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人力有時而窮,八脈搬運,亦有不堪衝撞之力,其時何爲?自當取奇方以致勝。而又何謂奇方?”
“陰陽初現,其道大光,六陽堅固,周體不衰。陰極在六,不必言九。太極生兩儀,天地初刨判。六陰已極,六陽已至,逢七歸元。六陽之道,陽之絕烈;六陰之道,寒之淵源。”
“五藏六府之精氣,皆上注於目,而爲之精。負絕學之輩,目光澄然;困累病之危,神采渙散。目之精束,在於約,精散則視岐,視岐見兩物。見兩物不端,反之又反。太極兩儀,需大道太一,若無約束,其殆大矣。”
“如何約束?氣歸督脈,注於脊骨,呼吸通靈,神色收斂。氣往下沉,周體爲輪。舉手不可有呆像,兩手支撐,一氣貫通。水火併濟,陰陽相合。左重則左虛,而右已去。右重則右虛,而左已去,周身俱要相隨。有不相隨處,身便散亂,便不得力。”
“何謂不得力,氣機不成,罡氣難布,外邪常入,其病於腰腿求之。如何不得力處求得力?曰反過求之。先以心使身,從人不從己,後身能從心,由己仍是從人。由己則滯,從人則活。自求反敗,無爲自主。”
“如何自主?先能從人,能從人,手上便有分寸,秤彼勁之大小,分釐不錯,權彼來之長短,毫髮無差。前進後退,處處恰合,工彌久而技彌精。”
“後之如何?彼不動,己不動。彼微動,己先動。往復須有摺疊,進退須有轉換。極柔軟,然後極堅剛。靜是合,閤中寓開。動是開,開中寓合。觸之則旋轉自如,無不得力。先求開展,後求緊湊,乃可臻於縝密矣。彼之力方挨我皮毛,我之意已入彼骨裡。一擊之危,特此尤甚。”
“何謂開合?動靜之機,在於陰陽,總歸神聚。神聚則一氣鼓湯,煉氣歸神。氣勢騰挪,精神貫注。開合有致,虛實清楚。左虛則右實,右虛則左實。虛非全然無力,氣勢要有騰挪。實非全然佔煞,精神宜貴專注 。緊要全在胸中腰腿間運化,不在外面。力從人借,氣由脊發。”
“有曰胡能氣由脊發? 氣向下沈,由兩肩收入脊骨,注於腰間。此氣之由上而下也,謂之合。由腰展於脊骨,布於兩膊,施於手指。此氣之由下而上也,謂之開。合便是收,開即是放。懂得開合,便知陰陽。到此地位,呼翕九陽,抱一合元 ,可名九陽神功。從此功用一日,技精一日,漸至從心所欲,豫順以動,罔不如意矣。”
“氣以直養而無害,勁以曲蓄而有餘。神舒體靜,刻刻在心。內固精神,外示安逸。變換虛實,捨己從人。須知陰陽相濟,方爲懂勁。平日走架,是知己工夫。一動勢,先問自己合不合規矩。 少有不合,即速改換。所以走架要慢不要快。打手是知人的功夫,動靜固是知人,仍是問己。自己安排得好,人一挨我,我不動彼絲毫,趁勢而入,接定彼勁,彼自跌出。如自己有不得力處,便是雙重未化,要於陰陽開閤中求之。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方蕾說了半日,卻是氣息越來越弱,最終已經是腦袋一垂,再沒了半分氣力,就那樣雙目微闔,枕在冰岩上再也沒有醒來。
雲綰只是呆呆的看着,看着這個害苦了師父師孃,卻又時刻擔心着師父師孃的女子。這是她的姑姑,她的師叔......
三個時辰之後,雲綰站了起來,十二個時辰,經脈會重新運行,穴道自然解除。師父能做到穴位不受控制,即便大力金剛指也能衝開指力,自己不行,或者說方蕾的功夫太高了。
玄鐵劍洞石穿金,雲綰在凍土之上挖了一個好深好深的大坑。這裡不乏野物,姑姑的屍身,決計不能被野物從土中刨出來,雲綰想好了,以後每隔十年或者二十年,都要來看一下姑姑。這是真的爲混元功殫精竭慮的人,她在臨死之前,還在說經書的奧妙。
秦英聽完了雲綰的敘述,一拳頭便擂在了桌子上,哼了一聲,道:“吐蕃罷了,此事我已然盡知。綰兒,你一路辛苦了,去後院找你微涼姊姊晚一會兒吧。至於玄刀門、閼伯劍莊合併,以及混元功傳承的事,等我脫離了朝廷這個爛泥潭,自然回去幫你的。”
雲綰只是點頭道:“師父說了,到時候你做大供奉,他做二供奉,咱們就住在太湖裡,七十二峰到處都可以安居。三家子合併後的名字都起好了,就叫三合莊。”
秦英哈哈笑道:“三合莊?倒不如叫參合莊來的好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