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載清閒一柞孤,
長風相送入仙都。
莫愁懷抱無消豁,
縹緲峰頭望太湖。
這首詩乃是宋代大詩人范成大的名句。說的便是太湖之上秀美絕倫的縹緲峰。
太湖七十二峰,四十一峰在西山,西山之中,作爲最高點的縹緲峰更是太湖山水的精華所在。太湖風雲多變,山峰常隱於雲霧之中,縹縹緲緲,似仙山隔雲海,如霞嶺玉帶連,湖光山色宏偉秀麗,“縹緲晴巒”的景觀更是西山八大勝景之一。
此刻范成大在輪迴中還不知才過了幾世,這首賦縹緲峰的詩自然是沒有的。沒有詩曰子云的縹緲峰只有一座“水月寺”,“紫雲泉”、“砥泉”兩處泉眼,以及最近剛剛修繕了一半的“關河大俠府”。
砥泉泉水清冽,用來釀酒再適合不過。而當山間第一縷霧氣消散,少女便拎着兩隻水桶去砥泉那邊取水。師父依舊沒有醒過來,自己要用泉水給師父擦拭身子。太湖上水汽重,蒸蒸溼溼的總是不好。
師孃搖搖晃晃的一頭扎入了秦嶺,看師父的最後一眼顯得極其眷戀,扶着梧桐樹在師父的脣上吻了一吻就走了,還說師父三個月內必醒。可是如今已經過去了一百一十四天,跳過了臘月,過了陽春三月,到了四月裡,師父卻依舊沒有醒過來。一個多月前,秦英師伯就醒了,可是師父卻是一點跡象也沒有。
雖然沒有醒,但是師父的氣息很順暢,脈搏也很平穩,一直專心勘察着師父病情的錢照大夫也說,按理早應該醒了纔是,可是爲何師父卻沒有醒,他似乎抗拒着什麼,或者,不願意醒來。
走過望湖亭,繞過登高臺,很快就到了關河大俠府。現在大門和圍牆已經豎好了,只是大廳還是被竹製的高腳架包圍着。整個關河大俠府圈地二十一畝,東西寬三十一丈,南北長三十七丈。弄得四四方方的不好,令狐叔叔說了,等師父醒了,就要把圍牆拆了,重新按陣法做一套宅子,這纔是江湖大俠的風範。
剛剛走到側廂房,就看見躺在糖衣上的師父伸出來一隻手,掌心朝上,似乎是在抓着半空,然後手腕微微一扣,手掌緩緩轉了半圈,將手心又朝向了自己。
醒了!雲綰一驚之下,手裡的水桶“嘭”的一聲落在地上,在一旁打着瞌睡的錢照猛地驚醒,淡淡的掃了童旭一眼就揉了揉眼睛,在確認自己沒有看錯之後,便三步並作兩步的和雲綰一起跑到了牀前。
手背是如此的熟悉,但是好久不見,卻有了些陌生感,再看了一眼多日不曾把握勾戟的手,老繭都發軟發白了......童旭醒來,卻恍若隔世,體內空空虛虛,提了提內力,還好內功還在,只是可能是最近飯吃得少,光吃藥去了,所以體內困頓的緊,有內力,卻沒有動彈的多餘力氣。
雲綰已經在懷裡哭成了小花臉,扳起丫頭的腦袋,童旭有些疲憊,似乎真的過了好久,小丫頭都有些變樣子了,伸手揩了揩丫頭的眼淚,笑道:“哭什麼,師父不是醒了嗎?”
雲綰笑着擦了擦眼淚,道:“師父,你不知道,師孃說你三個月內必醒,可是這都過了快四個月,你不曉得徒兒多擔心你。”
童旭眉頭微皺,忽的發現周圍並沒有謝凌煙靜默的身影,看着身旁給自己把脈的老大夫便笑了一笑,權當是見禮,然後給雲綰捋了捋垂下來的頭髮,道:“怎麼,我睡了很久麼?你師孃怎麼不在?”
雲綰扳着手指頭道:“師父,你整整昏迷了一百一十四天,這是第一百一十五天了。不過我們看你一直這樣安靜的躺着,所以師孃開給你的藥就一直用着,錢爺爺每日早中晚給你診一次脈,你可要好好感謝錢爺爺。師孃爲你解毒,自己也中了毒,她自己去了秦嶺,想找孫思邈老先生爲她療毒。醫者不自醫這是道理......”
童旭捶了捶腦袋,騰地坐起來身子,轉眼看着錢照道:“錢先生,你告訴我,凌煙她究竟怎麼了。”
錢照將童旭的手按回躺椅,扳着童旭的肩膀道:“童大俠,你現在剛剛甦醒,身體元氣未起,餘毒也沒有盡數清乾淨,不宜多思多動,還是要躺下休息爲好。”
“少來!”童旭雙目赤紅,竟劈手揪住了錢照的衣領,道:“快告訴我!凌煙爲何會中毒,她是替我解毒的,之所以中毒,一定也是服用了和我一樣的毒素對不對!這毒性讓我都昏迷了一百多日,凌煙的身子,如何承受的起?你告訴我,她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