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窗戶關緊,令狐北這纔算是鬆了一口氣,抖了抖滿是臭味的衣服,暗地裡唾罵了謝凌雲幾句,不敢再多待,就要閃身逃跑。心裡只是想着這下丟大發了,還沒有偷到東西,這就被灌了洗腳水了。
打定了主意,令狐北便一路摸了出去,竄上牆頭出了內院,這時,卻是猛不丁的聽見有一隻狗朝着自己的方向吠了一聲,不假思索的掏出一塊飛蝗石便將狗撂倒,繼續在往外走,卻只聽見整個外院的狗都狂吠了起來。正是一雞死一雞鳴的不二詮釋。
令狐北腦門上冷汗便滑了下來,感情是自己一身臭氣被狗發覺了?想想自然是這個道理,自己進門時配着驅香囊,周身上下什麼氣味都沒有,再加上自己腳步輕盈,幾可謂是落鼓無聲,狗即便再有靈敏的鼻子和耳朵,也是發現不了。可現在被人潑了一盆子洗腳水,還想沒有味道?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正在懊惱之間,卻只聽見外院裡梆子聲響,繼而便聽見四面八方都有人在喊“來蟊賊了,快抓蟊賊......”、“來蟊賊了,快抓蟊賊......”的聲響,感覺自己已經是飛賊達人的令狐北竟然頭一次有了腿軟的感覺。
來不及顧及許多,既然行跡敗露,令狐北也不介意破罐子破摔,一個虎撲便跳上房頂。謝家門太多,牆太多,走起來像是迷宮,也就竄房跳脊能跑的出去。而身後,卻是清一色汪汪大叫的家犬和清一色舉着火把吶喊的謝家家丁。現在似乎是完全不像方纔那鵪鶉一般的安善良民了。
原來是故意放自己進來的啊?看來那盆洗腳水是故意潑在自己身上的,大戶人家哪裡有自己隨處潑洗腳水的習慣?謝凌雲真的是壞透了!令狐北欲哭無淚,快馬加鞭一般的腳步再加一層力道,屋脊上的瓦片被他一腳踩碎了數片。
剛剛坐下的謝凌雲,聽見院子中羣狗齊吠便站了起來,妻子吳氏眉頭一緊,道:“怎麼了?”
謝凌雲哈哈笑道:“方纔江伯說,有個小蟊賊要來家裡打秋風,我便吩咐了下人莫要管他,看看他究竟有多大本事。小賊輕功不錯,從牆頭順下來的時候,要不是我一直靜心聽着,還真的很難發現。方纔我不是在泡腳麼,特地在水裡加了點通犀粉,淋在他衣服上,狗隔着一百步也能聞得到。現在已經被大傢伙圍起來了。我得去看看,這小蟊賊究竟是什麼樣的架勢。”說話間就要出門。
吳氏笑道:“帶上劍吧。君子坐不垂堂,小賊匪氣重,拼命的時候傷到了就不好了。”
謝凌雲哈哈大笑,道:“小小蟊賊罷了,還不值得我拔劍。你等着吧,不出一盞茶的功夫我就去把他揪回來。”話音一落,推開門再關上就沒了蹤跡。下一瞬已經到了牆頭之上了。速度之快,令狐北還是望塵莫及的。
衣袂連風之聲起,遙遙看見外院的火光,而後底下的火把照亮了一個身子細長的少年,謝凌雲微微一笑就追了過去。謝家的佈局,他是再清楚不過。相比於黑天裡到了房屋鏈接處需要遲疑一下的令狐北,速度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眼見有人追來,令狐北似乎更慌了神,隨手揭開一片瓦葉便運勁扔了過去。謝凌雲足踏七星,微微一側身子便將瓦片一把抄住,隨即便扔了回去。與令狐北扔過來的第二片瓦片在空中相對撞了個粉碎。而謝凌雲卻是身子絲毫不緩,進一步往令狐北身前衝去,只一瞬,便橫移了足足六七丈,右手一按,往令狐北的領口抓來。
令狐北腳步一側,腰肢一塌,半轉身子逃過了謝凌雲的一抓。腳步一頂就要竄出去。一擊不中的謝凌雲不由得“咦”了一聲,不過卻是毫不在意一般的伸出了左手,往下一扣,“嗤”的一聲就撕開了令狐北的背心。
令狐北大吃一驚,腳步再動,正要逃竄,卻不料方纔還是一擊不中的謝凌雲的右手,這次卻又是一扣,竟直接從後面鎖住了令狐北的脖子。拎着令狐北脖子的謝凌雲毫不在意,隨手一提,提小雞一般的便一把將令狐北提了起來。
謝凌雲的手好似是鐵鉗一隻,即便捏的是令狐北的後脖頸,令狐北也覺得自家呼吸都不暢通了。空中亂蹬的雙腿希望能減緩幾分力量,可謝凌雲卻擡起了左手的食指,在令狐北的脊背上接連戳了四下,而後扔死狗一般的扔下房去,大手一揮,道:“將他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