出涼亭,姐姐待我們抱夠了,這才緩緩道:“祁天,好久不見。”
三叔看到了姐姐,姐姐身上還有以前影子,所以三叔眼睛微微一亮,確認道:“欣兒!?”
姐姐點頭,“是我。”
“欣兒比以前更加漂亮了。”三叔欣慰道。
我積極道:“三叔,我也長大了,比以前厲害了。”
三叔看我,感嘆道:“記得當年我離開那會兒,烈兒纔到我腰間而已,還好你們都平安長大了。”三叔說着,伸手揉揉我頭髮,眼裡流露出濃濃寵愛。
這些年發生事,三叔肯定有很多話要問,我也有很多話想跟三叔說,不過我們知道,並不急於此時。
於是我再次抱住三叔不放,溫存當年那個懷抱。公子掃了一眼,邀請雲銳和三叔進涼亭,道:“進來坐,你們有很多話要談吧。”
三叔一愣,好像是才發現自己剛纔失態。
姐姐介紹道:“祁天,這是我和烈兒公子,這些年一直照顧我和烈兒。”
公子儒雅笑道:“直接叫我尚方就好了。”
三叔稍微鬆開我,抱拳向公子行禮道:“在下祁天,尚方先生對烈兒和欣兒照顧,祁天永生感激。”
“不必如此,當年我與烈兒他們相識,也是因爲我們有緣。”公子淡淡搖下頭,請三叔坐下。
我拉着三叔坐在公子身邊,姐姐今天稍微有些精神,我不想她太勞累,於是接過她手裡酒,給雲銳、三叔,還有公子依次倒酒。去看看小說網?。
雲銳是酒鬼,大讚道:“好酒啊。”
公子笑笑,道:“這便是孤竹酒,孤竹酒樓鎮寶之一。”
雲銳雙眼冒光,道:“果然是好東西,孤竹酒!”說着雲銳眼睛已經訂到我手裡酒壺,我給雲銳再次斟滿,雲銳笑嘻嘻地颳了一下我臉,接着從我手裡順走酒壺,直接開喝。
我道:“我再去拿酒來。”我剛轉身,公子拉我回來,儒雅笑道:“不用了烈兒,我們今天喝茶。”
三叔竟然替雲銳說話道:“給尚方先生添麻煩了,雲銳嗜酒這點,誰怎麼勸他都改不過來。”
我莫名看三叔一眼,三叔這話聽着,爲何讓我有種雲銳是自家人錯覺。
公子輕笑一聲,點頭道:“不要緊,孤竹酒是我爲雲銳單獨準備謝禮,烈兒一直想見他三叔,這其中很多事情,多虧了雲銳,我們才能這麼順利坐在一起。”
三叔隨和笑道:“尚方先生說是,其實我也很感謝雲銳。”
此刻雲銳像只高傲孔雀,公子話,雲銳沒在意多少,反倒是三叔話,讓雲銳尾巴都要翹起來,爽爽地灌了一口酒,得意得朝我眨眨眼睛。
三叔似乎怎麼也看不夠我和姐姐,笑道:“變化真大,尤其是你,欣兒,你開朗了很多。”
姐姐點頭,淡淡笑道:“發生了那麼多事,總不能一直把自己當成千金小姐吧。”
三叔點頭,眼裡即欣慰又無奈。
我卻很想撇嘴,姐姐忽悠人本事又提高了一個境界,記得小時候從人販子手裡逃出來時候,姐姐本性就漸漸暴露出來,明明從頭到尾都是隻母老虎。
雲銳在一旁笑嘻嘻道:“祁天,你什麼眼光,變化最大明明是烈兒啦。我差不多有五年多時間沒見過烈兒,沒想到當年小鬼頭竟然長得越來越可愛,嘖嘖,你家祖上到底什麼風水,盡產娃娃臉美人。”
