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罪之翼和魔法側的衝突?什麼意思?怎麼突然扯到這麼大的問題上去了!”零顯然沒有考慮過這一點。
狂三看零完全狀況外,便作出老師講解的姿態,爲他解析了聖戰的最初來歷。
“聖戰是源於‘祈願’的出現,夜焱在千年前擊退衆神第一次衝擊的時候,在某神的身上得到了這塊寶石;當時,這塊寶石是完美無瑕的,可以百分之百實現一個人的任何願望。但是夜焱覺得這是個禍害,他自己不打算用,也不願別人拿到爲非作歹;所以將其分成了十六塊,也就是說,聖戰到現在算最後一次,期間經歷了十五次。”
零皺了下眉,問了個比較學術性的問題:“百分比怎麼算的,百分百成功的石頭分成十六塊後,是怎樣的數學算式引導出最後的結果爲百分之五十?”
“呃……你知道我數學不好還問……”狂三有些爲難,情不自禁地撅起了嘴。
狂三感到煩惱時撅嘴的樣子十分可愛,零一下子就被她那性感的雙脣吸引住了,以至於狂三後面說的什麼他都沒聽清;只隱隱約約入耳了幾個詞彙——“永生之酒”、“吞噬吸收”、“痛苦”、“失蹤”什麼的。
“喂!你這個死豬頭到底有沒有聽人家說話!”狂三嗔怒道,跺腳的樣子也很喜感。
零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呵呵,我只是覺得不算很重要;還是聽我講完我的推理吧!”
“切——目中無人。”狂三別過臉不看他。
“嘿,反正我領會出你的意思了;你想說,錢瀚星是站在魔法側那邊,想要藉機除掉一個斷罪之翼的人?”
狂三點頭稱是,不過還是不願回頭看他。
零隻好搖頭,他和她形成鮮明對比,觀點上也是——“我認爲恰好相反;錢瀚星是斷罪之翼這邊的人,他想維護的,是聖戰的公平,以及,儘早勸退魔法側那一系。”
狂三聽了立馬炸毛,“你在瞎說什麼!錢大哥他……”
“錢瀚星怎麼了?”零眯着眼問。
“他……”狂三頓時意識到自己的稱呼不當,這是她在上一個世界線對錢瀚星的稱呼,因爲她和那裡的景祥都是寄宿在那裡的錢瀚星家中,直到十六歲,繼任星宮聖女才分開的。
“嗯?”零沒有點明,從表情上也看不出什麼來,只是這種充滿了壓迫力的氣場讓狂三非常不舒服。
“能……能別這樣嗎……”狂三認輸了,舉白旗就她以前的高傲來說是不可想象的事,但爲了維護某種易碎的東西,她必須做到。
“我沒有逼你,狂三,如果你有什麼難言之隱,請儘可能相信我,傾訴出來。如果你覺得一個秘密換你一個秘密的方式可取的話,那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一個我的秘密。”零忽然想伸出手摸狂三的腦袋,特別是在便裝的條件下,狂三的雙馬尾是放下來的,頭髮顯得很有層次感,給人一種很柔順很舒服的感覺。
但他還是剋制住了,因爲他要等狂三的迴音。
“你先說。”狂三覺得就剛纔自己犯下的錯誤而言,想矇混過關已然不可能,還是順從零的話爲妙,誰讓主動權一直被零掌握在手呢,特別是掛上頸環以後——之前還可以“武力鎮壓”(笑),那倒是極好的方法。
“嗯,我的秘密和你有關。”零賣了個關子,他想先端詳着狂三,觀察她的反應,從一開始就得這麼做。
“和我有關?”狂三乍一聽還覺得沒什麼,就是有些驚奇,驚奇隨後變成了驚喜,很快便轉爲了驚慌中帶着點兒幸福,興奮勁兒過去後,又有些悲慼,總覺得不是那麼回事。
女孩子的心理變化,趕得上電競職業選手的手速。零想要全部捕捉到還是有難度的,所以他決定把話說完。
“我覺得……我對你有很特別的感覺,從第一次見到你就有。”零很平淡地說出了一句在狂三聽起來石破天驚的話。
【這……這是告白嗎?不了個是吧,我還沒有準備好哇,話說……話說今天到底是怎麼了,這麼不正常的展開。喂,不是說好了聽你的推理嗎,怎麼扯到了這個?啊!!不對,我現在該想好怎麼迴應他啊,還有,這到底是不是他惡作劇式的試探,以三年前是不可能,現在可未必啊,就算一年前我都有把握,這幾個月……這幾個月他的變化連我都看不懂啊。】
狂三瞪大了雙眼,大腦已經短路。
“這種感覺,說不上是喜歡,也不是嫌惡或者害怕,而是——熟悉。”
狂三鬆了一口氣,但同時也有些許小失落。
“熟悉到,就像是我和你過了很久的感覺;我說的是那種青梅竹馬式的。”零的目光忽然變得溫柔,帶着些懷念的意味,就那麼靜靜地望着狂三,彷彿看到了某人的小時候。
“景祥……”狂三此時此刻多麼想抱住他,擁進他的懷裡一邊大哭大鬧,一邊說出自己是艾琳的真相;同時,把“世界線的變更會引發弦的同調”這樣一個引起景祥產生熟悉感的根源給說出口。但是,她不能這麼做,她和世界做了個約定,如果自己親口說出答案,世界會將她遺棄。
多麼殘酷的對白,它潛藏在溫柔之下,這是能夠殺人的溫柔!
“我甚至以爲,你和艾琳有什麼關係……”
狂三的心跳突然停止了一瞬,時間定格在這一刻,狂三覺得自己和景祥此時心的距離最爲貼近。
“但想了想,還是不對,畢竟艾琳還在意大利,估計是在那邊默默地爲我祝福吧。”零有些自嘲的笑了,他覺得自己想多了。
“這就是我的秘密了,所以,請你告訴我,你的秘密吧,想傾吐什麼就傾吐什麼,我都會毫不猶豫地收納,絕不會外傳。”
狂三低着頭,落下來的劉海遮住了她的雙眼,讓零完全看不出狂三的表情,只是他能察覺到狂三的身體在顫抖。【莫非是在隱忍着什麼?】零不禁這麼想道。
“嘻……”狂三背過身去,驀地抖了一下肩,像是在憋笑。
“笑什麼?”零不明覺厲中……
“咳咳,喔呀~看來你是個分不清定義的人吶,想要混淆‘秘密’和‘心意’的概念喏。這可狡猾了!記住,我是毀滅者,你職階的被動技能是對我‘無效滴’!我不會上你的當,所以啊,我也反饋給你我的心意。”狂三背朝着零搖了搖手指,說着一些不着邊的俏皮話。
“好吧……只要你肯說的話,另外,我不喜歡……”零拿女生沒轍,實際上,他剛纔說的沒有半句假話。
“我不會欺騙你的!”狂三彷彿料到了零打算說什麼,提前封住了他的嘴。
“嗯,那你說。”
“我的心意很簡單:我想——”
狂三一下子跳了起來,連裙襬都騰空飛旋;她在半空中轉了個身,直視着零說:“和你在一起,直到永遠!”
落下的那一刻,狂三做了一個就像完成了一個舞蹈後,謝幕退場的動作。
她提起裙角,十分優雅地補充了一句:“這——就是真相!”
“真像啊……”零出神似的喃喃自語,“和她……”
剎那間,零彷彿回到了那艘航行在東歐長河的豪華遊艇,回到了那場華麗的舞會,那次共舞,是零覺得自己最紳士、最浪漫的時刻。
而他的舞伴,正是聖女·艾琳。
是眼前的狂三……