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取幽蘭
手下的身子已經因爲情潮而不安的扭動,雪白細膩的肌膚在搖曳的火苗映襯下魅感着我的情慾,眼睛陷在他的身上難以自拔。
“你重情,所以不認我們受到傷害,但同樣因爲你重情,纔會舍不下,放不開,雖然你說你會給他找一個疼她愛他的妻子,但是你做不到的。”
出門前御雪那似乎已經料到結果的眼神讓我一驚,有如當頭潑下一盆涼水,說了不再招惹情債的,難道我真的就如同御雪說的那樣,見一個愛一個?
猛地爬起身子,坐在牀沿用力的喘息,墨墨喝多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再醉,也沒有到人事不知的地步,不行,我不能這麼幹。
跌跌撞撞的撲向門邊,當指尖觸上門閂,匆匆丟下一句,“隨青,替我照顧她,等他睡死了再來找我。”頭也不回的離去。
清冷的月色播散着寂靜,沙沙的竹林搖曳着幽怨,幾片枯荷殘留在池塘的一角,水面清波發射着半輪銀輝,我坐在池塘邊的石頭上,拿着石子有一下沒一下的砸進水中 ,腦中閃現的,還是適才自己的衝動行爲。
他醉眼中的癡戀,他呢喃的渴望,悄然滑落的眼淚,讓我不忍離去,讓我想將他用盡懷抱,可是,我不能,當年,御雪,靈霄,若水,月月,是我給的名分,在我身爲這具身體的主人時,他們就已經是我的責任,隨青,無數次的用命換來我的轉身,若不是這責任,我連他們都不敢輕易招惹,可現在,是所謂的三宮六院的思想侵蝕了我嗎?竟然會毫不負責的碰墨墨。
我不能,我不忍,碰了他,就要對他負責,可是,他跟在我身邊,就是幸福了嗎?將自己心中極小的位置,再切一份給他,我又如何對幾位愛人交代?玄御的出現,很可能我自身難保,若哪一天,我死了,難道又多一個爲我守寡得人?不行,我要斷了他的念頭。
“帝君爲何獨自一人月下徘徊?莫非在下的溫香暖閣讓帝君生厭?”身後突然傳來笑聲讓我從思緒中醒來,悵然回頭。
項佩倚着竹枝,扶臉低笑,清麗的臉上兩團嫣紅,看來喝的也不少。
“那項大人又爲何跑出來?是無福消受那些熱情嗎?”她虛浮的腳步,搖晃的身體,可見酒意的侵蝕,聰明如她,又怎麼會再呆在那被人灌倒。
對他,我是有幾分欣賞的,很容易的想到楊沅思,他們都是精明卻不外露,通曉人情世故卻內斂,對事情明瞭卻處處留人餘地,更難得的是她地位高卻不是仗着皇親國戚的身份換來的,在她身上有着貴氣卻沒有霸道,即使當初碧影在那種情況下,她依然敢與我討價還價,不卑不亢,這樣的右相,何愁碧影不強大?
“呵呵,項佩也是肉身凡胎,自然也受不了幾須酒意,剛剛逃出來喘口氣,便看見了有人月下感慨,在下實在恐慌,生怕是因爲招待不週而讓帝君如此苦着臉。”對我,她沒有過度的誠惶誠恐,或許是就已沖淡了那層隔膜。
“誰叫右相大人地位高高在上,他們不巴結你怎麼行?”挪出一塊位置給她,共同坐在大石上呼吸着夜間清新的空氣,我繼續有一下沒一下的朝着水裡砸石頭,給這安靜的夜晚增添幾分生氣。
“項佩不過仗着哥哥的地位,纔有這右相之位,若不是與金錢有關,他們又怎麼會找上我?便是用盡心思,得到的,只是更多的猜忌,天下間,又有幾位如帝君這般人物?”搖着腦袋,她輕輕的在我身邊坐下。
看得出她心情也不好,話中有話。
一條胳膊搭上她的肩膀,“別想那些朝政上的事了,我也不是紅羽帝君,你也不是碧影右相,大家就是個同酒共肉的朋友,現在我們兩個都是半醉的死狗一條,還有什麼地位之別?”
四仰八叉的倒在我身邊,“也對,反正今天開心就行。”
拉拽着她,“別睡這兒,石頭涼,冬天了,縱然碧影天氣比我紅羽暖些,也很容易病的,明天你家夫君就找我算賬了,喝你家的酒,睡你家的牀,還把你玩病了。”
“不怕啦。”歪着腦袋衝我一樂,“我沒娶夫。”
“不是吧?”我不相信的望着她,如此地位,如此聰慧,還有着不錯的容顏,怎麼算,都是不少男子心中的妻子不二人選,居然沒娶夫?“你眼光太高了吧?”