“雲銳,我現在身份是……”三叔看起來真與雲銳很熟,不過,三叔話還沒說話,就被雲銳打斷了。
“知道、知道,叫你蕭天是吧,但這裡又沒別人,他們都是你親人,偶爾喊喊你祁天怎麼了?”雲銳大大咧咧,但語氣上讓人聽着依然有點小小鬧彆扭。
三叔不善辯解,朝雲銳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什麼,又不知如何解釋樣子,僵在那裡尷尬了一陣。去看看小說網?。
我看了看雲銳,再看看三叔,問:“雲銳,你什麼時候認識我三叔?”雲銳可是在五年前就知道我和姐姐是祁家人,如果雲銳同時很早就與三叔認識,卻沒告訴三叔我和姐姐還活着事,那就太不夠朋友了,我等着對雲銳‘興師問罪’。
雲銳敲了一下我腦袋,拽拽模樣,道:“還是這麼沒大沒小,烈兒,要叫雲銳哥,要不叫聲雲大哥也成。”
我朝雲銳做鬼臉,道:“你不又不是我哥,纔不要。”
公子看着我們,笑了起來。
“小、烈兒,是誰幫你把你家三叔帶來給你呢?”雲銳將我臉像揉麪圖案一樣,捏來捏去,我竟然擺脫不了。
“雲銳哥,‘小’字多餘,我長大了。”我怒。
“臭小子,你怎麼光長臉蛋,個性卻越來越南轅北轍了呢。”雲銳搖頭,一臉痛惜道。
在我和雲銳吵着玩時候,公子和三叔聊了起來,姐姐也更懶得管我和雲銳,參與到公子他們談話中。
三叔聽到姐姐說,公子是聖醫門人之時,一臉吃驚,不過我們與公子在聖醫門一些事,姐姐沒有詳說,只是簡單告訴三叔,我們隨公子回了聖醫門後就一直呆在聖醫門。
本以爲找三叔無望,卻在去鹿山採藥時候,遇到了三叔師傅,知道了三叔消息,於是公子帶着我們來經常找三叔。
雲銳吃驚道:“鹿山那地方,你們也敢去。”
我正要得意洋洋一番,公子笑道:“那裡人不會爲難大夫。”同時堵得我和雲銳啞口無言。
三叔說,他雖然拜在那位鹿山毒醫隱士門下,但並未學得半分毒術,三叔師傅嫌棄他心不靜,敢三叔離開,說三叔必須先了卻心中執念才能回去,而三叔執念便是洗刷祁家當年冤案,還祁家一個清白。
雲銳靜靜一旁聽着,突然問一句:“尚方,你們來京城這幾天有沒有遇上什麼人,或是得罪什麼人了?”
“怎麼了?”公子不解,姐姐和我也莫名。
三叔答道:“烈兒和欣兒上了通緝榜,而且是你們現在長大模樣。”
我一愣,公子也很詫異,問:“什麼時候?”
姐姐也皺眉道:“我沒聽管事們說城裡有貼我和烈兒通緝令。”
“京城裡當然沒有了,因爲通緝你們兩姐弟用是暗令。官府通緝令自古以來就有兩種,貼告示是明令,而現在通緝烈兒和欣兒用就是隻給一部分專門接手這類高額懸賞人知道暗令,我之前還搞到一張呢,不過後來被蕭天給撕掉了,要不然也可以給你們瞧瞧,懸賞金額挺高。”雲銳朝三叔看了一眼。
公子微微凝眉沉吟,姐姐表情冷下來,問道:“公子,會不會是巫醫?”
