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璞翻了一個白眼,心說這事兒我都知道其中的門道,“哥哥大約是讀書讀傻了吧?這三元連中,何止百人一卷?依照哥哥這等情況,著書立作莫說是二十兩,就是六十兩也賣得!”
小林公子皺了皺眉頭,這賣出一本分自己二十兩不假,但那是純利潤,自己要出的只是一份手稿而已,書局則還要加上他自己的成本費用。
古時的書是極貴的,按照此間世界的米價來算,印刷一本四萬字的書,成本就要二十五兩銀子起碼,摺合成前世的人民幣差不多要接近三千塊。
再加上各種雜七雜八的費用,一卷書賣上六十兩銀子,再分自己二十兩,其實自己根本是不賺什麼的,撐死了賺一本三五兩,還有跟那麼多人分。
況且百人一卷也已經不少了,六十兩銀子摺合價格得有七八千人民幣了,七八千的價格在封建時代就只能買一本四萬字的書。要麼怎麼說古代讀書人少呢,這實在是讀不起啊。
一個八口之家,一年的生活費都用不到四十兩銀子,如今一本書就要六十兩,你說尋常人家如何讀得起書?
但看自己弟弟躊躇滿志的樣子,林甫卻是升起了鍛鍊他的心思。
玉不琢,不成器,何況他名字就是一個璞字。
不讓他吃吃苦,恐怕他還真以爲讀書經商都是容易事呢!
也不動腦子想想,自家叔父身居二品尚書之首,自己又不是什麼寒門學子,這些書局老闆就算是奸商,他們有那麼大膽子算計到自己頭上嗎?
只是看着自己弟弟躍躍欲試的樣子,也不打算出言打擊他。與其說教,倒不如讓他自己試試看這其中的艱辛,說不定還能挖掘出他什麼潛質呢。
聽聞自家哥哥要自己操辦此事,林璞也來了興致。
文不成武不就,他倒還真沒有嘗試過,做些倒買倒賣的商賈之事。
既然有這個哥哥願意出啓動資金讓自己自負盈虧,他還是非常想嘗試那麼一下的。
林璞眼中閃着金光,一個個掰着手指,“紅學一共六十一萬字,四萬字一卷,分印十五卷,每卷一百兩,百人一套,那麼光是京城就能賣上.......”
“一千五百萬兩。”,林甫替掰着手指頭的林璞完成了這個簡單的心算,只是心下暗笑,哪有這麼好的事情,一千五百兩來買一套紅學?
況且紅學也只是小林公子寫給小木子的書籍,他可不打算把這份象徵着紅袖添香夜抄書的紅學賣出去。
這邊聽到林甫這麼大的手筆,林瑤皺着眉頭,想到了一件很是奇怪的事情,“既然你有這筆啓動資金,爲什麼還要大費周章地去賣書賺那麼一筆?”
林甫偏過頭來笑嘻嘻地晃了晃手裡的手稿,“因爲本來我的最終目的都是讓儘量多的人看到這本書,賺來一筆小錢只是順便。”
林璞擺擺手,他對到底賣哪本書根本不感興趣。拿過小林公子手中的書稿略微算了算數量,“嗯...這份大約只有五萬字,只能做成一卷,若是分爲上下冊實在太雞賊了一些。”
林甫在旁邊略帶笑意地看着自己這個弟弟。
“一卷一百兩,除去印製的成本三十兩,房租,支付給下人的費用......大約一本書能賺到三十兩,卻也比書局給你的價格要好了。”
林甫笑了笑,“但人家可沒打算定到一百兩這個價格,再說了,一本二十兩,我什麼都不需要操心,又何苦跟着你操心這些房租,校訂,印書,定價之類的事情呢?”
聽着自家哥哥明裡暗裡流露出的意思,林璞很是氣憤,因而乾脆主動自薦,“不若哥哥就把這份書稿給我,不論我如何定價操作,最後一本總是返給哥哥你二十五兩,餘下的事情你就別管瞭如何?”
林甫皺了皺眉,當然是想起這小子前日裡欺男霸女的那副樣子,便道,“行是可行,只是可不能玩什麼橫行霸道的手段,做些什麼打砸搶,封人店面的事情。京城裡這些做生意的雖只是商賈,但官場總有關係在裡面的。”
“雖說叔父做得很大,但京中的情況馬上就要變了。”,林甫嘖嘖地說,陛下不日就要施行自己的都察院之法,朝中官員不論大小,很快就會感受到前世明朝言官羣體們的恐怖之處。
跨越了時間和空間的美麗嘗試,不論是朝堂上的言行,還是私底下的小動作,沒有什麼是不會被他們評議攻擊的。
看着這幫官員們因爲自己走上升遷之路的敲門磚而頭疼不已,林甫心下很是快意,但若是因爲自家弟弟賣兩本書牽涉到了自己叔父,那就不好了。
“放心吧哥!父親都跟我說了!”,林盎比小林公子還是有超前意識,已經提前知會了這位不怕事大的小紈絝。
“無非只是賣幾本書罷了,根本犯不着扯上父親的關係,我在京中還算是有些朋友,就憑哥哥你這三元連中的名頭。只要你這份書稿能有七八分紅學的水平,我就保證至少一百兩賣出一萬本。”
林璞說着便翻起這份手稿來,林瑤聽了卻是覺着有些不可能,紅學那本書她看得是如癡如醉,雖然敬佩林甫的才華,卻是不大相信他這等級別的作品能夠量產。
小林公子知道自己姐姐的那個表情是什麼意思,笑着解釋道,“雖然比紅學差得遠了,但我估摸着大家恐怕會愛看這本書勝過紅學。”
“怎麼可能!”,林瑤一聽說詆譭紅學的話,就算說話的人是“作者”,當下也是按捺不住,奮起辯護紅學,“就連你剛來京城時和你起了口角的夏澹,看了這本紅學之後都改變了對你的偏見!”
“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這事,我現在用得着這麼頭疼嗎?”,林甫一聽很是氣憤,“我第一次把書稿給你的時候,我們不是說好了,絕對不能拿給別人看嗎?夏澹和杏公主可是閨中密友啊!”
林甫不忿地說道,杏公主又不是坐地能吸土的老女人,怎麼可能只是見了自己一面就搞出了宮中那麼多動靜,說到底還是因爲紅學的影響,源頭還不是在自己姐姐這兒。
想起此事,小林公子一時間鬱悶的幾乎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