“隨便你怎麼說咯。”拋個眼神給我,“姐姐給我挑的男子,都太做作,嬌媚,失了真實,那些人,又各個恨不得把兒子什麼的都塞給我,以換取其他的利益,這樣的因緣,我寧願不要,就耽誤到現在了。”深深地喘了口氣,道盡心中委屈。
心中對她的讚賞又多了幾分,不因地位而濫情,這樣的女子必然執着而專注,寧願身邊無人,也不放縱自己,我心裡的恰纔之心大起,只可惜,哎,我沒福氣得此良相啊。
“要不要我給你找個心愛之人啊?”望着她長吁短嘆的樣子,忍不住的多事。
“別,你們身邊,都是一樣的男子,千萬別給我。”忙不迭的推辭,“我要的男子,一定要自己挑。”
“行,若是有需要我幫忙的,一定盡全力幫你。”滿口應承,反正她找男人,應該也輪不到我幫忙,就她自己的地位,還有什麼搞不定的?
“帝君,你找我什麼事,一直沒時間仔細問,會讓您不遠千里親身而來,必是什麼大事。”吹吹風,彼此都清醒了些,她坐起身子,轉頭看着我。
“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我找一樣東西,尋遍天下,只有你碧影皇宮纔有,想想以你的地位,足以讓我達成心願,纔不想驚動碧影皇宮,應該不算什麼大事吧?”我撐着腦袋,示意她不用太擔心。
“這天下間有什麼東西是碧影皇宮有而紅羽沒有的?”她奇怪的望着我,眨着眼睛思考着。
湊近她的耳邊,我儘量壓低聲音,小小的說着,“‘月夜幽蘭’,行不?能幫忙嗎?”
“啊!”一聲明顯壓抑不住的輕呼,她皺着眉,神色古怪的望着我,深深地看了足有半盞茶的工夫,“帝君,我沒聽錯吧,你確認你是要的是‘月夜幽蘭’?”
點點頭,“你沒聽錯,我就是要那東西,能不能拿到,你給我句話吧。”
“帝君啊,你開玩笑吧?”對着我上下打量半天,讓我的心不斷的下沉,難道這‘月夜幽蘭’是他們碧影的寶物?
“帝君,當初我們把‘月夜幽蘭’拱手送上,是您自己不要的啊,現在搞得這麼神神秘秘就爲了要它?”一付我腦子有問題的表情大呼小叫的。
拱手送上?碧影送過‘月夜幽蘭’給我?我怎麼不知道?
看着我疑惑的表情,她無奈道,“當初,碧影不是修書給您麼?是您讓藍翎帝君拒絕了我們的請求。”
“啊~~~~”難道當初碧影要求和我聯姻,送來的寶物就是‘月夜幽蘭’,而被我讓御雪拒絕那皇子的同時把‘月夜幽蘭’也拒絕了?這可麻煩了。
“那你能不能幫我?我只要‘月夜幽蘭’。”低身說道,只能寄希望於她。
“要,不是問題,只是既然要的是這個,您就不能在隱藏身份了,要親自見我碧影之君,至少,應該親謝我君上。”她的話,讓我看到了一絲希望。
“行,只要能讓我把它帶回紅羽,我親自向君上道謝,以紅羽之君的身份,親向碧影之君致謝,向碧影百姓表達兩國的友愛。”不就是表明身份嘛,只要能拿到‘月夜幽蘭’,就是讓我再給點甜頭也行。
“那項某明日進宮親見皇上,表明您的意思,時辰不早了,帝君休息吧。”搖搖晃晃的起身,將手伸向我。
藉着她的掌一用力,我站起身體,卻忘記了,久坐早已令我的雙腿麻木,失去了知覺,這麼一猛起,根本無法支撐住自己的身體,身體一個前傾,眼看就要撲進水塘中。
“小心!”感覺到了我的不穩,她用力的扶上我的身體,只是,我們兩人都差不多,她也是勉強才站穩,現在加上一個我,根本無法立足,加上我掙扎的力量過猛,一撲之下,直接把她撲進了池塘中。
“來人啊,救命啊。。。”我驚慌的大喊,看着項佩在池塘中載浮載沉,拼命掙扎,心急如焚,所有的酒意徹底清醒。
“皇上!”一道黑影夾着焦急的聲音落在我的面前,“屬下該死,不該離開皇上身邊。”
“別該死不該死了,快給我救人,我把項大人推進水裡了。”隨青的出現,讓我放下了吊在嗓子口的心,把他推向池塘邊。
黑色的人影有如大鵬展翅,幾下輕點水面,伸手一探,項佩的身子帶着大串的水幕騰身而起,落入影的臂膀中,下一刻,人已站定我面前。
“快送項大人回去換衣服。”將項佩哆嗦的身體交給趕來的下人,我回身望着影,“你也去換衣服吧,別冷着了。”
當所有人都散去,我仰頭望着天上的明月,傻傻的冒出一句,“這叫什麼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