“不會吧,都多少年了,你們怎麼還跟巫醫糾纏不清啊?”雲銳滿臉鬱悶,似乎對巫醫忌憚很大。
“什麼巫醫?烈兒,到底怎麼回事?”三叔大概是我們幾個中,唯一對巫醫一無所知人。
公子搖頭,答道:“我們進城時,我就一路留意了,並沒有巫醫氣息。關於這點,你應該最清楚了,欣兒。”公子話裡有話,但云銳和三叔都聽不懂。
我知道公子話裡意思,之前姐姐單單知道巫醫在京城,就心裡抗拒到身體昏倒發燒地步,若巫醫當時跟我們擦肩而過,或是在附近話,姐姐應該能立即察覺到。
我看了姐姐一眼,姐姐臉色並不好,點了點頭,道:“公子說得對,可我想到了除她以外,又能是誰?我和烈兒這幾年一直呆在聖醫門,如今長相,基本沒什麼人認識,要麼就是另外一種可能,聖醫門中有人……”
姐姐突然住嘴了,看着公子沒說下去。
公子平靜道:“事情未清楚之前,在這裡怎麼猜也是無用。雲銳,能用暗令通緝人,在朝中地位應該很高吧?”
雲銳點點頭,道:“是不多,你不會是想要我幫你們查吧?”雲銳一臉防備地看着公子。
公子眼底流光閃過,看着雲銳,嘴角有一絲戲虐笑容,什麼話也沒說。
“你查得到?”姐姐卻是忍不住問出口,眼睛晃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
三叔替雲銳道:“雲銳因一些原因,在朝廷中有點人脈,他目前也是白門中情報收集者,這方面他算行家了。”
“不用把我誇得那麼好,我也不是什麼都能查到,別抱太大希望。而且是偷查朝廷事,是要掉腦袋,這風險挺大。”雲銳故意後怕道。
三叔看着雲銳,勸道:“雲銳,我知道你能辦到,你幫我一次,可以嗎?”
“不要。”雲銳想都沒想,直接拒絕掉,不知道在與三叔慪什麼氣。
三叔眼神黯了一瞬,問道:“那你想要什麼?”
雲銳半認真,半開玩笑道:“你不知道嗎?”
三叔一愣,還沒開口之前,姐姐卻直接道:“條件和價錢任你開,不過我想要你幫我查另外一件事。”
雲銳有了點好奇,笑問:“美人要求,我或許會考慮考慮。”
三叔看着雲銳,眼底閃過一絲什麼。
姐姐道:“幫我查查,太子女人。”
幾乎所有人都是一愣,除了公子。雲銳愕然,問道:“欣兒姑娘,宮廷生活並非像表面那麼美好,太子也不是什麼好人……”
姐姐皺眉,“廢話什麼,你查得到嗎?”
“欣兒姑娘啊,我是爲你好,太子那人絕對是變態中極品,你喜歡上他,那是絕對絕對錯誤,趕緊放手,我說尚方,你不勸勸?”雲銳一副苦口婆心表情。
“欣兒,你、喜歡太子?”三叔似乎被嚇到了,“欣兒,雲銳說得對,那太子不是什麼好人,不要跟太子有任何牽扯……”
姐姐黑着臉,卻也不辯解,道:“我要雲銳查是太子身邊所有女人,越詳細越好,價錢隨他開。”
“欣兒姑娘,你查太子女人做什麼?”雲銳終於有點嚴肅樣子。
公子看了好一會兒戲,終於開口道:“雲銳,你去查吧,烈兒和欣兒通緝人,以及太子女人,這兩件事都查,我們等你消息。”
“喂喂,你又隨便使喚人,賠本生意我纔不做,先說好,無論結果如何,尚方你可都要給我付高額賞金,不然我不幹。”雲銳談起價格。
公子看着雲銳,隨意地笑了一下,沒說不答應也沒說答應。
“不,我不要錢。”雲銳自己先搖頭了,“咱們是朋友但你們給了我錢,就變成了交易性質,多不好;不過,懸賞令好查,但要我去查太子女人事就不好辦了,非常不好辦。”雲銳一臉故弄玄虛。
姐姐從來都是個乾脆人,此刻聽了雲銳拖泥帶水話,黑着臉似乎要發飆了。
公子一派從容,儒雅笑着,道出一句讓我和姐姐都莫名話:“井炎城,巫醫言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