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桐油老漆刷過沉重木門被緩緩推開,令狐北自顧自的伸了個懶腰,跨步走了進去。
童旭手中酒盞一停,看着令狐北的模樣,問道:“大半夜的,自己房子不待,跑我這裡來幹嘛。”
令狐北哈哈笑道:“我這散漫的性子,哪裡住的起護國公府裡的華貴房間?躺在塌上輾轉反側,過來和你說幾句話。就知道你這傢伙也睡不着。”
童旭白了他一眼,道:“我想睡便睡了,和你一樣麼?”
令狐北笑道:“那你怎麼不想睡?”
童旭手中酒盞一滯,微微搖頭道:“我在想秦英的內功……”
令狐北哦了一聲,隨即拍着腦門道:“差點忘了,今天你和他比拼內力,你震斷了他的椅子,你的椅子卻碎成了木屑,這是怎麼回事?”
童旭搖了搖頭,道:“當時是這樣的,我用內力攻他之時,他全部接了下來,內力實在過大,才引起反震,將椅子震碎了。”
令狐北點了點頭,道:“就像錘子打瓦片,一頁瓦碎,下面也不會倖免。”
童旭點了點頭,道:“至於我的椅子,我卻是不明白……他明明是一道內力緣何能繞過我,直接把我的椅子打碎?”
令狐北目光一閃,喃喃自語道:“難不成,是易筋經裡的隔物傳功?”
童旭眉頭微揚,道:“隔物傳功,那是什麼?”
令狐北道:“當年曇宗大師率領少林十三棍僧,往王世充處救唐王之時,曇宗大師便憑藉混元功連創王世充幾員大將。那些將領們受的傷,便是被曇宗大師的隔物傳功的功夫造成的。”
童旭道:“那是怎麼做到的?”
令狐北道:“我也不清楚。但是聽說,便是與對方兵刃接觸,易筋經便可以將內力通過兵器,直接衝撞對方氣海。兵刃毫無反震,但卻能重傷人以至於嘔血。”
童旭眉頭緊皺,悄悄站起身來,尋摸到自己的玄鐵雙勾戟,而後將玄鐵雙勾戟的戟刃向下放在桌案上,深吸一口氣,雙臂一振便開始運轉內力。
他的內力當真是驚人,雙臂一振之間,便聽得雙勾戟戟身便嗡嗡作響。令狐北看了一眼,便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半步。
童旭內力一作,眉頭卻是緊皺,雙目一寒之間,陡然臉上紫氣大盛,雙勾戟戟身卻沒了聲音,一道寒光在戟身上吞吐不定,卻無法凝聚成一縷突破下去。
童旭的眉頭越皺越緊,臉上的紫氣也越來越重。勾戟上的聲音三起三定,卻依舊沒能將寒光凝聚起來,刺將下去。直到最後,雙勾戟便“崩”的一聲,從童旭手中脫落了出去!
童旭搖搖晃晃的退出幾步,身子搖擺如同中酒,最後脊背靠在牆壁上,“噗”的一聲,一口鮮血猛然噴出。
“兄弟!”令狐北搶上一步,指如疾風,勢如閃電,接連在童旭的肩井、膻中、列缺等周身大穴上補上了一指,隨即在肩頭拍了一掌,沉聲道:“抱元守一,莫要多心!”而後強行將童旭按坐在地板上,伸手推向童旭的後脊琵琶骨,盡全力來穩定童旭體內氣海的波瀾起伏……
雖說令狐北的修爲,在童旭眼中還算不得真正的一流高手。但是卻不代表他便是並無真才實學的江湖混子。
可是當他內力一觸童旭的內力,便明白了什麼叫做滄海一粟。他只覺得自己的內力,在童旭體內,便如同一隻可憐的小船在汪洋狂狼中顛沛流離,岌岌可危似乎隨時都能傾覆。
但好在童旭在令狐北點他穴道之時,便已經收斂了心神。他這次的確心中急切,運功過度,一時走岔了氣,幾乎到了走火入魔的邊緣。
好在混元功中的“普心照空訣”乃是最最收回心神的心法,所以盤膝一坐,當即便開始自愈內傷了。
令狐北本想用自己的內力疏導一下童旭的內力,但是當他內力觸及童旭氣海之時,便發現童旭內力雖是奔涌迅疾,但是卻是有跡可循,不見紊亂,所以便心懷忐忑的將內力撤了回來。閃身來到了童旭的身前。
童旭微微睜眼,眼珠看向令狐北定了定,便又閉目開始潛運神功。令狐北見他這般,這才悻悻的起身,緩緩走了出去,再緩緩的將門掩上了。
他幫不了童旭,所以,還是不要打擾的好。留給童旭一個自己運功療傷的安穩環境,對童旭,也是好事。
這一夜過的極其安靜,童旭的內傷,也漸漸自己修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