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陳道東開口反問道,“公冶瓊大俠,果真是你師父?”
童旭聽他這般說道,連忙點了點頭,道:“前輩可識得家師?”
陳道東哈哈笑道:“識得識得!他二十五年前與我等施得大恩,多年來不得報答,今日既然遇見了公冶大俠的高足,若不投桃報李,又怎生是好?”話音一落,令狐北便是臉色大變,連忙轉臉看向童旭。
童旭卻是什麼都沒有看見,便點了點頭,道:“前輩寬宏大量,想來是不追究驚擾之罪了。晚輩感激不盡。”
陳道東愣了一愣,隨即朗聲笑道:“好一個公冶瓊,收了個好徒弟!連這等江湖上最基本的話都聽不出,還有臉在江湖上混?當真是爲公冶大俠抹面子啊!”
原來,江湖中人,恩怨是非,極其之多。但尋仇之時,卻向來不言明。往往一句“二十年前大恩於某,竟至於夜不能寐,算來,定當將恩情還報纔是”之後,便是一場腥風血雨。
童旭出山後自行飄蕩,哪有人與他說過這些。而公冶瓊與陳道東乃至靈寶閣皁宗的宿怨,他又丁點不知,是以並未聽出陳道東的真正意思。
童旭一愣,隨即便聽見陳道東笑道:“也罷,先殺小的,再殺老的!二十五年前的血仇,我今日開始,一點點的報!不過……”陳道東微微一頓,轉口續道,“你若是與我講出這把七星刃的來歷,我可以考慮留你全屍!想你少年英才,若是隻留一個頭顱,豈不是悽慘至極?”
童旭這才明白過來。聽他辱及恩師,遂哼了一聲,道:“我與令狐兄聯手,未必打你不過。鹿死誰手,猶未可知,大話莫要說下的太早了!”
陳道東臉色一峻,道:“那便讓你知道,究竟是不是在說大話!”話音方落,便已經抽出腰間的七星刃,合身往童旭處撲落。
童旭足踏七星,瞬時閃身挪移,一套“踏罡步鬥”摻雜八卦方位的步法用的極其玄妙。一晃兩晃,便晃過來陳道東,與令狐北匯合到一處。
陳道東一撲不得,猛地回首,卻見童旭步履精奇的走遠。眼見他是第二次仗着稀奇古怪的步法逃走,陳道東大是詫異,遂仔細看了幾眼,片刻後便哈哈笑道:“我當是什麼,踏罡步鬥混合上兩儀罡步罷了。不倫不類,不倫不類!”
這話說的童旭與令狐北同時一驚。令狐北當初圍攻童旭時,踏八卦而行的步法,正是兩儀罡步。童旭學的四五分,融合到踏罡步鬥裡,不料,竟被陳道東一眼看了出來。此人武功奇高也就罷了,但天分之高,更是可怕。
童旭只得硬着頭皮,冷嘲熱諷道:“奇兵勝正兵。我這不倫不類,勝得過你那步步爲營!”說着,一拉令狐北的衣袖,二人並肩。倒飛出五步,而後轉身便往縣衙庫房處奔去。
陳道東一聲冷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華!今日,便讓你等小兒知道,什麼叫做輕功!”說着,左足一頓,身子便已箭一般的衝出,原地,竟多了一個方圓一尺的深坑。深坑之外,裂痕如若蛛網。
三人各施輕功飛奔,各個趨進若神。但三人卻又有三種不同的韻味。
童旭步法精奇,似乎毫無道理的一步踏出,但下一步自然而然的接上。令狐北則是極爲迅疾,他身高體長,步履寬大,是以奔走飛快。而至於陳道東,他每一步借力時,都會在地面留一個大坑,他步頻並不見得極快,但布與步之間跨度極大,用的,正是江湖上最爲常見卻難以精深的輕功——八步趕蟬!
三人離庫房僅僅不足百丈,三人疾行起來,須臾之間已經到了庫房正前。便在這時,陳道東倏然搶上,身子竟略過二人,直衝庫房的牆壁。而後猛地縱身,兩隻腳猛地在庫房牆上一撞,身子猛然變向,就如同彈弓射出的鋼珠一般,直衝童旭撞來。
他的力道委實渾厚無比,雙腳一蹬,竟將庫房的牆壁震得寸寸皸裂。
陳道東疊着雙掌,已經發出了生平最強的一擊。他自信若是是正面迎上童旭,便是要不得童旭的姓名,也能廢了童旭八成的功夫。
那陳道東來的迅疾,童旭早已無法藏匿,只得將腳步一收,肩膀一靠,將令狐北撞到一邊,隨即強提體內十二正經裡盡數功力,聚集在胸口,準備就這麼硬撐陳道東的極霸道的一擊。
這看上去無異於螳臂當車。陳道東的掌力,豈是他一個年方十八的少年所能硬撐的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